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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宫城皇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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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这夜子时,到第二天清晨,那批沉水的货物终于被追回。

    阿福的尸体也随后找到,犯人刘瑞压至官府听罪,不日便会被裁决。刘大人也因对案情不报而降了职。

    青述对王澄他们还是有所隐瞒的,她并未将茗娘的话告诉他们,只是说茗娘因怕获罪而自杀。

    那货物单子里,根本就没有那个奇怪的玉佩,青述亦没有多说。

    众人点清货物后,一件不少。茗娘的罪行也就不了了之。

    王澄向当地衙门奏明前后事宜后,便领着一批人,准备返程,亲自把货物送至欢城。

    青述与朝九等人留下,一同探查江氏被杀的案件。

    青述正准备继续查,翠翠却递来一封传书。

    “是日归已。”书笔清晰,并没有说明是和缘由。

    青述看了纸条,皱起了眉头,看这字迹就是哥哥赵祁阳的,这是在召她回宫。

    往日自己查案,除非有关乎安危的事件,哥哥不会过问。宫里有事,也是大事才召回。

    这个当口,案子未破,她是真的不想回去。

    何况还有那些……

    青述也仅仅是犹豫了一瞬,便扬声,“翠翠,准备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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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祁阳早就和大理寺打过招呼,将青述召回欢城。

    她走之前,先安置好了顾生,又同朝九说好,十日一次,为她递信,说明案子的进展。

    从佩州到达欢城,不过几日。

    欢城皇宫外看低调朴素,实际上有神力加持,经过层层宫阙,才能到达内宫主殿。

    马车踏着宫城青砖缓缓而行,青述轻轻掀起垂帘,宫城清寒。

    “安宁长公主回宫。”

    青述回宫梳洗,卸下自己的易容,准备去见哥哥们。

    “长公主可算归来了,皇上和齐怀郡王早已在等候在长绝殿了。”大宫女浮离为青述正衣冠,束衣袖。

    穿连廊,过庭堂,皇宫如常。

    盘龙宫长绝殿。

    殿内,赵祁阳与赵恒宇正盘坐在蒲团上下棋。

    “柔儿。”赵祁阳听到有序的步摇声,头未抬,也已知来人。

    “哥哥。”青述朝座上两人一拜。

    “不必多礼,快来瞧瞧朕与大哥谁输谁赢。”赵祁阳招了招手。

    青述落座,近观棋局,“白子恐怕要输了。”

    一局下毕,果真是白棋输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赵祁阳摇了摇头,“我怎么偏生要找大哥下棋,大哥的棋艺连棋士来了都要甘拜下风。”

    赵恒宇一笑,“我修身养性,原本就闲来无事,自然棋艺更精。”

    “其不然,棋局如战局,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赵祁阳把棋子收回,无心一语。

    赵恒宇忍不住多看了赵祁阳一眼。

    赵祁阳看青述坐在一旁不动,不知是在思量什么,“案子破了?”

    青述回过神儿,“还未破,不知江氏为何人所杀。”

    “毕竟已追回货物,剩下的交给官府去做罢。”赵祁阳倒对这案子不甚留意。

    青述心里不喜,面上不露,“正是。”她看向哥哥,“不知哥哥唤我归来所为何事?”

    赵祁阳打趣儿道,“你看看,我就知道,我不唤你回来,你是定不会回来的。我想妹妹了,还不成?”

    青述撇撇嘴,“还不是帮哥哥办事,自然要尽心竭力。”

    赵祁阳笑了起来。

    赵恒宇也是微微一笑,“其事有二。一则,皇后生辰,后宫设宴。二则,皇后娘娘自会告知,我也不便多说。”

    青述点头,皇后生辰大约还有半月,她自然是要提前备礼,前去恭祝。但第二件事,她心中已有猜测,隐隐不安。

    青述心不在焉地与哥哥们闲聊几句,便告辞回宫了。

    她稍作梳洗,便歇下了,这一夜倒是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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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青述便前往皇后娘娘的南辞宫中。

    当今中宫之主是原本的林氏嫡女,单名一个蔷字,是青述母后的侄女,是青述真正的表亲。

    这林氏与从前的李氏相同,都是开国之初便追随赵氏皇族的,如果李氏称得上是皇室的左膀,那么林氏可当得上是右臂。

    “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青述行中宫之礼。

    皇后娘娘拉过青述,“何必行如此大礼,静柔叫我表姐便是。”

    青述敏感地注意到皇后娘娘将称谓从“本宫”换成了“我”。

    “表姐。”

    这声表姐倒是拉进两人关系的好方式。

    “表姐生辰将至,静柔定当奉上厚礼。”青述微微颔首。

    “静柔送何礼,我都会不胜欢喜的。快,坐到我身边来,同我说说体己话。”

    青述任皇后娘娘将她拉到一侧,两人端坐在榻上。

    皇后娘娘大致询问了一番青述此次出行的大致情形,两人又谈论了些许江南风土人情。

    “你此番东奔西跑,我看你都瘦了,你呀,可千万别累着自己。”皇后娘娘一手拢着衣袖,一手捏起樱糕,递与青述。

    “……探案虽然辛苦,却也认识了不少人,了解了不少事。”

    皇后娘娘心疼地摇了摇头,“你贵为一国公主,大可不必如此辛劳,各司有各职,三法司自会办理。”

    “静柔正因是一国公主,才更要体察民情,了解百姓疾苦。皇兄身份多有不便,妹妹自然愿意做皇兄的眼睛。”青述说的正是自己的心里话。

    “怪不得皇上总夸你懂事儿,”皇后娘娘拉起青述的手,温柔地笑道,“不过啊,你且听表姐一言。这世间女子,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能够相伴一生的人。找一个合适的夫君,是一个女子最大的幸运。”

    青述面上不动,心里却在想,“果然。”

    皇后娘娘看青述低着头,许久不语,以为她是害羞了。“来年你就是十八的年纪了,已经不小了。心仪哪家公子将军?让皇上做主,把他招为驸马。”

    青述有一瞬间失神,不过失神只是顷刻,她抬起头,“静柔还未找到合适的人选,慢慢来,慢慢找。”

    皇后娘娘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若是未有合适的人选,就为你特意招亲,能文能武的好男儿多的是,定叫你满意便是。”

    “好男儿多得是,但……未必喜欢。”青述垂下眸子。

    “是是是,不急。来,尝尝新做的茉莉花饼。”皇后娘娘笑着指了指青述身旁的一碟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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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南辞宫,青述垂下眼帘,她轻轻咬了咬嘴唇,什么都没有说。

    日照斜廊,那海棠的枝上有不少海棠依旧,但花下泥里亦有一层薄薄落红。青述闻着夹在清风里的花香,不自觉走到了弄池。

    弄池的荷花摇曳,青述最爱荷花。

    她看着荷叶荷花,一时无话。

    是啊,少女的心思又有谁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