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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锦渊先取上肢,?极泉、曲池、手三里等穴位,再从下肢取穴,因为神经损伤,刻意选用了强刺激穴位。
在周锦渊语调特殊的唱念声中,艾琳娜只觉得失去感觉已久的双腿某个地方猛然跳动了一下
又一下
正是从那个的地方,有一股麻麻的感觉一直蹿上来,?直到腰际。
她从始至终也不懂周锦渊在念些什么,?但是那声音让她的心陷入宁和平静,?而不是之前那样,?因为重重打击而心如死灰的死寂。
车祸时周遭的尖叫声,响动声,曾经挥之不去,现在也消失了。
此时再觉察到腿上强烈的刺激感,那似是安抚的语调,?让艾琳娜平静的心湖又掀起潮涌,?眼泪一下涌出了眼眶。
艾琳娜的父母先是有点惊吓,以为是针在身上太痛了,毕竟周锦渊用的针和他们看过的西方针灸用针很不一样,?更长更粗。
但下一刻,?艾琳娜又抱住了周锦渊的胳膊,放声大哭起来。
艾琳娜的父母也擦了擦眼泪,但不再担心了。
艾琳娜受到打击后,做了数次心理治疗,却从来没有这样发泄出来过,?就好像变成了木偶,现在终于恢复了情绪起伏
此时的艾琳娜百感交集,她的哭泣既包含着曾经的恐惧,也带着希望下的触动。
艾琳娜特别用力,周锦渊被她抱着的手根本无法动弹,他用另一只手在艾琳娜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继续用华夏语念道:“我故说经欲治人心,人心得治天地清宁”
随着他的话,艾琳娜的哭声也就变小,眼泪渐渐收住,只是还拽着他的胳膊,将脑袋抵在上头,虽然满面泪痕,但整个人看上去都没有刚出现时那样颓废了,多了几分人气。
艾琳娜低声问道:“医生,奇迹会发生在我身上吗”
周锦渊想都没想:“会的。”
艾琳娜的情况比起曲观凤还要好一点,第一次施针的感觉就比曲观凤强烈,只是她心理创伤和压力都很大。
周锦渊觉得肩膀有点痛,悄悄把艾琳娜的脑袋扶了起来。
艾琳娜却一头又埋了上去,甚至蹭了一下。
周锦渊:“”
“先生,我刚刚已经评估过了,艾琳娜是可以恢复的,我不知道她能不能重新做到首席,但跳舞是可以的。但是”
周锦渊说道,“我明天就要回华夏了,在那里我还有很多病人,所以如果你们希望我接诊艾琳娜,我们可能要在华夏见面。”
这是必然的,艾琳娜的恢复期即使能比曲观凤快,也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周锦渊又不可能在这里停留那么久。
“当然,我们可以去华夏”艾琳娜的父亲激动地道,现在周锦渊是艾琳娜唯一的希望了,刚才周锦渊的评测过程,也让他看到了。
这个华夏医生不但用针灸,还会念咒语,据说他本就是一名东方巫师,这种咒语让女儿的情绪都变化了,他早已坚定了要请周锦渊接诊艾琳娜的想法。
“好的,希望能很快在华夏见到你们,我会先开一张方子,这段时间艾琳娜可以服用,对身体有帮助。”周锦渊给了艾琳娜的父亲一张名片,是小青龙诊所的。
“等你们来了华夏海洲,可以到海洲三院,或者是我自己的诊所来找我。”
艾琳娜仰头看周锦渊,问道:“医生,你明天就要离开了”
她目露不舍,似乎只是短短时间的相识,却已经建立起了相当大的信任。
周锦渊也遇到过这种情况,甚至一些彪形大汉病人,都觉得有他特别有安全感,何况是艾琳娜经过了刚才那一场祝由治疗。
“我在海洲等你。”周锦渊和艾琳娜握了握手,安慰地道。
在周锦渊和他的朋友们离开后,艾琳娜的父亲,布朗先生,对妻子道:“一个是医院,一个是诊所,我们应该去哪里”
“这个小青龙诊所吧,听上去很神秘,而且私人诊所的条件一定好。”此时,布朗夫人的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见过的那些高级私人诊所。
“我也觉得我们立刻办去华夏的手续”布朗先生道。
“不好意思,周医生,你之前唱的,是宗教音乐吗”金绰仙叫住了正在和其他人说话的周锦渊,心绪仍未恢复,“和我听过的,好像有点不一样。”
作为音乐家,他从各种形式的艺术中汲取灵感,也曾听过道乐与佛乐。
但是,周锦渊所唱念的虽是道乐风格,幽深而神秘,却好像又与他听过的有些微不同,且更具有影响人心神的力量。
常人也许察觉不到,但金绰仙是一流的音乐家,他当时便有所感悟,甚至从中获取了灵感,迫不及待询问周锦渊这其中的奥秘。
