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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舟车劳累,小小听着西江哼着小调一会便睡着了。西江顺着风向划着船浆,安静的江面摇曳着一盏孤灯,暗涌的江水有规律地被船浆推划着,不一会就近岸了。
夏日清晨天亮得早,几片云层里的鳞光,似断裂的锦缎,拉长一条条微弱而色彩鲜明的丝线。小小被晨光唤醒,她揉了揉揉双眼,眼前这座精致典雅的庭阁便是相惠阁。河岸边有条蜿蜒的青石子路,盘旋地延伸到楼阁上,路旁的假山、植物布置得尤为出色。有几株疏瘦的文竹从假山重叠的片隙间伸出几枝竹丫子,确是调皮得很。还有一大片红黄交错的芍药,像似花仙遗落的裙角边。
“大叔,这相惠阁的办事规矩、流程,您可知晓,方便告知我吗?”小小看四下无一人看守,确实不懂其中入门的门道,便求助西江。
“沿青石路上去,若你能安全到达庭阁正门,便会有人带领你。”西江捋着假山羊胡子欲意考验小小毅力如何,毕竟相惠阁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来的地方,不然岂不成了游玩观赏之闹集?
小小与西江别后便自己上岸了,西江将船划至偏岸停放好,便暗中观察小小的去向。小小啃了几口肉馕饼,就着几枚昨天采摘的小野果,边吃边走往楼阁正门的方向。
半个时辰过去了,小小回头看路程才走了一点点,距离正门的位置还很远很远。心中纳闷,她在这段地方来回走了三次,依旧还挺停留在此处,猛然惊醒,这是传说中的迷途?
为了求证这一事实,她在前方的石头堆里插上一朵野花,继续前行。不久,她发现自己又走回了那堆石头前,花依旧是那朵花,路也是。
她不知如何走才能走过去,她望着那堆石头正对着庭阁的方向,觉得无比碍眼,就好似有什么挡住了前路,兴许直往庭阁上去就是路。
小小思量一下,便想跨过石头堆过去。果然,那堆石头便是破解一处。若绕开石头走,便偏离了方向,进入了反复迷宫里。直接看着目标方向走,便是正确的路,真正通往庭阁的道路。
小小感谢地看着那堆石头,顺手将一颗椭圆的石子拾起以当做人生路途的纪念,毕竟第一次遇到迷途这种事情。
西江肉疼地看着小小将一颗石子拾起放入怀中,那可是他从别处讨来的能量石,特意将其抹去特殊属性,并施加迷途技法,以达到迷宫的效果。
小小不知她手中的这颗青石子如此神奇,看着与寻常的鹅卵石无异,但她将它放入怀中时,心间莫名有种踏实感。
经此一事后,路途十分顺畅,半个时辰后小小便到达了正门。庭阁门前有两个童子,一男一女,五官竟生得一模一样,只是发型、衣着有所不同。
未曾想连开口说话、声音都一样,真像是连体婴儿:“来者何人?”
“两位门童好,在下江小小,有事需打听。可否为在下带路?”小小规矩地作揖。
“嘤嘤嘤,哪来两位门童,只有一位。”说着只见两个身影重叠一起,幻成一个大人身躯的模样,硬朗的脸廓,英气的双眉,但鼻子却十分精巧,嘴唇亦粉嫩可爱,说话的声音亦辨不清是男是女。
“你这小娃就是西江讨来开小灶的厨娘?可会做落叶琵琶虾、红烧鱼唇、番茄松鼠鱼、白玉翡翠、凉瓜浸田鸡、油淋笋鸡……”那门童越说越兴奋,眼神里向往着这一道道美味的佳肴。
小小楞了楞,她完全听不懂这位大人说的西江是何人。“大人,我不过是厨房的看火丫头,不是厨娘,您说的西江我也不认识。”
“昨晚你是否做了一道鲈鱼孔雀开屏?”
