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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莫童睁开眼睛,隐隐觉得头和右手有点疼,他试着动了动脚,又用左手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回想着之前机场发生的惊险一幕。
“醒了?是不是伤口疼?”趴在病边并未熟睡的夏雨露被他这轻轻一动惊醒了,她看了看表,已快凌晨4点了。
“还好。”
莫童这才发现她衣服上还沾着血渍,知道她从出事到现在应该还没回过家,看着她疲惫不堪的样子,有些心疼。
“你一直守在这儿?”
“昨晚吓死我了,见你就这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还流了那么多血。”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死。”莫童见她眼里闪着泪花想抬手安慰,结果又扯到了伤口,哎呦了一声。
“你别动,好好休息。”
“嗯。你没跟我妈他们说吧?”
“还没,难道你不想告诉他们?”
“当然不能,省得他们担心,我现在不是没事了?”
“但……”
“一定不要告诉他们。”莫童觉得如果一但告诉父母,那周芷萱所做的事必定也会被自己母亲知道,这样,母亲一定会自责,所以他觉得不让父母知道是最好的。
“好吧!”
夏雨露也明白,这样的事必定会让父母担心,也就尊重了他的意思,答应了。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莫童,她心里难受极了,要不是他的保护此时躺在这里的人就是自己,内心充满了担忧和焦虑,好在早晨8点,查房医生告诉她“病人没什么大碍,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一颗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平静下来。
参加完同学婚礼的的周芷萱,一晚上都梦见自己挤入了所谓的另一个世界,心情大好到了办公室,刚坐下没多久就接到了主任的电话。
“周芷萱,来我办公室一下。”
办公室周主任挂了电话,一脸沉重的对姚飞说,“姚队长,我们肯定会配合你们工作,但这周芷萱一向文静内向,不太可能做出你说的那种事。”
“我们也没说她一定就做了这事,这次来就是为了调查清楚,万一这么文静的人被坏人利用了怎么办?”
“嗯,姚队长,您喝水,她一会儿就过来。”周主任是一个怕事的人,见一大早刑侦队长就出现在自己办公室里,尽管和自己没多大关系,但多少也怕单位同事看见后说三道四,给姚飞递了杯茶后,准备去关办公室的门,刚要关门就见周芷萱走了进来。
“周主任,你找我?”
“小周,进来说。”
一脸喜悦的周芷萱走进办公室,见一个身穿警服的人坐在那儿正看着自己。
“小周,这位是刑侦大队的姚队长,他找你想了解点情况,姚队长,你们慢慢聊,我先出去一趟。”周主任觉得自己呆在这里也多有不便,找了个借口出了办公室,顺道还帮着把门带上了。
“小周,坐,你也别紧张,我来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
“嗯。”
“为了不耽误你工作,我也就开门见山了。”姚飞说着打开包,取出一个文件袋,拿出几张A4纸递给了周芷萱,“你看看,这是不是你注册的账号?”
当周芷萱接过一看,愣住了,她万万没料到警察会为这事找上自己,沉默了一会儿。
“嗯,是我注册的。”
“那注册账号后就你一个人在使用吗?”
“嗯。”
“你确定?”
“确定,不过前几天出现过密码输入错误,后来我重新设置了密码。”
“你认识照片中这个女人?”
“算认识吧。”
“算认识?”
“朋友的朋友。”
“那叫什么名字,住哪儿,干什么的知道吗?”
“知道。”
“那你把你知道的一些情况说一下。”
周芷萱便把从王思义那里听到的关于夏雨露的情况说了一遍,并说是看了她在WBT俱乐部里过肩摔视频后,才注意到她,觉得她长得漂亮,满满正能量,很羡慕,所以希望让更多的人看到她,了解她,这才注册了账号上传了照片,但从头到尾只字未提是通过谁认识的。
“那你是通过谁认识的夏雨露?”
“这也需要提供吗?”
