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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章 梦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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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季的忠山学院,金桂花香混合着香樟树的味道,甜的人昏昏欲睡。

    晚上阶梯教室里灯火辉煌,又到了考试的季节,医学生们捧着厚厚的书本,整个头埋在书里,使劲的啃着这些必须熟背的知识。

    有的人已经败下阵来,趴在书桌上眯着眼,十分钟后再次起来,调整自己的状态,投入到背书大军中。

    萧寒瑀翻着手中的第三版儿科学,光是一个儿童补液该如何计算,差点让她背过气去。从小数学思维缺乏的人,在这种时刻差距一下就拉开了。

    看着这么多的新生儿疾病,萧寒瑀低头对王晓美悄悄的抱怨道:

    “生个孩子风险这么高,以后我都不想生孩子了。”

    “喝水还容易噎到,吃饭容易卡喉咙,我也没见你不想吃呀?”王晓美捂着嘴差点笑出来。

    一旁坐着的小胖默默的给王晓美竖起了大拇指,又指了指前排坐着的雪菲,用唇语问着王晓美:“她怎么在这里?”

    王晓美摊摊手,谁知道呀!

    这个月的雪菲特别反常,每天都在学校,没有旷过一天的课,晚上也没有出去,一反常态的样子让寝室里的所有人都在猜测,她要回归正途?

    接近十点了,寝室门关闭的铃声开始扯着喉咙喧哗,不想通宵看书的人都加大了脚步,各自从阶梯教室回到自己的住所。

    夜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女生寝室的灯星星点点,有些刻苦的学生还在点着台灯夜战。

    此时的石雨萌正在认真做着自己的思维导图笔记,对面的雪菲躺在床上说了一句:“刘德华是我的!”

    石雨萌以为是给她说话,问道:“你说啥?”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的,没有回话。不是和自己说话?石雨萌对自己说着,于是又继续看书。

    雪菲翻了个身,拉了拉被子,又喃喃的说了一句:“刘德华是我的!”

    这时,本来还在打鼾的萧寒瑀突然接了一句:“胡说,刘德华是我的!”

    “爬开,刘德华是我的!”雪菲又回了一句。

    石雨萌完全懵了,站起身来,看了看萧寒瑀,又看了看雪菲,这两个人明明睡着了,居然还能开启抢明星对话模式。

    “这两个哈姑娘儿,明天我要笑她们,半夜三更的居然抢男人!”石雨萌招呼着上铺没有睡觉的赵岚快下来。

    上铺的赵岚爬了下来,坐在石雨萌床边,准备看好戏。

    可等了半天,再也没有声音了,赵岚只好小心翼翼的爬上了上铺。

    凌晨一点左右,两个眼皮直打架的石雨萌合上了书,拿出了一张照片,里面是个穿军装的男生,绿色的军装,红色的肩章,对着镜头微微含笑。

    只见他黝黑的脸上,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神闪烁着坚强的目光,一头短发,配上他不算帅气的国字脸,显得干净利落。

    这是石雨萌在远方当兵的男朋友,初中就两情相悦的初恋。

    大兵哥家的条件不好,本来考上了江城的一个计算机专业的大专院校,因为五千元一年的学费对于这个家庭实在太过沉重,思来想去的大兵瞒着家人参加了征兵。

    临走时,老父亲抹着眼角的老泪说道:“儿啊,是我对不住你呀!”

    “爸,别这样说,当兵是我的理想,比上大学好,以后我转业回来,工作都有安排,现在好多大学生都找不到工作,您不要自责了!自己选的路,不会后悔的。”

    大兵懂事的宽慰着老人。

    此时路边的石雨萌站在送别的人群里,看着随车远去的队伍,眼睛里有怨气更多的是心痛,千言万语只有一句珍重和依依不舍的道别。

    本来说好一起到考到江城来读书的他,此时却食言,选了另外一条路。

    生气愤怒不解,在她刚知道他要去当兵的那一刻爆发出来,重庆女子的火辣,直接上去的拳打脚踢,直到她发泄完后,大兵才把家里的困难告诉了石雨萌。

    “你好好读书,大学五年出来,我也差不多转业有工作了,只要你大学毕业后不嫌弃我,我们就结婚!我要给我们办个风光的婚礼。”临走时的前一天,大兵在村口的山楂树下抱着石雨萌,学着电视里的桥段承诺着。

    “我们这个样子好像知青时代的电视片段,你要去大城市,留我一人在村里,二十年后你的儿子来找你,告诉你我如何含辛茹苦的养大他。”石雨萌心里的气还没有消,说着刺激大兵的话。

    “如果以后我有半点对不起你,就让我。。。。。”话还没说完,石雨萌已经垫起了脚,在他脸颊边,蜻蜓点水的吻了一下。

    这就是初恋的单纯和美好。

    在没有半点物质和利益的驱使下,两个年轻人就在这颗山楂树下写下了未来共同的承诺。

    很多年后的日子里,当我们长大了,再遇到另外一个同样要和你共担未来的人时,就再也没有那时的单纯和不顾一切了。

    石雨萌收起手中的照片,甜蜜的笑着,躺在被窝里,把照片放在了枕头下。

    每天准时打电话汇报了情况的他,的确让人踏实,她信任他,亦如他也坚定不移的信任她一样。

    天空中飞机低矮的从头上略过,一道闪光下来,周围的石头和尘土飞扬,砂石像下雨一样的落了下来,石雨萌腹部感到一阵剧痛,用手摸了一下,血!鲜红的血!我受伤了?石雨萌大惊失色,怎么会有血,哪里来的飞机?

    大兵趴在她的身上,浑身是血,已经一动不动了,石雨萌使劲的摇着他,醒醒,快醒醒,但是他太沉了,无论石雨萌如何搬也搬不动他。

    她想喊人,但是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身体仿佛被放了定海神针一般,除了眼睛能转动,其他的部位都不听话了。

    完了,死定了。

    石雨萌又恐惧又害怕又担心趴在她身上的大兵的安危,突然一双血淋淋的手伸向了她。

    “啊!”石雨萌终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睁开眼,一片漆黑,原来是被子捂到了头,一头大汗。

    石雨萌长长的舒了口气,只是一个噩梦!大兵哥也好好的。

    可肚子怎么痛的那么真实?石雨萌感觉到下体突然涌出一股热流,伸手一摸,血,这次是真的,有种又回到梦里的错觉。

    原来是“大姨妈”提前来了。

    石雨萌穿上了外套,翻出了干净的裤子,拿了一片女生秘密武器,蹑手蹑脚的出了寝室。厕所在尽头,周围静悄悄的,石雨萌打了一声哨子,声控灯亮起来,前方厕所门口有个人影闪了进去,估计又是个半夜上厕所的同学。

    石雨萌很快的换好了干净的裤子,感觉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又想起刚才看到的人影,忍不住走到厕所尽头看了一下,却发现一个人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