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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千钧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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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局势临近爆发的边缘,打砸声、哭喊声、怒骂声、打击声,连同风声雨声一起,声声入耳,每一声都敲击在夏想的心房之上。吴港得的提醒和付先先的提醒,在此时都无比清晰地在脑中回响,他知道,此时肯定有人躲在人群之中,伺机要给他致命一击。

    要的就是趁混乱之际好暗中下手,如果他能在晁伟纲和金红心的掩护之下,躲到车里,或许可以躲过暗中的黑手,但眼前的局势又不容他有明哲保身之举,康少烨躲在车中不出,他是区长,白战墨又在京城,他现在就是下马区名符其实的第一人。如果他临阵退缩,他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自己的职责,对不起当场的工人兄弟和每一个乡亲!

    夏想甩开金红心和晁伟纲的双手,大喝一声:“你们两个扶港得先走……”他分开人群从地上将吴港得拉了起来,将他推给金红心和晁伟纲,“不用管我,快走。”

    金红心和晁伟纲虽然吓得不轻,但夏区长义无反顾要冲锋向前,他们怎敢退缩?就都不肯走。吴港得从地上站了起来,用手一抹,抹得满脸是血,还勉强一笑:“不用管我,领导,我没事,当年头上被人打开了花,一样轻伤不下火线。妈的,有人背后下黑手,我去把他揪出来。他娘的,打架谁怕谁?”

    夏想还没有来得及说话,眼色一扫,发现左侧一人悄悄地逼近过来,手中拿着一把铁锨,二话不说就朝他的双腿狠狠地扫来。

    够狠,摆明了是要让他断腿的招势,夏想好久没有活动过手脚了,心中大怒,向前一跃躲过呼呼扫来的铁锨,然后回身一脚正踢中偷袭者的面门,只听“哎哟”一声惨叫,来人被夏想一脚踢飞!根据脚上传来的感觉,夏想基本上可以断定,此人鼻梁断了。

    对付一些暗下黑手的小人,不狠不行,夏想又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人!

    夏想一脚踢飞一人,直把金红心和晁伟纲惊得目瞪口呆,在他们心目一直温和如春风的夏区长,发狠起来也威力惊人,没想到拳脚功夫也十分了得!

    夏想踢倒一人,一点也没有放松警惕,直觉发现身后又有人来袭,回头一看,果然又见一个壮汉手拿一把巨型扳手,悄悄地来到身后,还是大手一抡,直朝他的双腿打来。

    巨型扳手有半米多长,打在腿上,绝对是粉碎姓骨折,从刚才和眼前两人用意完全可以判断出来,对方的目的就是要他的双腿,就是要他腿断,要他站不起来!

    夏想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盛,不等来人接近,主动向前一步,身子一矮,俯身弯腰,右腿伸出猛然朝来人的小腿横踢过去。

    夏想的照势又快又准,来人没想到夏想还会几手功夫,根本没有防备,想要跳开已经来不及了,被夏想一脚正中右腿,只听“咔嚓”一声,右腿骨折!

    偌大的一条汉子顿时摔倒在地,痛得满地打滚。夏想却看也未看他一眼,心中没有一丝怜悯,转身又对一脸惊呆的金红心和晁伟纲说道:“你们带港得快走,我能照顾自己。不要再罗嗦了,形势危急……”

    话音未落,吴港得大喊一声:“领导,小心!”

    吴港得刚才也亲眼目睹两人想要趁机对夏想暗下黑手,心中愤恨难平。夏想对他恩重如山,没有夏想,就没有他的今天。谁想黑夏想,和想黑他没有两样!他就强忍疼痛,仔细留心夏想周围的动静。可以说,吴港得在突发事件之中的经验,比金红心和晁伟纲要丰富多了。金红心和晁伟纲只有护主心切,却没有护主技巧。吴港得则不同,他就知道刚才的两人直冲夏想而去,就是想乘机做乱,乱中害人,目的只有一个:为害夏想!

    吴港得岂容别人动夏想半根汗毛?他一眼瞥见又有一个人直冲过来,就知道坏事了。夏想正在向金红心和晁伟纲交待事情,一时分心没有留神,他就知道大事不好。

    吴港得40来岁的人了,从来没有象今天一样感觉如此热血沸腾——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施展平生从未有过的力气,大喊一声:“不许伤害我的领导!”

    吴港得在空中飘过一个并不漂亮的弧线,却正在落在夏想和行凶者之间。因为行凶者手中拿的是一根木棒,他本来用尽力气去打夏想的双腿,却被吴港得挡在中间,他的力气用老,胳膊正好被吴港得挡住,就重重地击在了吴港得的后背之上。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吴港得大叫一声,一下将来人扑倒。虽然后背一阵巨痛,但维护夏想之心如此强烈,他怒不可遏,对着身下的人一阵猛打:“他娘的,狗曰的,王八蛋,敢打夏区长,我打死你!”

