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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伶的眉头微微上扬。
“……是啊。”陈伶哈哈笑道,“如果怕的话,你也可以不进来,反正你的枪已经被我毁了,我们两个就这么远远的站着,看看究竟是谁先被耗死。”
聂雨的眼眸越发冰冷,尤其是那只重叠在空中的狼眸,正在疯狂的吞噬他仅剩的精神力,一缕缕微光在其中闪烁。
【目野猎场】时刻在透支聂雨的身体,再加上他身体也早已濒临极限,若是再这么耗下去,先死的一定是他……陈伶就是吃准了这一点,微笑着站在雨帘之间,一幅事不关己的表情。
明明陈伶才是被领域锁定,是绝对弱势的一方,却在此刻占据了主导地位,仅是一句话,就将聂雨逼的进退两难。
聂雨握刀站在门口,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下定决心,缓步走向厂房之中。
“那就试试……你的陷阱,能不能杀死我。”
无论陈伶有没有布下陷阱,聂雨都不可能在这等死,他宁可踩入陷阱跟陈伶正面厮杀,也不会在对方的注视下懦弱的死在门外。
猎刀刀身倒映着四周的雨帘,他的步伐沉重而缓慢,即便聂雨的警惕性拉满,依旧没有找到陷阱藏在哪里……在当下的环境中,他找不到任何可能对他造成威胁的因素。
陈伶对聂雨的选择毫不意外,他随手从身后拎起两只修理厂内的金属气罐,用力掷向聂雨的身形,沉重的气罐破开空气,发出低沉嗡鸣。
聂雨眉头一皱,并没有用猎刀去斩击,警惕的侧身避开,任凭那两只气罐落在身后的地面。
随着两声金属落地的哐当声响起,聂雨想象中的陷阱并未出现,他绷紧身体道:
“你究竟想搞什么花样?”
“普通的陷阱,对于你这位资深猎人而言,当然毫无作用……更何况在领域加持下,你能无视障碍地形,直接窥破陷阱的布置。”陈伶不紧不慢的开口,“所以,我什么也没准备。”
“你又耍我??”聂雨的眼中再度攀升怒意。
“那倒也不是。”
陈伶掏出翻盖机,看了眼上面的时间,“00:17:49”
“我准备的陷阱……是时间。”
随着陈伶用力将身下的防水布拉开一角,一行行用鲜血勾勒而出的文字暴露在空气中!
【00:10:__】
【00:11:__】
【00:12:__】
【……】
【00:17:__】
【……】
最先映入聂雨眼帘的,是一长串写了一半的时间,从凌晨零点10分到30分,全部按序排列在一起,只缺乏了秒数。
聂雨不明白这些数字是什么意思,也没兴趣再看陈伶装神弄鬼,他用力攥紧手中猎刀,身形极速向陈伶冲刺而来!
就在他动身的同时,陈伶抬起染血的指尖,迅速在【00:17:__】的空格中,写下此刻的秒数!
随着一阵狂风拂过厂房,那张防水布彻底被掀开,一长串完整的用鲜血勾勒出的叙述文字,彻底暴露在空气中
【00:17:54,雷鸣阵阵,废弃厂房的金属棚顶成为荒野中最佳导电体,一道落雷从天穹劈落,恰好穿过破碎的金属棚屋缺口,击中正在提刀快速移动的聂雨!】
刺啦——
丝丝缕缕的电弧在金属棚顶闪过,下一刻,一道苍白雷光好似怒龙,从天穹咆哮坠落!
聂雨的瞳孔骤然收缩。
轰——!!!
粗壮的雷霆在雨帘中疯狂闪烁,刚才被陈伶抛出的修理厂供氧罐与乙炔罐,也在这一刻被迸溅的火花引燃,雷光混杂着火焰自棚顶下爆开,仿佛一轮烈阳将聂雨的身形吞没其中!
电弧在金属棚顶下游走,陈伶的大红戏袍被狂风吹的飞卷,他一只手挡在身前,眼瞳中倒映着那团刺目爆炸焰火,微微眯起。
余火尚未消散,陈伶便如离弦之箭,呼啸冲出!
此时的聂雨,被雷霆正面击中后,浑身已经焦黑看不出人形,再加上后续引爆的氧气与乙炔罐,即便是有【铁衣】附着身体也破碎大半,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没有死亡。
他愤怒的咆哮一声,身体内最后的潜力彻底爆发,可还未等提刀冲出,一柄锋锐的剔骨刀便被血色手掌甩出,破开滚滚浓烟,精准的刺入他的左眼!
噗——!
即便是【铁衣】,也没法覆盖眼睛这个要害,只见一团血色迸溅,聂雨的狼眸便剔骨刀的刀柄所取代,痛苦的低吼瞬间响彻厂房。
与此同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他身侧响起:
“审判。”
漆黑的手枪枪口,一束足以解构万物的子弹飞射而出,刹那间将黑烟破开一条真空路径,将聂雨的猎刀连带着半边身子,全部打碎成分子级,泯灭在虚无之中。
从陈伶写下时间,到爆炸,再到现在,总共也就过了不到两秒,屏幕前的观众们有九成九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便看到只剩半边身子的聂雨从浓烟中倒飞而出,重重的砸在墙面,眼中还插着一柄剔骨刀,模样狼狈无比!
“呕……咳咳咳咳……”
潺潺鲜血在大地上晕开,聂雨破碎的半边身体焦黑而狰狞,他仅剩的一只眼死死瞪着缓步走来的陈伶,眼眸中满是不甘与惊骇。
聂雨不明白,那道落雷为何能如此巧合的击中他,也不明白陈伶是怎么一枪撕开他的【铁衣】,将半边身子都泯灭成虚无……他在那一枪中感受到了领域的力量,但偏偏这家伙还只是三阶,怎么可能有领域?!
青烟从漆黑的枪口飘起,浑身是伤的陈伶,步履蹒跚的从远处走来,由于失血过多的脸上苍白如纸……他的身体,也逼近极限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那轮悬于天空的狼眸已经逐渐消散,意味着聂雨再也没法维系领域,锁定陈伶的力量也随之消失。
“看来……胜负已分。”
此刻的聂雨已经彻底丧失行动力,像是具破碎的尸体倚靠在墙边,唯有那只仅剩的眼睛,还在森然凝视着陈伶。
陈伶在聂雨的身前站定,那只枪口再度抬起,抵在聂雨焦黑的眉心,
他淡淡道:
“你……还有什么遗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