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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禩脸上是温和的笑意,眼神却是很坚定:“还希望四哥不要嫌弃弟弟愚钝。”
胤禛感觉昨天喝的酒又冲上了头,他一瞬间只觉眼前一黑,下意识的踉跄了下,好容易站稳了身体,胤禛带着颤抖的声音确定着:“八弟,你可知道这是个得罪人的差事,而且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办成。说句难听的话,你跟着我就是办成了差事,你也算不得头功。你这不是给别人做嫁衣吗?”
“要看这个穿嫁衣的人是谁。要是四哥你我自然是愿意的。难道是四哥担心我抢走了你的风头?不肯带着我一起办差?”胤禩露出失望的表情,四阿哥顿时结巴起来。他好像还没睡醒!真是在做梦,这是在做梦!讨债分明是个烂摊子,四阿哥有的时候都觉得自己坚持不下去了,可是八阿哥却要参加进来,四阿哥真想敲开胤禩的脑袋看看,他是不是傻啊。
“四哥你这么看我,我都不好意思了。这个事情我想陷听你的意见,你若是愿意带着弟弟一起办事,我就把折子递上去。你若是不愿意了,我自然是乐得做个闲人。对了,你是不是要问问十三弟的意思。毕竟你们一直在一起办这个差事,要是那样的话我等着你们商量好了再说。”胤禩被四阿哥的样子给逗笑了,谁能想到一向是冷着脸不苟言笑的四哥也有这副呆傻样子,若是叫小九和小十看了没准他们也要笑死了。
和胤禩轻松不通,四阿哥的心里已经是台风眼登陆了。八弟是什么意思,现在讨债越发的艰难,那些欠钱少的已经都还了。剩下的都是些自己惹不起的大鳄,都是是跟着皇阿玛东征西讨,立了汗马功劳的老臣子。自己怎么也要给他们点面子,不能和对着那些小官儿一样,可是黑着脸撤职,抄家。就连着十三也有点承受不住压力了,眼看着自己讨债的差事就要功亏一篑。谁知这个时候胤禩忽然要帮着自己一起来啃这个难啃的硬骨头。
自己是该欢迎呢,还是胤禩另有打算想要鸠占鹊巢,把自己的功劳给夺走?自己要是答应了,凭着胤禩的好人缘,自己肯定被比成了渣渣。若是不同意呢,又显得自己心胸狭窄。
四阿哥心里上下翻腾,一时之间竟然是没办法说出一个字来。看着四阿哥的样子,胤禩一笑:“这件事看样子是我没成算,时间仓促好像是我催逼着四哥做决定。我不过是个喜欢操心的人。既然四哥还要想,就当着我没说。横竖福晋也要生产了,我亏钱了她不少,正应该留下来配着她。好了,早饭都要凉了,四哥你还是快点用早饭,我们一起上朝去!对了,你可要仔细着皇阿玛知道了昨天的事情。我劝你一声,皇阿玛说什么你就听着。”
胤禩转换了话题,拉着胤禛去吃饭了。
果然下朝之后,康熙黑着脸:“四阿哥八阿哥留下来,张廷玉,马齐你们也留下来。”胤禩听着皇帝要张廷玉和马齐留下,心里咯噔一下。早上起来看着康熙的脸色不好,看样子是出事了。
果然在乾清宫的暖阁里面,胤禩他们刚一进去,就见着端坐在南窗下大炕上的康熙甩下来一本奏折:“昨天晚上魏东亭没了!”
这个话一出,在场的人下意识地都把眼光落在了四阿哥的身上。讨债真的讨出大事了!魏东亭是康熙身边最亲近的人,加上李煦和曹寅都是康熙的心腹,别的不说就算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在康熙的心里魏东亭李煦他们简直是比兄弟还亲的关系。
胤禛听着这个消息心一下子掉进了无底的深渊,他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自己真倒霉,也不是埋怨着魏东亭在坑自己,而是后悔起来。今天早上就该答应胤禩,这会也有人帮着自己分担下。
可惜时间不能倒流,胤禩这个时候心里怕是在额手相庆,庆幸自己没掺和进来这蹚浑水了。
胤禛赶紧跪下来请罪:“皇阿玛保重身体,都是儿子办事莽撞冒失。”张廷玉马齐和胤禩也一起跪下来劝康熙不要伤心,保重身体。胤禩看着康熙脸上哀伤之色忙着说:“儿臣记着魏东亭前些日子就是病势沉重,今天有此噩耗也不算是很意外的事情。魏东亭到底是皇阿玛身边的老臣,又没很大的错处。里应该赐给身后哀荣。皇阿玛,逝者已矣,还是放宽心。若是魏东亭在天有灵知道皇阿玛为了他伤心损伤了的龙体,也不会安心的。”
康熙听着胤禩的话慢慢地缓和过来的,他拿着手绢擦把脸:“朕是真的老了。昨天半夜听了这个消息伤感的一夜没睡。眼前总是浮现起来以前的种种。当初那些老臣子们都慢慢地凋零了。魏东亭的丧事交给礼部去办,谥号朕也想好了。现在只怕是魏家有些心结,胤禩你去代替朕到魏家去看看。”
胤禩忙着答应一声。康熙把眼光重新落在了四阿哥的身上,屋子里的空气顿时紧张起来。张廷玉和马齐都不敢吭声,他们知道康熙是个念旧的人尤其是现在上了年纪,脾气也慢慢地变了。四阿哥那些霹雳手段,只怕是早就惹得不少老臣给康熙上了密折,诉苦兼带着告状。康熙以前还能弹压着,现在魏东亭的事情出来,只怕是康熙要怎么也不能再装糊涂了。
四阿哥算是要挨骂了!四阿哥低着头,老实的跪在哪里,他心里现在只剩下一个念头,真是天亡我也!