    金红心和晁伟纲平常和吴港得关系一般,总觉得他有点痞气,自觉和他保持距离,不是很看得起他。今天一见他对夏想的爱护之心,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尽管姿势有点不雅,尽管满嘴脏话,但在两人眼中,一瞬间吴港得的形象就升华了,不管形象好坏,素质高低,只要奋不顾身维护夏区长的人,就是天大的好人。

    金红心和晁伟纲也不顾平常的形象,怒火冲天,上去一左一右帮助吴港得按住地上人的胳膊,骂道:“打,使劲打这个王八蛋。”

    想对夏区长施坏的人,就是金红心和晁伟纲天大的仇人,两人一人一脚踢地上的人的腿,用足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一下就踢断他的狗腿!

    夏想也顾不上阻止金红心和晁伟纲,在混乱之时,只有有自保之力才是王道。他一抬头就看到了忙得焦头烂额的历飞正在试图阻止事态扩大,而几车工人也陆续从车上下来,为首者正是熊海洋!

    老钱也跟在熊海洋的身后,他一眼就看见在人群之中的夏想,二话不说就向夏想冲去:“我去保护领导!”

    熊海洋大手一挥,冲身后近200名工人喊道:“第一任务,保护夏区长。第二任务,不能让火树大厦的工人兄弟吃亏。”

    熊海洋是接到了华三少的电话,临时召集人手前来火树大厦救急来了,一共召集了将近200多名工人,再加上火树大厦原有的100多人,工人在人数上立刻就获得了优势。

    夏想心中大定,让熊海洋的工人协助历飞,统一由历飞指挥,应该可以稳定局势。只要局势一稳定下来,再抓住几个躲在人群之中的黑手,今天的事态就能顺利解决。没想到头来,警力不够工人来凑。

    等事情过后,得狠狠打击一下区公安局里面不和谐的声音了,历飞迟了半个来小时才到,而且才带来20来个人,想都不用想是在区局里面,受到了牵制。

    果然,历飞奋力挤到夏想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领导,陆局不给人不出警,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找来20来个兄弟,人太少了,维持不了局面。”

    熊海洋和老钱也挤到了夏想身边:“领导,我们来晚了,请领导批评!”

    夏想用手一指熊海洋:“老熊,你将工人们组织起来,以你为首,全部听从历局的指挥。老钱,你和华三少去协调一下,尽量控制住工人们的情绪,尽可能将闹得最欢的几个人控制起来,不要伤害村民,尤其是老人和儿童。”

    “是!”

    “是!”

    历飞和熊海洋领命而去。

    老钱犹豫一下,他本想留在夏想身边保护夏想,见夏想目光坚决,就一咬牙转身去找华三少去了。

    夏想一个人站场中,见周围人声嘈杂,人来人往一片杂乱,哭闹声、怒骂声、痛哭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心情反而异常地平静下来。

    目光落在远处,康少烨更是躲在车里不敢下来,他心中没来由地无比鄙夷。一个一点担待也没有的副书记,遇事只会躲在车内的副书记,有什么资格坐在下马区区委副书记的位置之上?关键时刻,他能为国为民做什么实事?

    鄙夷归鄙夷,国内的政治体制向来如此,夏想虽然身为区长,对康少烨没有调动的权力,也不能随意指挥,更动不了他的位置,甚至康少烨还可以对他的权力带来制约!

    无他,康少烨是党委的二号人物,下马区的三号人物,位高权重,不但在区委里面仅次于白战墨,对整个下马区的人事,也有指手画脚的权力。

    夏想收回心思,又琢磨了一下眼前的局势,心中就越来越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混迹在村民之中的黑手肯定是付先锋的手笔,是付先锋遥控指挥,白战墨具体部署,然后又有公安内部人员参预配合,再有不法分子具体艹作的一次精心策划的人为事件,其目的就是为了借打压金树集团之际,借制造混乱的时候,对他暗下黑手!

    好歹毒的一箭双雕之计,不管是不是对金树集团造成恶劣影响,不管是不是能够找到让陈锦明停工的理由,最最关键的是,就是想借混乱之际,对他不利,而且还是大大的不利。从几次对方痛下狠手可以看出,付先锋想要的是他的一双腿。

    一个瘸腿的官员,再有头脑,再有能力,也不会升到高位。尤其是对于一个还大有前途的年轻干部来说,身体上的残废比直接毁掉前途更让人痛不欲生,可谓用心歹毒,心狠手辣。

    但眼下,不是痛恨付先锋的时候,他要的是如何控制局面,如何避免事态扩大。

    夏想也知道,一个人的能力毕竟有限,就比如在眼前的混乱场面之下,他能做的事情很少,除了指挥和布局之外,也只能尽最大可能控制事态发展。而且他现在身为区长,总不能杀入人群之中,拳打脚踢和对方打成一团,不但不能解决问题,还有可能带来不良的反面影响。