“在渡江的船只上,的确做了一道这样的菜,那船夫名西江?”小小一五一十地告知大人,希望他可以早些带领自己进楼阁。
“真的呀,你竟然会作鲈鱼孔雀开屏?哈哈哈,看来老夫要常去西江哪里蹭饭了。”那大人甚是满意地看着小小。
“别闹了,老顽童,换个地方说话。”小小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正是昨晚那位老船夫,只是少了一把山羊胡子,看着和小小爹的年纪差不多。
西江一把将小小拎着飞进了隔壁不远的一处楼阁里,那位“门童”大人也随之而来。
“大人饶命,我不过是来相惠阁打听我父亲的下落,并无他意,莫要杀我。”小小不知两位大人在谋算着什么事情,小命要紧。西江正愁不知如何与这丫头说做伙房丫头的事情,顿时心有一计。
“好,我可以帮助你打听到你父亲的信息,不过你得给我开小灶三年。另外,帮你打听父亲信息这事情不收一份银子,且每日饭菜甚得我胃,每个月再打赏你一些碎银子,你看这样可否?”西江软硬兼施地诱惑着小小,打定主意要将她扣押下来给自己开小灶,便允诺给她些小甜头。
小小被这突然的幸运惊住,抬头望着两位大人生怕她不答应的样子,舒心一笑。
“多谢两位大人,奴婢听命。不过,你先帮我打听一下父亲的消息,他已经失踪足足有五天了。”小小说着黯然流泪,心中焦急万分。
西江为了他以后的胃着想,他听小小详细诉说整件事情的过程后,立即放出信鸽,以收集信息。
小小便留在西江的身边,他特意将她安排在山下偏僻的小茅屋里,毕竟她现在还不算入册的人员,留置在阁中不合规矩。另说,相惠阁饮食、起居均由专人看管,不允许另开小灶。
这样说来,西江在相惠阁当这阁主也确实憋屈,那老顽童周涛更甚是,不过他不属于相惠阁人员,他不过是西江的一位旧识,刚好遇上点事,特意来他这里避难,奈何伙食差了些,淡而无味。这不,听说西江寻了个开小灶的厨娘,每次吃饭时间他准跑来。
“丫头,今天又做啥好吃的?”老顽童屁颠地跑来山脚下的厨房,看着在灶边忙活的小小。
“虾仁蒸蛋。”小小将鸡蛋打散搅拌。
“虾仁?也可以放来蒸蛋?这是什么地方的吃法。”老顽童好奇地瞧着小小将一只只肉质肥嫩去掉外壳、虾线,只取中间段肉质,用小勺米酒、醋及姜丝、葱段腌制。
起锅烧水,将打散的鸡蛋液加入适量温水搅拌,后用极细的竹漏勺过一次。水沸腾后再将蛋液放置蒸笼上,并用碗碟将其牢牢反扣住。
“西兄说,今天便可告知你父亲的消息了。”老顽童望着蒸笼里的芙蓉蛋,及忙着配料的小小,顺便给她带来些消息。
说话间,小小在蒸蛋里放入腌制好、沥干水分的虾仁,再次严密盖上,并将外面的大竹锅盖覆上。
小小顺手还做了一碟凉拌黑木耳、蒜蓉菜心……
“怎么这么清淡,肉呢?”老顽童有些不乐意地看着这些素菜。
“阁主这些天,胃口不太好。饮食当清淡些,前辈我另给你备了一份东坡肘子,在锅里熬着呢。”小小说着将饭菜准备好,一会等待阁主告知父亲的消息。
“好,这丫头真懂事。”老顽童甚是满意地看着小小,便冲他的东坡肘子去了。
西江无奈地看着老顽童手中抓着的肘子,一看那层色就知道味道很不错,这些天风寒闹肚子厉害,油腻的东西沾不得。西江自顾地吃着自己的虾仁蒸蛋,鲜嫩滑口的口感令他食物大增,一扫食欲不振之病态,足足吃了三大碗米饭。
饭后,西江便与小小讲自己收集来的信息。通过多层人物打听,这件事情背后藏着如此多的秘密。
“你父亲暂无性命之忧,不出后天你父亲便回来了。至于其它的事情我便不与你多说,免得你遭遇伤害。”西江沉重地与小小讲,毕竟知道越少对她而言是安全的,免得不自量力。
“抓我父亲的人到底是何人?”
“目前以我的信息网也没法了解,再给我些时日。再说你父亲无事便好,何必招惹如此多是非呢?”西江欲安抚小小的情绪,为她理清思绪。
小小得知父亲无事后,亦不敢多要求什么,只因一时愤怒,差些惹得阁主生气。这事当长久之计,不要让阁主嫌弃,总有机会知道真相。
小小向阁主告假七天,以回家守候父亲归来。西江自然理解小小的心情,还给她一笔钱,算是打赏她的厨艺及用心。
老顽童听到小小要告假七天,想想又要吃淡而无味的伙食,心中恨不得随着小小回家,奈何他的死对头正满世界在找他。
“丫头,记得早些回来,我们都饿着肚子等你呢。”老顽童拍了拍小小的肩膀,一脸悲泣。
小小、西江无奈地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心念: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