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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薇在病房外的走廊徘徊了一会，忽然想起了什么，直直地走向大厅。
“你好，护士姐姐，咨询一下......要是大脑内部记忆模糊这种症状应该看哪里？”
年轻的护士挠了挠头：“我也不太清楚哦，你去问下神经内科的医生吧，往前走右转哦。”
念薇谢过护士，找到了神经内科科室。
脑科医生是一位戴着眼镜，头发花白，看起来很和蔼的老爷爷，这时候咨询室里没什么人，念薇敲了敲门走进来。
老医生推了推眼镜：“怎么啦？小姑娘。”
她看见老医生胸前的名片，礼貌地叫道：“陈医生您好，我想问一下那个......脑部片段失忆，对以前的事记忆不清楚，这能治疗吗？”
“这得拍X片子看情况咯。能描述一下具体的症状吗？”
“具体症状......”
“只是对以前的事情记不清楚，还是包括忘记自己的身份和社会关系？”
“包括这些。”
“那看书、识字以及正常的饮食习惯，这些功能正常吗？”
念薇点了点头：“再正常不过了，而且......我现在还会弹钢琴......还有上次喝奶茶的时候，我还会隐约感觉那个味道很熟悉。”
“你的症状算是一种解离性失忆，还有没有其他的异常情况？”
“其他的......好像没有。”念薇不太明白老医生说的“其他异常情况”。
“比如说意识游离，甚至解离性迷游症，”老医生一边说一边翻阅手里的其他病例，“解离性失忆一般很容易会伴随解离性迷游症，如果出现这种状况，患者多半很可能伴有精神分裂，多重人格。”
念薇眨眨眼睛：“听不太懂，我好像.....应该是没有的。”
老医生又推了推眼镜：“那一般这种症状都是患者遭遇了重大精神刺激之后所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长得山灵水秀的，怎么会得这种症状？”
“......”
“家人待你可好？”
家人？圈圈吗？
念薇想着，一边点点头：“很好啊。”
“那你感觉记忆清楚吗，有没有想不起来某个时间自己在哪，或者突然莫名其妙出现在另一个地方？”
念薇想了想说：“应该没有。”
“家属有没有一起来？我推荐你先拍个脑部的X片检查一下。”
念薇谢过老医生：“谢谢您，我去和家人商量一下。”
从自己口中说出“家人”这个词的时候她在心里疑惑了一下。怎样算是家人？圈圈算是吗？月离，还有她醒来的那个米白色墙壁的陌生房间，算是她的家吗？
如果真的像老医生说的那样，那个症状......好像叫解离性失忆症？是自己曾经经历过重大的精神创伤，那以前，她究竟处在一个怎样的环境里？
是不是以前的家人待她不好，甚至是......家暴？就像新闻里看到的那样，她以前是生活在一个满是阴影的环境里吗？
如果是那样，现在的生活真的很幸运。
走出老医生的科室之后，念薇看见对面一个科室的休息椅上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扎着马尾辫。小女孩背后是ICU的大门。
小女孩在门口等着，一边等一边掉眼泪。
念薇好奇地看过去，旁边陪同的一对中年夫妇应该是她的父母。
“茵茵，不要哭啦，姐姐会没事的。”女孩的妈妈安慰道。
“可是我真的好担心姐姐。”小女孩的眼泪直往下掉，“小时候总是姐姐给我读故事，把零食分给我，听我说心事。还有很多事姐姐一直陪着我，我不能没有姐姐。”
女孩妈妈紧紧抱住哭泣的小女孩。
念薇走过这片走廊，一面想着圈圈昨天护着她受伤的时候，她也是和这个小女孩担心姐姐一样担心圈圈吧。
她走到病房门口，刚想推门直接进去，Vivan一下子推开门走了出来，和她撞了个正着。
念薇对Vivan的印象并不太好，说不上来什么原因。也许是不太喜欢她带有的那种职场上的风尘气还有每次每次笑起来的那种不自然感。
她的笑不同于圈圈，圈圈的笑总让人觉得温暖，而这个女人，笑起来总觉得，带有对人的试探性和一种刻薄感。
脑袋忽然被Vivan揉了一下：“每次都不和我打个招呼，又不是第一次见，还这么生疏。怎么着也该叫姐姐吧？”
这种感觉并不同于沈岸抚她头的时候，念薇像个受了惊的小兔子，往后退了一步：“姐姐好。”
Vivan转过身，说：“沈岸，那我就先走啦，工作还挺忙。”
念薇在心里想，Vivan叫他沈岸，只有我叫他圈圈。所以圈圈，应该是把我当作很重要的家人吧？
可是她对圈圈的一切知道的太少了，圈圈以前经历过什么，念薇最好奇的是他那枚戒指到底来源于何方？是不是经历过深刻的感情创伤，圈圈一直戴着那枚戒指，应该很思念过去的人吧？
他昨天被酒瓶砸的快不省人事的时候和她说她是一位重要朋友的托付，那位朋友，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念薇的感觉里，圈圈很少把什么人称作朋友，虽然他总是对酒吧来来往往的常客很友善，但那只是场面上的一种礼貌，圈圈好像和这个地方的人，总保持着一种莫名的距离感。
就好像，把认识的人都仅仅当作生命旅途中，沿途的过客。
“出去那么久，干嘛去啦？”沈岸歪着头问她，不等念薇回答他自顾自地说，“哦，这层楼是脑科，你不会是去找脑科医生了吧？”
“对，对啊。”
沈岸坐起身，一脸认真地说：“你昏迷的时候我让医院给你拍过脑部X片。神经状况没什么大碍，你不用担心。”
“我不是担心这个.......”
“你是对以前的记忆好奇。”
念薇点头：“是啊。”
“拍X 片的时候医生说，你的大脑属于解离性失忆症，没有其他严重后果。这种症状需要自然恢复，医院没有相关药物能彻底治疗。”沈岸一字一顿地说。
“那我会能够想起以前的事吗？”
“也许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