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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漱玉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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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不说天道盟的降临灵山城,一番鸡飞狗跳。

    江无衣乘着御灵宗的驮兽一路辗转,途中越过修仙国度和无人之境,一个多月后,总算是到了南唐国。

    他在飞行途中因为自身实力低微,不欲惹事,而是在房内深居简出,抓紧修行,感觉每日修为都有提升,法力都有精进,但他没有再开出新的灵脉,凝脉境中期的瓶颈依然丝毫感受不到。

    青云坊是南唐国边境的一处重要坊市,连接着吴国和南唐国的要道,毗邻着青岭山脉,离白云道山门只有几日的路程。驮兽在南唐国青云坊,放下一批货物和人员后往北离去,江无衣在此下了驮兽。

    临近青云山脉,他终于安心下来,毕竟这里已经是白云道的势力范围了。

    青云坊虽比不得灵山城的繁茂,但此地在南唐国和吴国两国交界之处,又处于大宗门的保护之中,经营此地坊市的都是南唐国和吴国境内的一些大小势力,因此,也有其独到之处。单看坊市内一条条整洁的街道,一幢幢古朴的建筑,就显得极有韵味。

    他眼看着驮兽上卸下来的各类货物,被各家商行搬运一空,也没有兴致在此多做逗留,身怀巨富,自然是打算早回宗门为妥。

    只是来一趟青云坊倒也不易,打算购买一些合用的物品。

    此次万灵山之行阴差阳错下,他大大的发了一笔横财,除却数额巨大的灵石,还有为数不少的药材和炼器材料。

    其中灵石以中品灵石和上品灵石为主,坊市上一枚中品灵石可以兑换百枚下品普通灵石,而实际兑换中,一枚中品灵石是可以兑换到一百零三颗到一百零五颗的下品灵石,上品灵石兑换中品灵石也是如此。

    江无衣的灵石若是换成下品灵石,总共有百万灵石之数,也是天道盟的三名玄丹境身家丰厚。要在以前他完全不敢想象自己能拥有如此多的灵石,即便是现在也还是如同在做梦一般。

    天道盟巡察使财大气粗,三人又都是玄丹境的修士,果然是身家丰厚,虽然凌云仙已经拿走了近半的上品灵石,但留下的数量依旧惊人。然而这些上品和中品灵石,根本不敢拿出来,他一名无依无靠的外门弟子,露财便会引起别人的怀疑,也是取祸之道。

    此外,天道盟梁杰三人也有一些器具、符箓,符箓倒还罢了,这些修行器具,难免都沾染了主人的气息,若是拿出来发卖或处理,也很棘手,被人识破的话,也是大祸。

    “这位仙师,到我们漱玉坊瞧瞧吧,或许有你喜欢的东西呢。”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把他拉回了现实。

    江无衣见街角有一家名为“漱玉坊”的小店前面立着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女,怯生生的招呼着,她见江无衣看将过来,满脸通红,眼神之中却又有一些期盼。少女是凡人,脉象未开,想来是为了谋生,看店的。

    这小店门面虽小,倒也古色古香,门口收拾的极为干净。只是处的地段却非青云坊的旺角,而是在偏僻的街角。

    江无衣看着眼前少女欲说还休,眼神中流露出的热切,便点了点头,走进漱玉坊。少女眼神一亮,陪着他走进小店之中。小店中的售卖物品却极为平常,以药草为主,另有一些修行用的符纸、衣袍、器具等出售。

    只是这些物件,对于修为高点的修士来说根本看不上眼,即便刚开脉的修士,也显得有些鸡肋,而对于凡人来说却又使用不上,难怪生意清冷。

    在小店里间的一个角落,却坐着一名老妪,望了一眼进来的客人,有些麻木。

    江无衣神识在她身上一扫,惊奇的发现老妪居然是修士,只是修为不高,看样子也只是开了十多条灵脉而已。

    “仙师,你看看店里的紫莲芯、无忧菊都是入丹的地道药材,你要不要……喏,这件灵器是下品灵器,有二道禁制,只要十个……不八个灵石就够了。”

    江无衣眼下对店里出售的物品真没有心动的,少女介绍的那件下品灵器实在不敢恭维,土黄色的铁杵,上面铭刻二道禁制,土属性灵器,攻击无力,防御亦无特色,实在毫无亮点。

    他忍不住摇了摇头。

    少女道:“仙师,这边还有,还有呢……”她的声音中都急的带了些哭声。

    “算了,玉儿!不要强人所难,铺子反正过阵子就卖了……”声音低沉沙哑,说话的正是里面的老妪,她好似对此无动于衷。

    “你要卖铺子?”江无衣忍不住问道,青云坊的铺子虽然生意不好,但铺子却极为值钱,在青云坊出租商铺收益也稳定,可以说是万年基业,一般人是不会用来出售的。

    “敢问道友,为何要出售这间铺子?”他好奇的追问道。

    老妪有些不舍,却满是无奈的道:“不卖铺子有什么法子,老身的长子失踪多年,老幺赌石欠下一屁股债,若是还不上来,他便会被人废去修行灵根,便是废人一个。等老身去了,玉儿却怎么办?”