康熙冷眼看着四阿哥,忽然笑了一声。在场的人都知道这是皇帝发怒的前兆,这个笑声在宫里的人听起来就像是噩耗一样。果然四阿哥忍不住瑟缩下,康熙开始对着四阿哥火力全开了,康熙从四阿哥的莽撞,不懂变通开始说起来,一直说到了四阿哥的脾气不好,从小喜怒不定的毛病就没改过来。胤禩看着四阿哥的脸色一点点的褪去了血色,虽然看不清四阿哥的表情,可是他身上绝望的气息一点点的溢出来。
“也不知道你的书都读到什么地方去了。一点君子修养都没有,朕如何能把要紧的事情交给你去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浮躁,苛刻,刻薄寡恩!”康熙数落着四阿哥,发泄了一阵怒气,康熙重重的喘口粗气,这个时候张廷玉抬起头想要打个圆场。
谁知却被胤禩给抢先了,胤禩对着康熙磕个头:“皇阿玛为了魏东亭的事情伤心,可也不能迁怒到四哥身上。四哥固然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可是魏东亭的事情也不能全怪四哥。先不说魏东亭是为了什么欠了国库的银子,他们家人口不多,但是花费却不少。儿子对着他们家的豪奢之风略有耳闻。他们家在京城边上的田地折变了也能还上欠债的大半。断然不会至于如此境地。不肖子孙,加上魏东亭确实老迈,因此这个事情皇阿玛也不能全怪在四哥身上。”
胤禛有点懵了,八弟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帮着自己说化,胤禩接着话锋一转,竟然开始夸奖起来四阿哥了:“四哥办事认真公正,底下的官员们虽然心有畏惧但是都不敢懈怠了。这些年政风松懈,很该有四哥这样的人出来整治一番。那些老臣欠债也要区别来看。皇阿玛是仁君,对功臣老部下从来都是抚恤有加。有些人欠债是有原因,有的则是太骄纵了。拿着赏赐和俸禄还不够花,他们家里那么不是良田千顷,有铺面买卖的。就这样还要和国家伸手要银子,生活太奢侈绝不是好事。上行下效,只怕会带坏了官场的风气!四哥追债也是给他们个警示,叫他们反省自身!”
康熙的脸色慢慢地和缓下来,看一眼跪在哪里不敢动的四阿哥,康熙无奈的抬抬手:“起来吧,朕是气糊涂了。胤禩你接着说。”
“皇阿玛,儿子请皇阿玛准许我帮着四哥去追讨国库欠债。”胤禩的话叫屋子里的空气重新变的紧张起来。
马齐都要抓狂了,他恨不得上去抓着胤禩的肩膀把他使劲的摇醒过来:“醒醒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这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八爷你怎么能这样任性呢!”
胤禛倒是想抓住个救命稻草,一下子跪在了康熙的面前:“皇阿玛,八弟和我已经说过了这个事情,儿子才疏学浅,不能胜任这个差事。还请皇阿玛允准,儿子宁愿给八弟打下手,叫他来主持追讨国库欠债的差事!”word妈,可是有个背锅侠来了,死道友不死贫道,对不住了八弟!
康熙早就把在场几个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看样子胤禩的确和四阿哥说过这个话,至少胤禛担心被胤禩抢了功劳和风头。谁知出了这个事情,他开始打退堂鼓了。本来胤禛在康熙心里一直坚定地的优点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了。张廷玉则是不动声色的站在一边,心里叹息一声,只怕今后的朝局是彻底的变了。
“胤禩你预备如何追讨欠款,上了折子仔细说清楚。做事要有始有终,胤禛你还是接着办差。不要因为这件事就开始畏首畏尾!”康熙看一眼胤禛,皱着眉:“你到你额娘跟前给她陪个不是。你的性子也该改一改了!”说着康熙一摆手,李德全拿过来一卷字画:“这是朕特别写给你的,你要回去好好地改正你喜怒不动的毛病!”