“当然。”
“是一次去茶山时认识的,当时去的有好几个人,我记不太清楚是谁带的朋友了。”
“你确认?我们一查就能查到。”姚飞见这女人说起话来吞吞吐吐,“另外,昨晚你去哪里了?”
“我在家,昨天参加了一个朋友的婚礼,婚宴结束后就回家了。关于夏雨露的事,我都是听王思义说的,这点你们可以去查实。”
“那你知道自己在未经他人允许的情况下上传照片和拍摄视频,已经是侵犯了他人隐私吗?”
周芷萱听姚飞这样一说,想起昨天冯安安对自己说的话,虽然心中有些紧张,但仍觉得自己目前的行为并不算侵犯他人隐私,因为并没说照片上这人是谁。“我又没指名到姓的说这人就是夏雨露,不算侵犯了他人隐私吧。”嘴上这样狡辩着,心里却在暗自庆幸自己上一个被屏蔽掉的贴子没有被发现。
“那今天就这样,你说的内容我们会去查证,谢谢你的配合,这是我的电话,想到什么随时和我联系。”
“姚队长,我会的。”
走出办公楼的姚飞上了车,虽然对这次谈话的结果并不太满意,但得知一个叫王思义的人,而这个人恰巧是周芷萱的同学,那会不会是这人故意把这些信息透露给她的呢?希望借她的嫉妒心来误导警方的调查?想到这儿,他踩了油门,向医院驶去。
周芷萱没想到的是刑侦大队会因为照片的事来找自己,想到昨天冯安安对自己说的话,决定中午约她一起吃个饭,听听她对这件事的看法。
“安安,中午有时间一起吃饭吗?”
“中午不行,刚接了一个案子,下午要去当事人那里了解情况,晚上吧。”
“那行,我等你电话。”
“嗯。”
姚飞赶到医院,按夏雨露给的住院部楼层,找到病房,正巧遇见右手绑着绷带想下楼转转的莫童。
“气色不错嘛,你这是要去哪儿?”
“下楼走走,躺的腰酸背痛的,你怎么来了?”
“怎么?他们都撤了?就没一个人留下来照顾你这个伤残人士?”
“我这不是没事嘛。”莫童说着屡屡头发。
“那我陪你下去。”
“只是缝了针,根本没必要住院的,只是医生说因为头部被击过,建议留院观察一天,明天一早就可以出院。”
“没事就好,来就是想看看你伤的怎么样,昨晚丫头给我打电话时哭的那叫惨,我还以为你要挂了。”姚飞说着大笑不止。
“我要挂了你还这么开心?”
“不是不是,我是想像这丫头哭的像个泪人的样子。言归正传,昨天去机场的路上你们没发现有人跟着?”
“我没发现,包可扬他们在机场停车场内也并没看见可疑的车跟进来。”
“那也就是说有可能是昨天知道婚礼结束后新郎新娘会去机场的人?来宾中?”
“据我所知并不是所有人知道他们的行程。”
“嗯,但能提前到达机场,并做好充分逃跑准备,应该是提前踩过点。”
“人抓到了吗?”
“抓住3个,司机跑了,丫头那边你是怎么说的?”
“说等你们调查结果。”
“嗯,那我先去WBT俱乐部了解一下情况。”
“和WBT俱乐部有关?”
“还不确定,来之前找周芷萱谈过,这女的长得文文静静,怎么感觉做事说话不经大脑,法律意识也淡薄,为了隐瞒认识你,编出来的话漏洞百出,不过她提到一个叫王思义的人,说丫头的信息是那个人告诉她的,我觉得这也许是个突破口,那我先走了,你慢慢养着。”
送走姚飞的莫童,独自在住院部下转了转,很快被炎炎烈日给逼回了病房,就当他踏进病房那一瞬间,与准备出去找他的夏雨露撞了个满怀,他“哎哟”一声用左手捏住了自己的右臂。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那么娇贵,只是伤口扯了一下。”莫童第一次见她如此紧张的样子,觉得可爱之极,忽的笑起来,满眼的柔情和幸福。
“快坐下快坐下,万一伤口裂开怎么办呀。”
“大小姐,我是伤到手又不是伤到腿……”
“我不会炖汤,一早让安宁帮的忙,他说以形补形,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汤,从公司出来后去拿了就过来了。”
“至于嘛,他怎么想的,以形补形,这么热的天。”
“鸭掌也能以形补形?,晚上再补点什么呐?是不是四肢的都可以算以形补形?”