    “祖母,别说了!”那被称为玉儿的少女,泪流满面的道。

    江无衣从老妪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得知,她们原本是一个散修世家,漱玉坊原是家中祖业,奈何长子失踪多年,多半陨落了,只剩下幼子,却一直好吃懒做,不思进取,虽有灵根,却只开了七八脉。

    而原本幼子娶了一名同为散修的修士,因为一次意外身故了,留下一女。而其幼子迷上赌石,欠下了巨额的债务,不得已只能出售祖产,赎回幼子。漱玉坊要出售铺子,也有几波人来看过,只是价钱没有谈拢都在观望。

    若再不能成交筹到灵石,她那幼子是有苦头吃的了,老妪终是放不下,说不得也只能割爱出售祖业。

    谈话期间,倒也进来一两个散修,一番询问店中出售物品,却都没有购买。漱玉坊祖孙两口穷困潦倒,出售的都是一些存货,没有灵石进新货,自然是打不开局面了。

    “却不知道友的铺子要折价多少灵石,在下的长辈倒有意入手青云坊的一个铺子。”他心中颇为意动,宗门内同门众多,自己身上多了许多隐秘,最好有那么一处去处可以让他藏身,少些暴露自身。

    “咳咳咳,老身打算,这铺子售卖二万灵石的。”老妪淡淡的道:“小哥若是有意,老身给卖一万九千灵石,不还价。”她说的灵石,自然是指下品灵石。

    “一万九千灵石?恐怕高出市面太多了。”江无衣有些咂舌道,他是白云道大宗的入门弟子,荒废修行勤做宗门任务,加上宗门下发的灵石物品,一年到头加起来恐怕也只有百来个下品灵石。要盘下这铺子怕是不吃不喝也要将近二百年。

    “不是老身要的贵了,小哥且随我来,玉儿,看着铺子。”说着老妪领着他往后堂走去。

    江无衣跟随老妪,穿过漱玉坊的后堂,里面却是一个极大的院落,依山而建,前后两进,有单独的居室和功能屋,其中有一个小屋是废弃的炼器场所,设置有一些简单的禁制。

    院子里种满花草,一条青石小径蜿蜒其间,院墙上爬满了藤蔓,院子一角有棵参天大树,却有了些年头,躯干伸展,枝叶茂盛。而院落之内灵气充裕,竟然不下于他所在的飞来峰,完全可以作为修行之所。这一处院落在青玉坊可谓是闹中取静,极为难得。

    “老身的开价,是包括这个院落的。”说着老妪伸手拍了拍院中大树沧桑的树身,眼中满是不舍。

    若是加上这个院落,一万九千的灵石,确实是很值当了。

    “我帮我家里的长辈买下了!”

    老妪听得江无衣如此说,眼中一亮。

    江无衣与老妪事不宜迟,当下签下地契文书,由老妪交给青云坊合议会的坐堂主办,同时老妪给合议会数百灵石的交割费用,算是正式确认了。

    “小哥既然是白云道弟子,想来坊市执法修士也不会刻意为难了,账册都在店内,门户禁制还请收好,若小哥没有精力打理营生,便去营生堂雇佣一个靠谱的散修打理吧。”

    老妪与孙女倒是极为干脆,当日交割,当日收拾了一些轻便物件,便离开了青云坊,走的极为干脆。

    江无衣想想,她们一老一少,身携巨款,自然是要小心为上了。

    他盘下漱玉坊更为看中的是后面的院落,铺子更多的是个掩饰而已。关门了几日,他在青云坊散修的集聚之地营生堂请了一位散修,料理铺中营生。

    他请的散修叫做瑶姐,三十来岁的样貌,在众多散修聚集的青云营生堂里,江无衣一眼便看到了她。

    瑶姐身材高挑,说不上貌美,只是清清爽爽,看上去干净利落。

    江无衣给她开出了每个月两枚灵石的佣金,这个佣金在低阶散修中还是有巨大诱惑力的,她既没有感恩戴德,也没有讨价还价,跟着他就来了。

    当然江无衣在营生堂花高价买了一份灵魂契约,双方当场签订。灵魂契约主要是约束这些不知跟脚的散修做出不利东家的事情,有了灵魂契约,若是蓄意加害,是要受到天道神罚的。

    江无衣带着瑶姐回到漱玉坊,指着坊中的物事道:“这些营生,你看看怎么打理,我会给你五十个下品灵石,你需要备些什么物品,自己拿个主意吧。后面院落是我清修所在,不得进入。”

    他是打算做甩手掌柜的,扔下了五十个下品灵石,便去了后院。只是他的神识,也偷偷的观察了一下瑶姐。

    漱玉坊中的瑶姐,若无其事的拿起灵石,便在店中收拾起来,她手脚轻快,动作麻利,极有韵律,好似以前就是做这个的,做事的一举一动中,充满了一种节奏恰到好处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