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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玉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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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菲刚进门的时候,萧寒瑀就已经醒了,在门被打开的一刹那,莫名的睁开了眼。隔着蚊帐,看到她蹑手捏脚的进来,撞到了王晓美睡觉不规矩的头。

    萧寒瑀翻了个身,闻到了一股香水和酒混合的味道,明白她从哪里回来。

    安眠药,酒吧,逃课,当初高分考进来的学霸,就打算这样荒渡自己的时间?萧寒瑀搞不懂雪菲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她有什么苦衷,因为她从来不和大家交流。

    萧寒瑀又翻了个身,黑夜里,香樟树的树影交叉的映在墙壁上,随风微微颤抖,像无数的人影压了过来,睡不着了,想着刚才做的梦,心里一阵惶恐。

    封闭的房间,凌乱的书桌,踢倒的板凳,散落在地的破瓷杯,这幅情景无数次的出现在梦里,萧寒瑀在梦中疯狂的敲打房间的墙壁,墙壁变得透明如玻璃,却找不到出口。

    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萧寒瑀把带在脖子上的玉佛拿出来,在空中来回的晃荡,本来温暖的玉,失去了体温,又变回了原本的温度。

    凉冰冰的贴在太阳穴上,感觉舒服了不少。

    只见那玉佛浑身像浸着水一样,上半身是莹润的白色,下半身却是血染的红色,这是一块传说中的金丝玉宝石光,在海派玉雕匠人精心打磨下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灵气。

    这块玉原本是小胖家的,他爸援疆建设时,在克拉玛依乌尔禾魔鬼城附近的戈壁滩上捡到,就请当地的匠人按照原石的特点,打磨了两块玉佛,一块给了萧寒瑀家,一块留在家里当纪念。

    萧寒瑀为什么会带着这块玉呢?还得从她小时候说起。

    当年她妈生她时胎位不正,宫口开了十指,眼看羊水破了八小时,孩子还没出来。

    一阵阵剧烈的宫缩,伴随着老母亲的尖叫,萧寒瑀就是不出来,急的一家人真怕有什么闪失。

    说时迟,那时快,退休老院长不偏不齐的刚好回来探亲,路过产房,连无菌操作都来不及做完,带上手套,拿起胎头吸引器,赶紧吸住孩子的头,才把萧寒瑀从妈妈肚子里拽了出来。

    听大人说,当时萧寒瑀的头都被吸头吸尖了,还是后来慢慢睡圆的。

    不知是难产的缘故还是先天不足,萧寒瑀自小个子就不高,小小的一坨肉,总喜欢跟在大她三天的小胖屁股后面跑,跑着跑着就快到了读书的年纪。

    五岁左右,一个夜晚,萧寒瑀和一群小伙伴在牌坊下就着路灯的灯光玩耍,把弹珠放着牌坊突出的石头上,由它从高处跌落,再弹到远方,滚的最远的那个人,拿起弹珠,用手指发力射击近处的弹珠,若能打中,弹珠就归自己所有。

    大伙正玩的开心,只见萧寒瑀木呐的站在一旁,小胖叫了她几声,她都充耳不闻。

    突然她指着街对面的房子,大叫“火,火,火,他们家着火了!”

    孩子们站起来,神色紧张的盯着对面的房子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萧寒瑀说的火。

    “火,火,火,有个火人在打滚!快来。快,快救我,哇。。呜呜。。。”萧寒瑀跳着脚,又哭又闹的指着对面,一个劲的嚷呀,闹,倒在地上打滚。

    “这孩子咋回事呀?”街坊邻居们听到动静,都从自己家里走了出来。

    萧寒瑀的奶奶他们也都出来了,一看她在地里耍浑,还以为是输了弹珠。

    三太奶奶拿出戒尺,颠簸的跑到跟前:“给老子起来,不然棍子就来了。”

    萧寒瑀还是指着对面,边哭边闹“火,火,火!”

    “火个球!”三太奶奶一个老鹰捉小鸡,就把萧寒瑀拉了起来。这才发现孩子满头大汗,烫的太奶奶还以为摸到了一块热铁。赶紧摸了摸头,这傻孩子,难道发烧了?

    还好街尾有家诊所,赶紧把孩子抱医生那里看看。

    一量体温39.8度,屁股上来了一针柴胡,萧寒瑀闹的更厉害了。

    那个汗珠,就像油一样从皮肤里滚出来,小脸红的比烂苹果还红,妈妈着急的想打120。

    三太奶奶拿了三根筷子,沾了水,在灶台边上念念有词“见怪不怪,见怪不怪,是太公摸了娃,就立起来,是路上孤魂摸了娃,就立起来。”

    说也奇怪,也不知道她老人家念到谁了,一放手,那三只筷子就笔直的站在了灶台边,太奶奶拜了拜,抓了一把绿豆和米,在萧寒瑀的房间里撒了起来。

    不知是柴胡注射液的作用开始起效了,还是三太奶奶的法术起效了,孩子渐渐的停止了哭泣,慢慢的睡了过去。

    这件事在萧寒瑀的记忆里是深刻的,仿佛是她长大后能回忆的起最早的记忆,再往后几岁的事就完全没有映像。

    那天她和小胖还有邻居家几个孩子在玩打弹珠的游戏,口袋里原本装了二十多个弹珠,被输的只剩几个了,正生气难过的侧靠在牌坊边,就看到街对面的房子燃起了熊熊大火,热浪一下扑到了脸上,毫无预兆的袭击了她。

    萧寒瑀吓蒙了,不知道是该往哪里跑,再一看周围,也着了火,身上的衣服也开始星星点点的有火光,自己就像站在那栋房子里一样的真实,热浪瞬间吞噬了自己。

    热浪中,看到有个人在挣扎,在地里打滚,萧寒瑀学着他,也开始滚了起来,意识越来越模糊,醒来时,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人民医院的儿科住院部。

    原来三太奶奶的法术结束后,萧寒瑀的妈妈还是不放心,打了120,把孩子送到了医院,查血,脑电图和CT都检查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应该还是高烧引发的短暂昏迷。

    孩子混混沉沉不吃不喝的睡了两天,吓得妈妈泪都差点哭干,当萧寒瑀醒来说要喝粥时,妈妈快死的心才活了过来。

    回到家里,三太奶奶悄悄的告诉萧寒瑀妈妈一件事,街对面的那间房的确烧死过一人,三十年前太公还是做织布生意的大户时,原本想把对面一条街也买了,后来听说死过人,才只买了这边的地,修了五十间平房连成一条街,房屋的后面就是桂花林。

    看着屋外林子里玩耍的孩子们。

    “这孩子阳气太弱,容易被邪祟侵扰,得要给她镇镇。”三太奶奶和妈妈商量着。

    “小胖爸爸从新疆回来,送了个玉佛给我们,明天干脆拿去庙里求求师傅们,开个光,给孩子带上。”

    从此玉就成了萧寒瑀脖子上的随身物,连洗澡都不允许拿下来。

    冰凉的感觉让萧寒瑀越睡越安详,就着雪菲的呼噜声,她也渐渐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