“你想什么呢,晚上你得请我吃顿好的吧,怎么说我也是挺身而出,英雄救美。”
“你不说还好,如果不是昨晚那两个人帮忙,你的小命说不定就难保了,万一没命,我怎么跟莫叔叔交待啊。”
“如果我挂了,那只能你当他们女儿了。”
“滚~你说我最近怎么这么倒霉?”
“不是你倒霉,是我本命年。”
“那晚上你想吃点什么?”
“……”
当正值班的王思义见到姚飞时,顿生疑惑,当得知他的来意,他才恍然大悟周芷萱当初踹那一脚的真正用意。
王思义简明扼要的把当天见到周芷萱的情景说了一遍,最后补充到,“我估计,她也就是妒嫉,所以踹了脚车,如果此事真与她有关,那一定是被利用了,虽然这些年没怎么接触,但读书时她就是一个内向文静的女孩,胆小,我想她不会参与这种事的。”
“你和她是高中同学?”
“对,高中同班同学。”
“那你认识江海东吗?”
“认识,也是我高中同学。”
“昨天的婚礼你没参加?”
“我听说他昨天结婚,娶的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儿,我就一个小保安,他怎么可能会请我,但听说我们班里混的不错的人都在邀请之例。”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夏小姐住处的?”
“我怎么可能知道她住哪儿,我之所以知道她是夏家大小姐,那也是上次她在俱乐部里痛摔渣男时,听几个认识她的人议论时说的,我也没跟其它人提过。”
“那为什么要跟周芷萱说?”
“我虽没见过夏小姐几次,但她一点没有钱人的那种臭脾气,当时周芷萱说她空有漂亮皮囊,我一时……”
“你们还聊了什么?”
“其它没聊什么了,本来想请她一起吃串,她说她有事儿,就没去。”
“那你想到什么随时给我电话。”
“呃……,姚队,有个事,不知道算不算重要。”
“你说”
“就是我遇到周芷萱时,她已办理了我们俱乐部的会籍,可她跟我说她只是来看看。”
“你怎么知道的?”
“是第二天涛哥让我调视频和去前台了解情况时才知道的。”
“你觉得她为什么撒谎?”
“估计是觉得不太好意思吧,来我们这儿的没人办入门级。”
“好,谢谢你提供的信息。”
王思义看着姚飞离去的背影,他怎么也没到,昔日的同学会为了一个男人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更不能理解一些女人嘴里经常提到的有钱的快感,难道不劳而获真的就这么好?他摇摇头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能理解她这样的行为。
回到队里的姚飞根据之前的视频,再结合刚才王思义的回忆,基本能断定周芷萱是故意将夏雨露的个人信息及照片放至网上,只是她没想到会摊上如此严重的后果。
心情不错的周芷萱并不知道自己惹上大麻烦,一心想着晚上让冯安安教自己怎么说,有律师教基本也就解决了姚飞找自己的事,因为她能想到的最严重后果也就是删掉网上的照片,然后向当事人赔礼道歉。
“芷萱,你下班后到我们常去的那间COC茶餐厅等我,我现在准备出发了。”
“嗯,那先到先等。”
下了班,她收拾包,关了电脑,就朝约定的地点出发了。
一进餐厅,远远就见面色凝重的冯安安已经坐里面正等着她。
“怎么了?今天不顺利?看你一张扑克脸似的,笑一笑。”
“芷萱,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出什么事了?”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你先说你找我什么事?”