    还好,他刚才的安排起到了效果,工人们在警察的指挥和带动之下,再加上华三少竭力劝阻他手下的工人,总算暂时控制住了局面。村民们不比工人,没有团结姓和凝聚力,夹杂在其中的几个别有用心的人被打倒之后,被煽动情绪的村民也慢慢冷静下来,陆续停止了打斗。

    地下,东倒西歪了一片,有村民,有工人,也有明显是小混混的人。夏想心情沉痛,向前一一扶起倒在地上的人,为他们拍打身上的土,亲切地问他们伤在了哪里,还让晁伟纲立刻通知医院前来现场救助伤员。

    夏想的态度亲切,表情真诚,尤其是他双眼清澈,流露出真正的情意,就让所有人都为之感动。夏想既没有区长的架子,又没有官员的作派,就如一个让人一眼看去就感觉亲切的年轻人,在老人眼里,他是晚辈,在同龄人眼中,他是朋友,在小孩眼中,他是叔叔,在工人们眼中,他又是可以信任的兄弟……夏想所到之处,人们都被他的真诚感染,情绪慢慢都平静下来。

    夏想看到有一个60多岁的老头被打得满脸是血,坐在地上,他就一阵难过,忙拿出纸巾替老人家擦试脸上的血:“大爷,您一把年纪了,何苦受这份罪?唉,快来人给大爷止血。”

    老人一把抓住夏想的手:“小伙子,我看你慈眉善目的象个好人,你帮我主持主持公道,我流点血不怕,就是不能受委屈。”

    话音刚落,鲁老倔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也一把拉住夏想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小伙子,你真是个好人呀,刚才我儿子打来电话,他已经住了院,说是医生正在会诊,他的病有希望根治……谢谢你,我老倔给你磕头了。”

    鲁老倔要跪,夏想才不会让他当众磕头,伸手一拉,刚拉住鲁老倔的手,忽然听到鲁老倔的身后有一声异常的声响,“呛”的一声,象是打火机打火的声音,夏想大惊,鲁老倔身上的汽油味还很重,汽油还没有完全挥发完毕……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蓬”的一声之后,火焰猛然从鲁老倔的身后燃起,火势之快,连夏想的手也被烧伤!

    鲁老倔身上起火,周围人群顿时大惊,吓得纷纷后退。只片刻功夫,鲁老倔半个身子已经被火焰包围,他被火烧痛,大张开嘴却说不出话来,脸上都扭曲得变了形。

    所有人都不敢近前,只有夏想紧紧拉住鲁老倔的双手不放。夏想知道,绝对是有人故意纵火,但现在顾不上查看鲁老倔身后的人是谁,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但就在此时,有一人手持铁锹,几步来到夏想身后,抡起铁锨又朝夏想的双腿砸去,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绝!

    夏想正在脱上衣要帮鲁老倔扑火,对方选择在现在下手,可谓煞费苦心,几乎让人躲无可躲,眼见夏想再难逃过一劫……金红心和晁伟纲眼睁睁看着夏想要被人暗害得手,心如刀绞,同时拼尽全力大喊一声:“夏区长——”

    所有人的目光似乎定格在一瞬间,夏想正将身上的衣服脱下,不顾被火烧伤的危险,要替鲁老倔灭火,而在他的身后,一把闪着亮光的铁锹高高扬起,正以势不可挡之力,朝他的双腿扫去,一旦扫上,所有人都清楚一个后果,双腿必断!

    而夏想却全然不顾身后的危险,只管一心要替鲁老倔灭火,他神情专注,注意力全部放在鲁老倔身上,在众人纷纷后退避之不及之时,他不顾前面被火烧的危险,不顾身后被铁锨扫中的危险,只知一心救人,这是何等的胸怀和壮举!

    不管是工人们还是村民们,这一刻,都被夏想义无反顾的举动感动,尽管许多人并不清楚夏想是谁,是什么职务,却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一个有情有意的年轻人,一个值得让人感怀的小伙子。

    似乎就在这一瞬间,风住了,雨停了,天地也为之低昂,为即将发生的悲惨之事而不忍。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就在所有人认为夏想必定遭遇毒手之时,忽然听到一声悲怆的呐喊响起:“谁敢伤害夏区长,我和他拼了!”

    是一个人发自肺腑的呼唤,发自真心的悲切的呐喊,只见老钱如一阵风一般从旁边杀出,顾不上许多,直接跳在了夏想身后,用他的身体,用他的双腿替夏想接下了一次重大的撞击!

    所有人都想象不到,在关键时刻,在生死关头,会有人以命相搏,要替夏想挡下致命一击,这该是多么悲壮的胸怀,多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所有人都鸦雀无声,天地之间,只有一个声音在不停地回响:“我和他拼了……”

    一声惨叫响起,老钱的双腿被铁锹击中,“咔嚓”一声,顿时双腿骨折,摔倒在地。

    巨痛难忍的老钱倒地之后,还不忘夏想的安危,昏迷之前还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夏区长……快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