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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终是续下声来,”吃这些鲜花的缘故,疯魔时都不挑的,吃对了哪一种吧,国舅府中奇花异草很多。最重要的就是天意垂怜,国舅坏事做得太多了,老天爷也容不下了。唯恨,我还要以残破之躯笑迎于他。那时会不会直接就将他掐死了呢。“
在白衣女子这落落大方的妩媚问语里,她与大公主一双目光再次在室中的空间上方相遇,彼此感知的那一刻,化为相视一笑。
大公主笑罢半晌,再深了一些笑意,“夫人可要克制,那么做,就便宜他了,我们动用这么多的手段,为的可不是给他痛快啊。”
白衣女子忽然从那妩媚意中再生出一重新颖的妩媚样子来,“这个人对我意味道些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也算是有了认识。他那样的人,也不大瞧得上简单报复的。所以做为对他最后的一点好处,我会给他挑个复杂一点,像样一点儿的报复的。大公主不是早为我想出那个报复的方法来了么?”
大公主淡淡垂落晶眸,“曾经沧海难为水,就着,那仙逝的女子,还是国舅心中沧海的时候吧。也在同一间屋子,也用同样的手法,所幸,那美人本来也是我让人安排送给国舅的,再造一下当初情境并没有什么难的。”
大公主说完之后,目光中满是莫测笑意。但语声之间已经描绘出一幅硕大画面来。她果然很有办法,这样熟练脱口而出毒计的背后,就是从小生活其中的无尽经验。
想来,那就是,所谓皇亲贵胄的人生,表面上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实里却是勾心斗角,一蔬一饭间勾心斗角,一举一动之间勾心斗角。
白衣女子动了动唇,又在心上将自己冷笑,自己眼下又如何过的日子呢,还能再说什么卿本纯良么,若是纯良怎么会与面前这样举手投足之间天生高贵,心上却是算计万千的女子,在此蝇营狗苟。她竟然也走上了这样一条路。可更奇怪的是,她现在唯一的情绪,就是无比平静这一种。
厅外响起脚步声。白衣女子笑了一下,看向大公主,“殿下,我们要给世人的惊喜就从这一刻开始吧。”话音落地时,大公主与此同时颌首,管事的脚也与此同时迈入厅中,看过自家疯夫人向他送来的笑意,那样的笑意明媚如同阳光,是他在此之前从未见过的一种感觉。
从前只觉得那样的眸光虽然也很妩媚但却是媚眼空空,而现在,他忽然察觉,他在人前,已经半晌没有在自家夫人脸上移开目光了。如此大不敬,让他一瞬出了一身冷汗。那白衣女子动了动唇,“管事也看出来了么,大公主殿下真的是福厚之人,我不过是得了殿下一点点的帮助,就已经从之前的失心疯中,好转过来了呢。但是,眼下这种状况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所以只好请管事也来跟着一起看看,我是当是真的好了起来,又或者这一切只是我的一场白日梦,要是那样,可就真叫人莫可奈何了。”
白衣女子清清楚地说完这番话,那管事却是一脸茫然地保持呆愣样子,半晌又挣扎着清醒,“奴才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能够痊愈,小的这就去告诉老爷这天大的喜事。”
白衣女子顿现一脸犹豫,“关于我的事,老爷也许不会再想知道了。就像这座他曾经也很喜欢的别院一样,从前那么的喜欢,到了后来也不过是一处光是想起来都会觉得厌烦,不愿再踏足的所在吧。我只是替管事你不平些,若不是跟得这样的主子,人生会大大的不同吧。而现在就只能如此。再没有什么期望。分明做得很好的。但也不会再得到任何赞赏,只因我的存在就让人痛恨。”
那管事听到她关切之言,激动得立时双膝跪倒,“夫人害了病,可奴才却一直束手无策,原是奴才的罪过,奴才原以为夫人再不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奴才也再无赎罪的机会。哪知,终于是盼来了这一天,夫人请放心,奴才从前就在日日想着从前那些事,这一次回到府中,就是要碰死在国舅面前,也要说清楚夫人从前所遭所受种种,哀求老爷回心转意。”
坐在一旁不看向管事一眼,只对着自己的手指翻来覆去的大公主忽然不再保持沉默,轻笑了一声开口,“你现在还看不出么,夫人是不能那么轻易回去的。管事可要想出个主意才是,怎么能一上去就先折了你这大将呢。今后你家夫人东山再起,用你的地方还多着呢。这种事情怎么能与你家国舅大人硬碰硬呢,该当婉转才是。婉转才是么。”
管事怔了怔,已经听出了大公主话里面的意思。他稍抬眼望去,厅中透进来的天光之中,大公主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一脸淡然的样子,让他大感意外,但是将前后的事情稍稍想想就知道大公主之所以会选在这个节骨眼上来这里,肯定是事先想好了这些。
这个时间点上,国舅府中那位得势的夫人行事乱了分寸,刚刚受了罚,这位大公主,便将一切压在了自家夫人身上。那么,其中的方法,自然也早就是备好了的,肯定不是自己那种浅白办法,所以忙又膝行到大公主面前,“奴才草莽了,一切但凭殿下吩咐。只求殿下一定要帮帮我家苦命的夫人。”
大公主弹了弹手指,“太好了,是我喜欢的那种聪明人。那样的办法,一会儿就让弥姑姑讲给你听,看来管事的脚也终于要走出这寂寞春深的别院了,也是,这里风景再好,终究疏冷了些,怎么如外面的大好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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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到环儿院子方向上飘过来隐约的歌声,国舅想,自己这是幻听了,自古红颜多薄命,自己却救她不成,想想那精致的小脸。止不住叹息一声。
再向前迈出一步,婉转歌喉忽高忽低,断断续续汇入耳中时,就如同蓦然之间生出一只冰凉小手,在他心肠之间轻轻挠着痒痒,是那种让人欲罢不能诱惑,又忽然聚成焚天怒火一瞬烧尽他心肠。他鬼使神差地向那个院子的方向迈出脚步。
虽然在那之后,他再也不想迈进那院子半步。
可眼下的他,却那么步伐匆匆地来到那院子前面,甚至还不及细想许多,就已经伸手推开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