“是这样,今天……”
冯安安看着周芷萱若无其事的讲完姚飞找自己的事,不知道是该替她担忧还是替她感到悲哀。
“看来你是真不知道这事。”
“什么事?”
“你知道不知你发上网的信息惹了多大的祸事,你就没想过,一个刑侦队长为什么会因为你发图上网找你?仅是因为公开别个隐私就亲自来上门找你?我告诉你,你现在不仅是已侵犯了她人隐私,更有可能因这一行为成为另一个刑事案件的同谋。”
“安安,你别吓我。”
“我没吓你,今天去刑侦大队了解我当事人情况时,听他们队里人说的,他们说昨天晚上抓住3个,跑掉一个,据抓住的人交待是因为看了别人在网上公开的信息,哎,总之,昨天,在实施他们计划时发生了伤人事件。”
“你能确定那说的就一定是我发布的信息?”
“我当然确认过。”
“这怎么可能?”
“你如果想让我帮你,你必须得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我,我才知道怎么帮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侵犯她人隐私这么简单了。”
这话一出,周芷萱彻底吓蒙了,脸色煞白,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老老实实的将自己当初的计划告诉了冯安安。
“什么?你疯了?我让你加油,教你走婆婆路线,可没让你做这种事啊。”
冯安安猛喝了口水,她做梦也没想到周芷萱为了得到所谓的梦中情人做这样幼稚的事情。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有可能毁掉自己,我觉得你有必要直接找那个姚队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诉他,无论如何,目前还能算将功补过。”
“可他们能相信我吗?万一说我是同谋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他们也是讲证据的,要不这样,饭也别吃了,现在就陪你去,以免夜长梦多。”
周芷萱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和冯安安走进了刑侦大队,找到了姚飞。
“姚队长。”
“找我是想起什么了?”姚飞见周芷萱这个点来找自己,虽然有些吃惊,但内心任抱着期望,希望她能给自己带来新的线索。
“芷萱,把刚才告诉我的再给姚队长说一遍,现在只有他能帮到你。”
“你是?”姚飞没想到与周芷萱同行的女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是冯安安,周芷萱的朋友,律师。”冯安安主动的介绍了自己,“我可以陪着她一起吗?”
“当然可以。”
从一早的不以为然,到踏入刑侦大队后的胆怯,周芷萱压根没想过自己也有这样的一天,她在冯安安的陪同下,将当初被莫童拒绝,到自己如何计划引起他的注意,再到想通过网络毁掉潜在“竞争者”名誉的计划仔细说了一遍,听得姚飞都不得不从心底佩服这个女人的“毅力”与“坚持”。
“但我一开始公布出来的信息不到中午就被屏蔽了,我真没想到会被人利用。”
“你之前有提到有人私信你?并提供照片给你?”
“嗯,我每天上班,也不可能无时无刻跟着。”
“那你认识这个人吗?这个人除了发照片给你,和你聊过什么?”
“也没聊什么,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女人漂亮,我想这人应该是男的吧。”
“那你们有打过电话吗?”
“没有,他也就是发了几张图片让我上传一下,说好东西要与大家一起分享,所以……”
姚飞听着这个女人的话,觉得明明也是一个有文化的人,怎么法律意识如此单薄,目前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只涉及到发图片,只要当事人不追究她的法律责任,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
“这个人一旦再次联系你,立刻和我联系。”
“嗯。”向姚飞交待完一切的周芷萱,此时,内心慌乱不安,她担心姚飞万一找莫童核实情况,自己一直以来清纯的形象就毁了,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说道:“我有个请求,在你核实情况时,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刚才说的告诉莫童,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做了这样的事,否则……”
“这你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
姚飞看着眼前这个女人,该说她是傻还是蠢,明明紧张得双手已无处安放,却还念念不忘想在莫童。
周芷萱听了冯安安的话,主动将注册的账号及密码交给了姚飞,并保证不再上传任何有关于夏雨露的照片及其它信息,希望这事能就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