字画打开,康熙御笔四个大字:“戒急用忍”笔墨淋漓的跃入眼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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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冷,日短夜长,徽之也不敢睡午觉了。这天正午阳光不错,徽之正在窗下晒太阳,做针线。自从成了皇贵妃,徽之才发现了原来权力和地位真是个好东西。她现在是六宫之主,自从敲打了端嫔和懋嫔后宫终于是安静了。再也没余谁敢提起来徽之以前在辛者库的经历,那些嫔妃们对着她都是俯首帖耳,唯徽之马首是瞻。
虽然还住在景仁宫,可是宫里的装饰和日常的用度都变了。徽之以前虽然也是没受委屈,可是安歇待遇都是康熙特别的恩宠,徽之总是有种朝不保夕的感觉。那些额外的待遇会随着皇帝的恩宠某一天会忽然不见了。可是现在徽之享受着那些天下最好的东西,了理直气壮。
“娘娘小心着费眼睛。这些东西叫针线上的人做去,何必要亲自动手呢。”逸云端着个精巧的茶杯进来,徽之看一眼逸云手上的珐琅彩茶杯,胭脂红色的底子上面画着热闹的大团花。徽之忍不住皱皱眉:“你怎么拿这个茶杯?咱们宫里就连个素净点的茶杯都没了?”对于康熙的审美,徽之其实一直不以为然,简直是乡村农家乐审美。越热闹,越富丽堂皇越好,真是城乡结合部的经典审美!
“这个可是刚烧造出来的珐琅彩茶杯,一共也就是这两套十二月花样的茶杯,皇上留下来一套,剩下的一套给了咱们宫里。别人可是连看一眼都没分呢!”逸云表示不管这个东西多难看,多不符合徽之的喜好,但是这代表着皇帝的重视和恩宠。
徽之无奈的叹口气,对着逸云说:“你快着给太后送去,就说是皇上嘱咐的,看着太后日常用的茶杯时间长了,新年要到了换个新样子。今天皇上在做什么?这会是见人呢还是歇午觉呢?看时候也该起身了。这几天是谁在皇上身边服侍的?”
成为皇贵妃宜妃也成了贵妃,现在后宫被徽之和宜妃名正言顺的握在了手心里。徽之毫不手软的收拾了几个铁了心的跟着德妃的嫔妃,还有一些持宠而娇,不安分的嫔妃,后宫变得前所未有的和谐。不过徽之才不会傻乎乎的想要独占康熙,在一起几十年了,康熙的性格什么样子,徽之太清楚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徽之在康熙身边清扫了一遍,也不会留下一地狼藉拍拍屁股跑了。她干掉一个美人给康熙补上两个。后宫有的是美丽年轻的女子,只要有心捧,就能叫她一步登天。
“皇上这几天倒是没翻牌子,都是一个人歇息了。”逸云低声的在徽之耳边说:“皇上这几天一直都在看折子,好像是密折。还见了一些人,那些人眼生的很,怕是皇上的眼线和密探。”
徽之拿着针的手差点戳在自己的手指头上,她扔下手上的针线活,心里满满升起一种古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你这里好安静,大中午的你怎么不歇着了?”康熙背着手悠闲的进来。康熙身上穿着一件玄狐袍子,头上是一顶*一统瓜皮帽,帽正上一块美玉,顶子上是一个红绒结子,镶嵌着个龙眼大的东珠。腰上是马尾带,挂着荷包等物。一切都和往常没什么区别,可是徽之的心却揪起来。她忙着从炕上下来,给康熙请安:“皇上来了,那些奴才真是可恨的,也不通报一声。如今天短了,臣妾不敢午睡。闲着无事做点针线。臣妾想着皇上晚上看折子,担心脚冷,做了一双暖鞋。”
康熙随便的坐下来拿着徽之做的额针线看了看:“这个还是小七拿来的胎羊皮吧。这几个孩子都是孝顺的。胤禩,肯一心为朝廷办差,他心思细腻,顾全大局,自从接管了催收国库欠债的事情之后,朕的耳根子清净了不少。朝臣们都夸奖胤禩办事不拘泥,知道变通。分寸掌握得好!小十也是个好的。”康熙和徽之说起来孩子们。
徽之信口回答:“自己的孩子总是好的,其实我看四阿哥也不错。皇上不该厚此薄彼,四阿哥办事认真,性格坚定这个别人就比不上——”
“嗯,别的孩子也好,我看你真是母仪天下,对那个孩子都好难怪小九也叫你额娘。胤禟现在还是有什么话都和你说呢。小时候,因为宜贵妃为了十一的病疏忽了小九,小九拿着你当成了额娘。”康熙把话题扯到了九阿哥的身上。
“小九是个聪明孩子,”
“他是个聪明的,还是个挣钱的好手呢。你知道胤禟在做什么吗?私贩军火,他竟然夹带着上百条的□□进京城!你这个额娘是怎么做的?”康熙忽然变了脸,声音变得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