“是不太一样,应该叫它经韵,起初道家经文都只能念诵,后来才有了韵调,音律,你觉得有些不同,是因为韵不同,每种经韵都有特殊的唱腔。
“通用的是十方韵,但也有各地独有的经韵,我掌握的是仙山韵,只在本系心口相传。因为我们世代从医,在衍化过程中,又将它融合了祝由术,用来配合治疗,对病人的情志产生影响。”
周锦渊为金绰仙解释了一番,他没说的是,即使用韵一样,每个人唱出来的效果也不尽然相同的。
科仪是道士都要掌握的,可有句话,叫道士好当,怕的是铃琅振响。
还真不是每个道士都有充分领悟经韵的天赋,尤其是那些天生五音不全的。
金绰仙白色的睫毛掩住了眼眸,“以治疗为目的么,难怪”
他的步伐渐渐缓慢下来。
周锦渊也站定,“怎么了”
金绰仙退了两步,“我不去聚餐了,先回去。”
说着转身跑了。
周锦渊目瞪口呆,“等等,不行,你得吃饭啊跑那么快干什么,不是浑身无力么”
亚瑟拍了拍他,“算了,待会儿我让我助理带东西给他吃,他肯定不会出门了,来灵感啦。”
“这就来灵感了”周锦渊觉得自己还是不太懂艺术家。
周锦渊和在国认识的朋友、学员们一起吃了送别饭,亚瑟喝醉了疯狂搓自己的头顶,哭着说:“为什么没有人信我”
他还拉着周锦渊说:“你一定,要好好照顾金一定要我会去华夏看他的你要答应我”
说着说着,亚瑟就哭出来了,他不敢说,但他其实很担心金绰仙的身体,华夏那么远,金绰仙离开后,他真的很怕再见不到金绰仙。
杰西卡脸色微微变了,揪住亚瑟,“你喝太多了”
亚瑟继续眼泪汪汪。
周锦渊也搓了一下亚瑟金灿灿的脑袋,轻声道,“知道了,等你来华夏。”
次日,海洲中医协会一行人飞回了华夏,鉴于周锦渊在海外闹出来的动静,也算是,载誉而归吧。
反正他在机场的时候就被认出来几次,“是,是那个亚瑟的主治大夫吧”
过气网红好像又有点回春了。
但是以周锦渊的经验,应该也持续不了多久吧
容细雪自然是来接机了,机场外,他看到周锦渊和同事们道别,立刻喊了一声,“哥哥”
那些人一个两个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去,只剩下一名戴着帽子与口罩的男子没有动弹,反而和周锦渊并肩向这边走。
周锦渊还侧头说了句什么,非是把那人的箱子给接过来了,十分贴心的样子。
容细雪的微笑散去,浅色的眼睛眯了眯。
但很快,他的表情又恢复了。
他心想:这人一定有病。
待周锦渊和金绰仙走到了面前,容细雪张开双手
“哎呀。”来得正好,周锦渊一下把自己的行李和金绰仙的行李都塞给了容细雪。
容细雪:“”
周锦渊:“还记不记得这位,金先生,我们回瀛洲时也是在这个机场遇到过他。”
金绰仙的外表实在太有特点,即使看不到全貌,也足以令容细雪想起来。但即使有过一面之缘,为什么要一起走,连行李也一同给容细雪了。
“金先生在我这里办了卡。”周锦渊这话就是表示金绰仙是他的病人了,“之后可能还要你跟我一起配合服务啦。”
他转头又对金绰仙解释,“我弟弟是药师,治疗里要用到一些特殊的中药,一定得他特别炮制。”
毒性中药在癌症治疗中可算是很普遍了,无论是周锦渊曾经给食管癌患者使用的大量半夏,还是莫教授起初开给金绰仙的止痛药中用到的蟾蜍,都带有毒性。
临床中很多中医不敢用毒性中药,那都是经验不够,传承不足。
而像周锦渊和容细雪这样的中医药世家传人配合起来,却能够找到疗效与毒性之间的临界点,控制好最佳用量,与炮制程度,完成减毒增效
容细雪确认了自己的猜测,伸出手和金绰仙握了握,忽而又想起机场那一卦,加上周锦渊说特殊炮制,难道这位金先生果真
金绰仙与他握手时,仿佛是知道他心中所想地微微点了点头,“麻烦您了。”
容细雪也肃然几分,“尽力而为。”
他把两人的行李放到租来的车上,然后上了驾驶座,周锦渊就坐在他旁边,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道:“招人招得怎么样了啊。”
“本来还没有眉目。”容细雪老实地道。
诊所还没招到另一位医师,如果没有,那只有容瘦云一个人,即使容细雪课余会去帮忙,也太累了,更不够全面。
只是他们作为一个小诊所,要求有那么点高,所以一时还真没找到合适的。
“但是最近哥哥又扬名海外,我们觉得也许由你出面招揽一个比较有可能。”容细雪带着笑意说道。
他不笑还没事,他一笑周锦渊就觉得他在嘲讽自己。
周锦渊说:“你手机给我一下。”
容细雪一边把手机拿出来,一边问道:“怎么了”
