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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千秋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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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沐见青述领着身后的翠翠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庄子。

    他倒是识得这庄里之人,也知道这里面住的是个制兵世家。

    那么……她是要打造兵器?

    他不便随青述进入庄子,便在对面的酒楼落了脚。

    “这位客官,要些什么?”伙计殷勤地凑了来,眉开眼笑地询问道。

    付沐要了半壶青梅酒,又要了份花生米下酒,便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靠窗的位置上,边喝酒便瞟着小庄的动静。

    酒楼里人声嘈杂,有不少醉客划着行酒令,时不时爆发出一阵欢笑。

    “姐姐,你瞧,好俊的少年。”一个穿着淡黄色衣裳的年轻女子,害羞地扯着一旁的姐姐,悄悄地说。

    “哪个?”绿衣裳的女子顺着自己妹妹的手看过去。

    只见付沐此时正潇潇洒洒地饮酒。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如山峰般俊秀,长相十分大气。玉面红唇,不笑也独有英朗。

    她心里称是,但是还是向妹妹低语道:“不过,你瞧他只要了半壶酒,穿着又不甚华丽,定是个穷鬼,倒是空长了一副好皮相。”

    那声音甚低,但付沐耳目聪敏,还是听到了。他转过头来,朝着黄衣女子大大方方地一笑。

    他这一笑更是明媚,眼眸里好像盛上了繁星,让人想到了冰山融化、白雪留春,身后的太阳也因此黯淡了几分。

    “可是……”黄衣女子痴痴地看着付沐,忍不住想要靠近。

    绿衣女子也是一怔,回过神儿来,有些心虚。她连忙把妹妹拉走,免得自己的妹妹被这个小白脸儿给勾引走了。

    付沐看着两人离开,不在意地笑了笑,转回头去,继续留意这青述所入的庄子的动静。

    俄而,他见庄门打开,青述从庄子里走出来,行礼告辞。

    “唉?那人呢?”伙计转眼就不见了付沐。

    空空的木桌上只留下几枚铜钱和未喝完的青梅酒。

    …………

    “青述……姐姐。”

    青述听到付沐的声音,有些惊奇,她连忙转回身去。

    却见付沐挥舞着一只手,正向自己跑来。他脸上露着灿烂的笑容,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这位是?”付沐看到翠翠,礼貌地垂头询问。

    青述看了看身后的翠翠,“这位是你翠翠姐,往日与我们一同办案。”

    “见过翠翠姐。”

    翠翠回礼。

    青述又回头向翠翠一点头,“付沐,大理寺新入职的,你要好好帮帮他。”

    翠翠看着这个俊俏的少年,心生好感,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想,自家主子实际上应该比这人小,那么……姐姐?

    她朝着付沐一笑。

    付沐漫不经心地询问道:“青述,在这里做什么?”

    青述瞅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又在做什么?”

    付沐还未开口,青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酒味,很轻。酒楼,很近。莫非是酒瘾犯了,来找酒喝吗?”

    “是。不熟悉欢城,便随意走走。也不知道哪个酒家好,便随意找了一家。你呢?打兵器?”

    青述微微一笑,心里却想,这庄子一向低调,付沐竟然知道这是个制兵器的地方吗?

    她点点头。

    付沐鞠了一躬,“沐子有个不情之请。”

    “请说。”

    “我对欢城不甚了解,几次前来也是为了科考。我家距欢城较远,我在这里没什么熟人。见姐姐面善,不如请您引我一逛。”

    青述看着已近黄昏,天色已晚。而且今日是皇后生辰,南辞宫设了晚宴,虽然未说明时间,但想来也是要早些收拾的。

    她面露歉意,无奈地婉拒。

    付沐微微一笑,也不强求,谢了青述,不在意地摇了摇手,便欢快地转身离开了。

    青述看着他孩子气的动作和欢脱的身影,摇了摇头,有些失笑。

    回了清欢殿,天色已经灰暗了。

    浮离见到青述的身影,便立刻奉上了皇后娘娘的生辰帖子,又告上了中宫差人传来的话。

    “长公主可算回来了,礼部已经将皇后娘娘生辰之宴备办完毕,各妃嫔已经去往南辞宫了。”

