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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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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我为何会对这两个字如此敏感。“西凉,西凉,”不过也只限于两个字而已。

    我赶紧掀开屋顶的一块瓦砾,想看看屋内是何人在对话。还没待我看清屋内,不料,一盏茶盅却向我的方向狠狠抛来,顺着缺了瓦的空隙抛向我。

    “好俊的身手。”我赶忙起身躲闪,只见那人已经到了屋顶。速度如此之快,使我措手不及。

    他一袭华衣,腰束玉带,一顶墨色发冠挽住三千青丝。深邃的眼眸如黑洞般深不见底。

    我一脚踢去,他一个半后仰,使我这一脚落空。紧接着我又踢出去一脚,他又仰生躲开。还没待我来的急出下一招。他便一掌打在我的胸前,很疼。不过他倒是迅速的抽回手,用狠烈的眼神怒视着我。“女人?”

    我来不及多想,更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便赶紧飞身至另一处屋顶,他却紧追不舍。

    忽的我脚下一滑,预要摔下屋顶。他竟然伸手拉住了我,我借助他的臂力翻身至屋顶。还未站稳便又赶紧向他袭击,双脚踢向他的双脚,打算来个釜底抽薪。谁曾想他戒备心太强,又一次使我落空。我们一直对打,谁也没有说话。

    阳光下我汗水淋漓,瘦弱枯柴的身子早已难以抗衡。他却面不改色,且漏出一丝玩味的笑。

    三十六计走为上,我闪身准备逃跑。他好似还没有玩尽兴,一把抓住我的衣服,好巧不巧的抓住被鞭子抽烂的位置。两者皆同时用力,只听嚓的一声,布料被扯破的声音。露出的并不是光洁的肌肤,伤疤一条接着一条,一层落着一层。我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有些心疼自己的衣服。可我见他却用诧异的眼神盯着我,眼中填满了惊恐,填满了疑惑。

    “你……”他预要问些什么?可终是没有问出口。

    我望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想说什么。此时我竟然流了泪,甚至想大声的痛哭一场。放下所有戒备,好好的哭一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

    然而现实却告诉我要坚强,我不能哭,不能倒下。我还要找到从前的自己,找到自己的亲人。更要杀了那几个让我受尽百般折辱的西域商人。

    茫然间身体忽觉一阵温热,均匀粗壮的喘气声贴近我的耳朵。还没待我来及反应,便被他轻而易举的抱入怀中。温暖与安定不可抵挡的向我涌来,我没有挣扎,更不愿挣扎。

    我清楚的知道他是不忍,是怜悯。可我更清楚的知道自己需要这份怜悯,需要这份温暖。

    迟疑片刻我还是选择拒绝这份让我质疑的怜悯与温热,凝尽全力狠狠的一掌击向他的胸前。长期被孤独缠身,被恐惧围绕。让我不得不对人产生敌意。

    他没有料到我这突如其来的一掌,痛得他硬生生的往后退了几步。可是他却还是紧紧地缠住我。我奋力挣扎,他却缠的更紧,那玩味的笑意竟又露了出来。我怒上心头,愤恨道“放手”。

    他嘴角微勾,邪魅的一笑,缓缓开口道“好啊,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让我放手。”

    慢吞吞的语调如洪水般席卷而来。熟悉,熟悉到让我以为自己找回了记忆。

    清晰的画面,温和的声音。画面中的他,亦有一双如同黑洞般深邃的眼眸。仿佛把万千的情丝与无奈都藏在了眼中。他风神俊朗,文质彬彬,却袈裟披肩。他望着那女子离去的背影缓缓道“世间万物,皆为佛而生,而我,只为你而生……”

    多么暖心的一句话,而她却没能听见。他们的爱情如昙花一现,如繁星陨落。

    画面一瞬即逝,零碎的记忆给我留下的只有痛,痛的那么真实,撕心裂肺的痛。然而,这种痛却告诉我,这定是我的记忆。我紧闭双眼捂住双耳,不见外界的一草一物,不听外界的任何声音。多么渴望能把自己拉回那段残缺不全的记忆里,拉回那幅清晰可见的画面中。不管我如何挣扎,如何回想,终是于事无补。

    我用尽全力摇晃着面前的华衣男子。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我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说话,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我急切到。

    “这是作何?”他问到。

    我没有回答,依旧吃力地摇晃着他。他蹙仅眉头有些不耐烦,随后我便感觉到后脑一阵微痛。

    醒来后我便躺在一张舒适的红木大床上。破旧的衣衫已被换成了柔软的绣纹里衣。散乱的头发也已被洗干净。我赶紧掀开衣服,伤口都已被处理过,旧伤疤的血渍都已被清洗干净,新伤疤也都上了白色的药粉。药粉清凉,伤口上也没有了之前的灼热与刺痛。

    我四下打量了一番,宽大的屋子摆放整齐。一床一桌四把椅。还有……还有个人。

    我一震,随即赶紧拉紧被子。

    “你醒了?”慢吞吞的声音再次传入我的耳中,声音还是那样的熟悉,可我却没能找回那段零碎的记忆。

    我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低着头抬眼静静的望着他。他坐在椅子上,依旧是那身装扮,英姿迈往,气宇轩昂。

    “为何用这种眼神看我?”他问道。

    我没有说话,依旧静静的看着他。

    半晌,他又问道:“喝水吗?”这次他好像没指望我能回答。随后又自己倒了杯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又接着问道:“你这一身伤……?”

    还没等他说完,我赶紧躺下身,掖被子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火热的天气,待在被窝里着实不好受。

    突然被子被掀开,眼前又是那幅邪魅的笑脸,让我好生厌恶。他道:“记住了我叫楚宁,楚楚不凡的楚,宁折不弯的宁。”说完便离开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