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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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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小生长的地方叫贾庄。贾庄,是我们村子的名字,而村子在当地的另一个叫法是庄子。所以我们当地人就把每一个村子都叫的是庄子,如“贾家庄、贾家团庄、李家庄等。只有后来在跟城里的亲友同事打交道的时候偶尔提起时,才会把庄子,说成是村子,比如“今年年份好,老家雨水很广,我们村子里的收成如何如何的好。”

    不然,是绝不会冒然跟旁人提我们庄子里如何如何的事情的。

    因为如果你说庄子,对方可能听不太懂,糊涂些的人还以为你接下来的一段谈话是关于国学的。

    所以我们当地的人,对于村子的叫法,对内或是对外,是可以自由切换着叫的。

    我们庄子里大部分的人都姓贾,贾姓人士在当地是属于大户群体,故而村子的名字也就叫了个贾庄,所以,这就是我们村子“贾庄”的由来。(不过,这个由来是我借着猜测瞎编的)

    贾庄,是隶属甘肃古浪县土门镇胡边乡王府营大队的一个小分支,庄子是由王府营大队直属管理的,因为王府营大队下面还管理着好几个庄子,所以贾庄只是王府营大队的其中一个小分支。

    庄子里所有人家的院子,是以“丰”字形状排开的,一排大概有五六户人家,一共是五六排的样子,所以就算是全部加总了,也不足五十户人家,而其中的一大半人家,都是贾家姓氏。

    庄子入口的路只有东边和西边通着,南、北两边是最边上人家的自留地,或者果园,而紧挨着各家院子的地里,大多人家都会选择把它打造成果园。只要花一点小钱,再花些时间和力气,顺着地埂圈个土墙围起来,这块地,就是个完整而美好的园子了。里面种种树,种种瓜果,还有时令节期的蔬菜。经营的好的,自家人一年四季吃的瓜果蔬菜就都绰绰有余。

    所以除了东、西两个入口之外,再就没有开车或是骑自行车能直达进庄子的路的。

    我们庄子里的户型很紧凑,紧凑到跟方圆内的好多个庄子相比,我们庄子都是最小的,院落排序的也是最整齐的。加上只有中间一条主路能进庄子,再没有别的小路可以骑车或者开车进来,所以在庄子的整体性上来说,也是一点儿都不杂乱的。

    如果庄子里来了卖锅碗瓢盆的,卖蔬菜水果大米的,卖小鸡娃子收头发开三轮车的生意人,一般都是两排院子停一次车,依次共三个点的位置。若每个站点都停了十分钟以上,且不停地吆喝还不见人出来问或者买的,就是确定了没人对他卖的东西感兴趣,那他就只能撤,再毫无停留的必要。

    我们家在庄子的西北角,也就是庄子最后一排靠西北角的最后一家,因为最后排的几家都有不远不近的血亲关系,所以我们几户人家总被庄子前几排的人称为是:“贾家后庄子的人。”

    院子出门左拐,就是爷爷种的果园,园子内或者园子外都有很多棵形态各异的果树杏树和桃树,后来还有移植补充进来的葡萄树和花椒树。

    途径园子的右手边是水窖,每逢往园子里或者房子后头的自留地浇水时,都必经水窖的入水口。那时每户人家的习惯是,只要有浇地的水经过水窖,无论水窖浅下来了多少,都得再将水窖灌的满满的才能心安。

    因为那时农村里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先进的设施和相对讲究的生活习惯,人们没有方便的自来水饮用,对此也没有依赖,人和牲畜长年吃的水都是水窖内储存好的水,所以水窖一旦剩下三分之一的水了,人的心里就慌了。

    渠沟是土的渠沟,里面树枝、落叶、羊粪、各种植被的残留以及你想都想不到的各类蛆虫蚂蚁都栖居在此。所以每逢水来之前,爷爷都得将整个渠沟拿大扫帚清扫一遍,至少得把眼睛里看到的收拾干净。

    往水窖里放水前,家里的水缸和大小能储存水的盆子罐子以及打水用的水桶子,都得把水储存满才行。

    因为水窖里一旦重新放了水,至少在一周内,水窖里的水就是浑浊的,人看了是吃不下的,得等它沉淀,几时水清澈了,几时再吃。当然,这期间家禽牲畜是不必管的,它们啥水都能吃。

    等用上两三年后,天开春了,水窖里的水经过漫长的只出不进的冬季后,就会成为一年中水量最少的时候,人们在距离下次浇地的水路过水窖前的某一天里,会想办法弄个长梯,然后窖里进去一个人,窖口一个人再等着辅助,将窖底剩余的水和淤泥一桶一桶的往外提,彻底会将水窖打扫一遍后,再灌满了水等来年踏实的用。

    途径园子的左手边,也就是水窖的西边,是一棵非常粗壮笔直的榆树(也是后来打根部分了叉的双胞胎榆树)。

    每当刮起大风时,它的动静也是最大的(我小时候总想象着,如果哪天很大很大的洪水来了,或者是地震了,我就要跑到榆树跟前把它抱住,因为我想它的根部肯定是扎地下扎的最深的,预防灾害时抱着它肯定是最可靠的)。

    平时总有三两只喜鹊落在榆树上,忽儿飞上,忽儿飞下,忙忙碌碌,衔草又衔泥的筑巢。

    在天气晴朗时,喜鹊叽叽喳喳的不仅叫的很大声,还要来回飞越在院子上空。这时奶奶总会说:“家里要来亲戚了,”果真,当天就能来个亲戚,这事儿真的让我感觉特别神奇,比爷爷嫁接树木的还要神奇。

    院子门前,则是一块很小的旱烟地,爷爷想种旱烟时种旱烟,想种土豆时种土豆,想种玉米了就再种玉米。每年换着茬的尝试,肥沃的土地换着茬的给当农民的爷爷惊喜。

    时至今日,贾庄的一切,在我的记忆力都是紧凑而有条理的一个存在。它像一颗巨大的糖果,无论看到时,或是想到时,给到我的感受,都是一股打心底涌起的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