    青述命浮离准备好那套首饰,自己盛装打扮,意欲出席宴会。

    南辞宫。

    皇后娘娘穿着华贵的礼服,先行向皇上、皇太后行礼,才升至宝座。

    青述随着众嫔妃向皇后娘娘行礼,奉上自己的朝贺礼。

    俄而,众妃落座,宴起。

    青述也静静地端坐在一旁,听琴乐珈曲,看着百技杂要,吃着着酒肴果品,自己一个人好不快活。

    赵祁阳与皇后商议了些后宫之事,便回头欣赏起了歌舞升平的曲目。

    他撇了一眼独自芬芳的青述,只见青述正捏着皮蛋酥,吃得不亦乐乎。

    他眼里情不自禁地含了笑意,接着,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拿起了席上的糕点。

    “蔷儿,这尚茶司真是有心,做出的松子百合酥香甜可口。朕记得你最喜松子的清香,快来尝尝。”

    林蔷浅浅而笑,尽显国色天香之态,她接过糕点,轻轻咬开,一股松子香蔓延了满口。

    “倒真是。”她眉眼含笑,温柔地一点头,“不过,臣妾想起这松子百合酥是静柔所做,尚茶司只不过是依着样子又做了一遍罢了。”

    赵祁阳不在意地叹了一口气,“是啊,朕的兄弟们都娶的娶,姊妹们都嫁的嫁,唯有静柔还留在身边。静柔不小了……”

    “皇上可是又在忧心静柔的婚事?”林蔷素来知道皇上的心意。

    赵祁阳将自己的目光投向青述,不言不语却真好印着了皇后的话。

    林蔷宽慰皇上,“静柔有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之姿,又有冰雪聪明、慧中秀外之态。怎么能愁嫁,臣妾已打探过,还要她自己拿心思才行啊。”

    赵祁阳点了点头,“不过……最近西北的战事吃紧,朕也不知道静柔的婚事能不能合她的心意。”

    他好似烦恼地摇了摇头,“就算不能合她心意,也不能让她远嫁。”

    林蔷素来知道皇上疼爱青述,她便靠近皇上耳边,低低耳语。

    饭菜上了几轮,歌舞换了几台。

    青述在宫宴上用完膳,净了手,告了不适,便带着浮离暂时离了宴。

    后花园里不同于宴会的欢盛,此时静静悄悄地,与月影为伴,与夜花相述。

    青述想起内务府好像新进了几盆白尾金爪菊,便兴致勃勃地欲看尽菊花的秋姿。

    刚走近花坛,便听到了娇纵的声音传来,“瞧瞧,皇上皇后眉目传情,情投意合的样子,哼。”

    瑜妃竟堪折着菊花,边撕着枝叶,边幽怨地嘟囔。

    瑜妃怎么也在此?

    “娘娘,皇后毕竟是皇后,皇上在宴会上给给皇后娘娘脸面也是应当的。”瑜妃身旁的宫女忙哄着自家娘娘。

    青述皱着眉头,这小小宫女,怎敢妄自议论中宫之主?

    没想到瑜妃还不满意,“什么?皇后?她……”

    “皇后娘娘怎么了?”青述从路旁走来,瞅了一眼瑜妃手中撕残了的花,轻轻巧巧地说:“皇后娘娘乃是国母,你一介嫔妃,怎可在此嚼舌根?”

    青述本就不喜这瑜妃,但不知为何哥哥好像对她颇为宠爱,往日瑜妃也是颐指气使,常常叫皇后娘娘无可奈何。

    “安宁长公主?”宫女见瑜妃怒火中烧,便顺着娘娘的心意,质问起青述:“见到娘娘,怎的不行礼?”

    青述轻蔑地哂笑,“行礼?一个正二品妃子也能让我这个先帝的嫡长女,当今皇上亲封的长公主行礼?”

    她不是计较之人,但这宫女忒也气人,她便把身份拿出来压了瑜妃一下。

    “你……”瑜妃此时气得声音都变了。

    青述不等她再说,便干脆利落地转身,不再去理瑜妃的轻言骂语,带着浮离淡定地离开了。

    回到宴席上,皇上已经走了,只留下皇后娘娘与众嫔妃同乐。

    青述想起瑜妃的娇纵模样,有些心疼起表姐。她记得初识表姐,她是个天真烂漫的模样,能文能武,也爱欢玩。为何最后情愿将自己锁死在宫里,改去了原本的性情,变得如此宽仁大度,日日与这样那样的女人勾心斗角。

    想来……表姐应当很爱哥哥吧。

    青述不觉已饮下了一杯杯酒,身子软了起来,意识倒还清醒。

    但她放心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身后有浮离侯着,还有表姐可以担待安排,对了,还有哥哥可以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