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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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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绩出来的那天,网络还不普及,各学校要求学生上午八点赶到学校取各自的成绩单。

    期盼了多日,何风和祝野吃完饭就去了学校。

    中午祝野回来时,带回来两瓶酒,推开门,何风就站在她面前,两个对视一眼,皆是笑意。

    祝野关上门把两瓶酒放到桌子上:“拿出两个杯子来,今天我们比比,谁的分数低谁就喝一杯怎么样?”

    何风笑着拿出两个杯子:“好啊。”

    祝野把将两瓶酒在桌角碰开:“我先来,我英语满分120。”

    碰上祝野得意的眼神,何风缓缓为自己倒上一杯:“我认输,我118。”

    何风声音一向轻柔,带着喜悦的尾音更加动听,祝野看着何风喝下一杯酒:“哈哈,我就知道。”

    何风是第一次喝酒,虽然是廉价的啤酒,也被呛到些许,拼着想和祝野比一比,何风两三口把啤酒灌进了肚里,好歹适应了些许。

    “这次我先说,我数学满分120。”

    祝野不服的看了一眼何风,很快灌下一杯酒,她倒是喝过酒,不怎么难受:“我差点。”

    何风难得的揶揄起祝野:“哦?差点,是差多少啊。”

    “102行了吧。”

    何风清透的笑声传来,祝野有些愤愤的继续说道:“我语文111。”

    “真不巧,我112。”

    祝野有些后悔提出这个想法,但愿赌服输,又喝下一杯酒,没好气的解释道:“我那天大姨妈,考理综的时候发挥失常,还凑合,98”

    何风有些惊讶,这的确不是祝野的真实水平,祝野不愿意在何风面前显露心中的失落,一边喝下一杯酒,一边问道:“你多少,你理综一向好,是不是满分。”

    “知我者,阿野也。”

    “最后一局了,你先说。”

    “我文综不是强项但还算凑合,113。”

    “真巧,我也是113,那这最后一杯酒怎么算?”

    “一人半杯吧。”

    祝野拿着半杯酒摇头晃脑的说着:“这样算来,你总分583,比我高39呢,厉害,不愧是我的阿风,我们的成绩一定可以去窦城一中。不过你比我分数高,应该不会分到一个班。”

    何风趴到桌子上和祝野碰了杯,两个女孩笑着喝完最后的酒,过了一会儿酒劲便上来了,祝野和何风便上床嚷嚷着要睡午觉。

    何风醉酒之后甚是粘人,大夏天也不嫌热挤在祝野身边,声音软软的说道:“阿野,我一想到以后可以和你在一所学校里学习就开心,那里谁都不会知道我们发生过什么,如果可以,我们永远不要再回来了好吗?你也不要回来找你的爸爸妈妈,我们以后赚了钱还给他们,他们不亲你,我讨厌他们。”

    祝野看着脸色酡红的何风,心口暖暖的,她还算清醒,对着何风说着话:“阿风,我打算提前去窦城,在那里打几份工。”

    “那要带着我一块去哦。”

    “那当然了,我说过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两个女孩在苦难的生活中夹缝生存,本以为生活可以有一些些光亮,却不知这世上人心可怖。

    祝野再次醒来是被门外大力的拍门声吵醒的,意识到拍的是自己家门后,祝野喊道:“来了,别拍了。”

    小心翼翼的将何风的胳膊挪开,祝野套上破旧的布鞋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是一个熟悉却并不常见的身影。

    见到来人,祝野在何风身边收起的戾气与阴鸷全部散发而出,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妇人跋扈的声音顿时响起:“你个不孝女,有你这么跟你老娘说话的吗?”

    怕吵到屋里睡着的何风,祝野走出去把门关上,再次看向妇人时,眼神凶狠:“有什么事?”

    妇人一时间也被祝野的眼神吓到,但也不愿意落得下风,硬气的说道:“跟我回趟家,你爹找你有事。”

    “等我一下。”

    回到屋里,祝野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纸,用笔留下字条,这才跟着她那个娘回了家。

    罕见地,祝钱见到祝野没有辱骂,还让祝野上桌吃饭,祝野心中冷笑一声,默默地坐在一旁,也不动筷子,也不说话,就低垂着眼。

    最后还是祝钱忍不住了,摆着一家之主的姿态问道:“考的怎么样?”

    “还凑合。”

    “我呢,今天把你叫回来,也是有事跟你说,我和你娘商量过了,不打算让你上高中了,我问过你老师了,你的成绩算不上多好。”

    祝野抬起眼来,压抑着怒气问道:“你们凭什么替我做决定?我不同意。”

    祝钱也不装了,重重的把碗放下:“凭什么?这么多年家里出钱让你这么个没用的女娃子上学还不够吗?你弟弟生病花了些钱才治好,以后还得上学,吃穿也不能被别人比下去,你就在镇子上找份活干,算是报答我和你娘养你这么多年。”

    祝野起身,还带倒了板凳,不屑的说道:“我呸,祝钱,我上这几年学,你顶多给我交学费,心情好了,赏我几个饭钱,加起来还没你儿子几件衣服贵,现在让我不上学给你钱家做牛做马,真是笑话。”

    啪的一声,祝钱一耳光打歪了祝野的身子,祝野常年营养不良,硬生生的挨了下来,才没让自己在这个男人面前倒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祝野仿佛感受不到疼痛,她站直身子,目光薄凉地看向故作威严的祝钱,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反而格外的平静:“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不在家,你的暴力倾向该如何抒发,祝钱,你不是觉得我赔钱吗?你不是早就不想养我了我?之所以还留着我是怕别人的风言风语吧,这么多年来,我身上的伤痕从没断过,出了门,还要装作一家亲,真是恶心透了。”

    祝野眼见着祝钱的目光越来越阴狠,得意的笑了出来,死死盯着祝钱说道:“祝钱,我们做一笔交易,你给我一千块钱,日后我和你钱家再无半分瓜葛,如若有人问起,便说是我祝野弃父母而不顾,怎么样?一千块,买断我们父女情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