周锦渊点开他的微信,打了几个字然后还给他。
容细雪又问了一句:“怎么了”
低头一看,他的微信赫然新发了一条朋友圈:
我怎么那么可爱
这才发出去十秒,已经有了第一条评论,来自他们某门课的教授:
周锦渊:“你等着又被封号吧”
容细雪:“”
周锦渊落地后倒了一天时差,便回到阔别近半月的三院,看到了熟悉的同事们。
大家纷纷友好地和周锦渊打招呼。
“大神,回来啦。”
“恭喜大神啊”
“大神,了不起噢”
周锦渊讪讪报以笑容,这建立在亚瑟黑锅上的名誉,真是让人汗颜呀
他经过了一个布告栏?,忽然觉得不对,又退了几步回去看,只见一连串的专家介绍最后,贴了张新照片,非常熟悉的脸,是他自己。
下面的介绍:
周锦渊,男,中医科。
职称:医师。
专家介绍:中医科医师,海洲中医协会委员,国际知名中医,在脱发秃顶、针灸推拿等领域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与独到见解
“”周锦渊还没看完,就已经无语了。
几天没回来,真给他挂上专家的牌子了
众多专家之中,他一枝独秀,职称最低,年纪也最小。
再查了一下,果然他的挂号费也成了专家级别的,就这样放出来的号都已经空空如也,不管星期几,全被挂完了。
正好这就在急诊中心旁边,周锦渊想到一事,紧走了几步,进了急诊,随便抓了个护士。
那护士看到他,惊喜地道,“周医生,你回来啦”
“您好,打听一个事儿。”周锦渊想问自己修为来着,一错眼却看到急诊那头有几个站得歪七八扭的人,其中一个正抓着急诊大夫不依不饶,“我不管惹,我要睡床,这里不舒服”
急诊大夫往外拔自己的手:“真没床位了你们又不严重不好意思你能放开吗”
两方撕扯着,本来周锦渊只看到个背影,还认不出,但听那人惹来惹去的,就觉得耳熟,跟护士一点头先走了过去,还未到近前就闻到浓烈的酒气。
他伸手搭在那酒鬼的肩膀上,“你手好了”
“什么手”那人一回头,看到周锦渊,顿时醉意散去了几分,甚至吓得打了个酒嗝。
周锦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上回喝那么多,都桡神经损伤了,还敢这么酗酒不怕手再喝出问题了么”
之前他从乡下义诊回来,就在急诊中心遇到过这帮人,喝酒打架来急诊应该是家常便饭了吧,当时还有人寻仇,是周锦渊拿着木剑把那些人弄趴下的,搞得医院还传他御剑伤人。
算起来,他是帮过这几个小子的。
对方明显也认出他来了,那个有一群道士做小弟的大佬啊,他可是亲眼看过对方御剑伤人的,还把自己给扎好了。
一时支支吾吾起来,想回话,又因为喝得有点晕头而编不出囫囵话来。
他想把周锦渊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抖开,但周锦渊反而轻轻一捏,叫他脸色剧变,瞬间完全清醒了,“嗷嗷我错了”
“什么错,你是什么病,要床位是么”周锦渊手收回来,插在白大褂的兜里,轻松地问他。
周锦渊正经起来是挺吓人,青年连连摇头,“木有木有木有。”
周锦渊:“那还有其他事吗”
青年往后退了一步,脚弯碰在凳子边,一下就坐了下来。
其他兄弟想拉他,“静哥”
他还拉了一下其他人,让他们一起老实坐下,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没有了”
周锦渊看了两眼,确定以后,才道:“那谢谢你们了。”
旁边的急诊大夫投来一个感激的目光,不愧是分神期的剑修,大神比保安灵啊
周锦渊又去和萧院长、谢主任打了招呼,讲了一下自己在外面的经历。他也算是没有辜负莫教授,播下了希望的火种。
“小周啊,我听说,你的诊所也快开业了,你得告诉我开业时间嘛,我给你送个花篮去。”萧院长笑呵呵地道。
确实快开业了,就在下个月。
周锦渊汗颜道:“谢谢萧院长啊,别了吧,您一送,万一大家都送,我那儿都摆不下吧”
萧院长放他去开诊所,已经挺够意思了,这送花篮,这也真是太挺他了。
“这样吧,咱们同僚,一起合送你一个,毕竟是咱们三院的人,你这诊所,也算半个三院的分舵嘛”萧院长哈哈笑道。
“那我真的不客气了,谢谢您。”
分舵周锦渊心想,老派人就是和急诊中心的不一样,萧院长这是还停留在武侠的年代啊
作者有话要说:什么,谁要看作话,作话只有一只兔子在扭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