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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竹稳稳地停在了神楼的一侧山头上,卸下少年身上的束缚。少年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冷,身子被祭生折磨的已经不成样子了。
那一刻他忽然萌生了一股兔死狐悲的情愫。
“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伏竹沉默了许久,而后伸手抚平了少年紧锁的眉头。
就在下一秒,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蓝色的古琴。
随手几个音律,琴中便慢慢浮起了一缕蓝色的荧光,向西北方向飘去。
伏竹御剑而行,随那抹蓝色一同离去。而此时醉雨轩内,还是一片宁静。
成琳从老岑房里找到了包扎的箱子,仔细地替亭韵缝合伤口。
“别别别,疼…疼疼。”
成琳丧气把缝合针扔进了托盘里。“明明课上夫子是这么演示的啊。”
亭韵此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女侠,要不您就凑合着给我上些止血散吧。”
“不行,这么大的伤口,不缝合怎么愈合?”
成琳再一次拿起缝合针,摩拳擦掌地靠近了亭韵,亭韵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伤口,嘴里喊着:“使不得,女侠,使不得。”
看着反应激烈的亭韵,强六不自觉笑出了声。成琳闻声恶狠狠地冲着强六做了个威胁的手势,而后泄气地坐在了地上。
“没能跟你和秦云一起进战技院,平时见不了几面。你俩肯定觉得我越来越没用了吧?所以你俩才不爱再带我玩了。”
亭韵一时有些不适应成琳以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平时骄傲的跟个小孔雀似的,怎么现在跟个走丢的小猫咪似的。
直接将手臂伸到成琳面前:“诺,缝吧。”
成琳眨了眨水灵灵的大眼:“会很疼哦~”
“缝吧,傻瓜。我能挨得住。”亭韵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成琳的脑袋。
成琳见状点点头,认真的开始捣鼓起伤口来。
好一会儿,成琳抬起头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杰作”。而亭韵脸上满是黑线:“你这包得也太…”
难看二字在成琳的威胁下,亭韵识相地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成琳把瓶瓶罐罐扔进了药箱里,随后一把抱到了强六的身旁,又认真的开始给强六处理起伤口了。
强六愣了愣,他没想到成琳会给自己处理伤口。
“你别动,虽然呢你名义上算是个坏人,不过总不能看你一直流着血是吧?”成琳轻轻在强六手臂的伤口上呼了一口气,亭韵手中的茶碗忽然不小心被打翻了。
强六淡淡地回了句:“谢姑娘了。”
成琳此时没有注意到亭韵的异样,好奇地问强六:“你和木兰姐姐到底有什么渊源?是朋友…还是爱人?”
强六忽然陷进了自己的回忆里,好一会才继续说道:“大概是我望着她,而她却不知我的存在这样的关系吧。”
“这话怎讲?”亭韵突然插入了二人的对话。
“我和木兰自生下来便有云泥之别。我家中是小镇里最穷的原住户,而木兰一家则是被朝廷安置在小镇上的武夫。她父亲希望脱武籍入文籍,所以自打住进了小镇之后就对他们严加管教,从来不许与我们这些乡野村夫玩耍。”
“那你又是如何认识的花木兰师姐?”亭韵继续追问。
“那时木兰十三岁,镇里却几乎没人见过他们姐弟三个。有一日我偷了酒楼老板三两银子,被老板发现。慌乱之下,爬上了她家墙头。远远地便见她坐在窗前对镜描眉。那是我第一次见她,大概是从那时起心里便有了她吧。”
成琳停下手里的活:“你们是这样认识的?”
强六摇摇头:“后来我被老板拖下去打了一顿,回家就收到了朝廷派人征兵信。还没等我问清楚她的名字,我便被征兵的人带走了。”
“你们莫不是在军营里认识的?”
强六忍着痛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好让成琳能继续方便地为自己处理伤口。“她冒领了自家父亲的名额上了战场,因为是同乡所以我们被分在了一个军营里。刚去的时候,她人长得瘦小,加上平时为了遮掩身份,脸上总是脏兮兮的。没少被其他人欺负。那时我还没认出她来,只以为她是花家的远方表亲,所以平时就对她多照顾了一些。”
“那你什么时候识破她是…?”
“有一次,她在溪边洗澡,我…一时误闯…”说完脸上还浮出了一抹不自然的神情。
亭韵捡起掉落的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一口饮下。“想不到你们还有这样的渊源。”
“别看她瘦瘦小小的,功夫可是真真的不错。刚上战场就割下了一个敌方首级。”
亭韵耸耸肩,回道:“我可从来没小瞧过她,战技场她去的可比谁都勤。话说兄弟你口味怪独特的。”
成琳威胁亭韵闭嘴,亭韵举起自己手表示妥协不再说话。
强六咳着笑了笑:“或许吧,也不知道那一眼到底是她的劫还是我的劫。”
“强六,你要是再干这些无聊的小把戏,下次折的可就不是这双鞋了!”
“强六,你下次躲远点,别碍着我杀敌。”
“强六,你,你虽喜欢我姐姐,了也得重些礼数吧?就这样空口白牙的跟别人说我是你小叔子,你可还要我姐姐活?”
“强六,你喝醉了,净说些胡话,我可是男儿身,你怎么能喜欢我?”
“强六,下次不许你用身体为我挡刀。”
“强六,你在这伤兵营好好养伤。我偷袭成功便回来接你。”
往日和花木兰相处的片段,一幕又一幕的浮现在强六的眼前。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那里面装的是家乡的杨柳。
给强六包扎完毕的成琳好奇地看着强六手里的东西。“这是啥?”
“是我们家乡杨柳的枝丫,这品种离了故土很难养活。她有一次实在水土不服,我便将那柳枝磨成了粉加到她的日常饮食里。那样就有了家乡的味道。”
“你们这些凡人可真奇怪。”
“本来说好了打完战,我俩就一起去边疆种乡柳的。可惜,我没等到她凯旋归来的那一刻。”
“这柳树有啥特别的,我瞧那凡间一抓一大把。”成琳收起药箱,摇摇头起身走向了躺在地上的秦云。
强六也知道没啥特别的,只是觉得多了一份回忆,就足够珍贵了。
忽然,殿外传来了一阵喧闹,亭韵二人对视一眼。成琳立刻把秦云拖到了亭韵的身边,随后祭出了自己的配剑莫归。
一弟子重重的摔开了醉雨轩的大门。瞬间黑乎乎的东西蜂拥而至,纷纷张开了獠牙咬住了那弟子的四肢,弟子立刻被五马分尸了。
成琳定睛一看,此时也被困在了醉雨轩的门外还有一位药理院师妹。而且,一只杀魂已经逼近到了她的周身附近。
顾不上老岑的嘱托,成琳扔了一张缚魂网困住游廊里的三只杀魂,便举剑冲向了门外。
亭韵眼皮直跳,想要起身去帮成琳,可他的伤势太重了。
“快解开我手上的绳索。”强六眉头紧锁,亭韵一时有些犹豫。
而成琳此时已经带着那师妹跑进了大殿,身后紧跟着的是七八只散发着恶臭的杀魂。
成琳以一抵八,明显开始落了下风。亭韵一狠心,强行替强六解开了锁仙绳。
强六得了自由,眼神凌冽地一掌轰飞了一只想要偷袭成琳的杀魂。带血的拳头直接便攻了过去,本来是虚体的杀魂在那一刻竟然变成了实体。而其余杀魂立即停止了攻击。
成琳将师妹紧紧护在身后,与强六并肩,心中一喜:“这杀魂似乎很怕你。”
强六试探着往前走了两步,那六只杀魂竟然往后退了半步。亭韵远远看着,突然想起老岑留下的符:“成琳!锁间符。”
成琳闻声愣了愣,立刻从怀里掏出了老岑交给她的锁间符。注入灵力后以成琳为中心,向左右延伸出了一道铁门。
“强六!快回来。”成琳提醒被杀魂缠住的强六,如果等铁门成型,那强六想进都进不来了。就在此时,又有五只杀魂涌进了醉雨轩。
强六一掌轰飞了一只试图偷袭的杀魂,在手掌上划出一道血痕,轻轻起跳将自己的血洒在空中。杀魂们往后退了许远,一时竟被强六逼到了游廊里。就在此时,空气中忽然弥漫起一股风铃花香。
“强六!快回来,要来不及了!”亭韵冲着殿门口喊。
强六站在那,往回静静地看了一会。而后脚尖一点,腾空离开了醉雨轩。
亭韵一愣,顾不上身上的伤口握紧了拳头一下子砸在了桌子上。而成琳只能呆呆的看着强六离去,就在下一秒铁门成型,彻底将杀魂隔在了醉雨轩外。
杀魂们再没有了束缚,一拥而上。杀魂重重地撞上了铁门,铁门立刻出现了一股灵力的波动。
杀魂不知疲惫地冲撞着铁门,药理院师妹惊恐地抓住了成琳的肩膀,身子不停地颤抖。
成琳反手握紧了她的手,一下又一下地安抚着她的背。
“没事了,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