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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窄昏暗的房间地上躺着个姑娘,在冰冷的砖块上一动不动。能看出她身形瘦削,顶着鸡窝一样凌乱的头发,身上穿着条皱巴巴的连衣裙,裙子上满是脏污,无法分辨出原本的花样。她还光着脚,可怜见的。
待这房间里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地上的人悠悠转醒,正是林思咏。她两眼抹黑,手抻着身体站起来企图四处摸索才发现了不对劲。这个身体好似小了一圈,不是林思咏她一大龄女青年的身体。嗓子里刚发出的第一个“啊……”音就卡住了,这嗲嗲的少女音让她在黑暗里颤栗。
没等她提出一切重生穿越剧的经典疑问“我死了么?我在哪?”,头顶上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似在下楼。还有钥匙声,哗啦啦地,离林思咏的小黑屋越来越近,直到在门口停了下来。
林思咏原本很害怕,但听到这脚步声和钥匙声停在门口时,黑暗里的她睁大了眼睛,嘴角抽搐着开始上扬。只听木门“咣”地一声被推开,有一人逆着光站在门口,林思咏的嘴角已咧到极致,明明是在笑的,怎么有水不断地从瞪大的眼眶里滑落,浸湿了脸颊。
来人侧了侧身,让些许光线打进这屋子,方看清屋子里的少女,顶着鸡窝头对来人露出诡异表情——带着惊吓后的欣喜,委屈,没等来人有动作,脏兮兮的林思咏已从屋内猛扑上去,整个身体紧紧地挂在来人身上,复又颤抖起来,发出“呜呜”似狗般委屈至极的低咽声。
“林思咏”,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林思咏听着熟悉却又陌生的嗓音,敏锐地察觉出这一声可以说机械般没有带任何情绪,眼前人仿佛不认识她。心里好像破出了个窟窿,她猛地抬头,盯上那双隐在黑暗里的眼睛,“怎么会?!”心里过于震惊也就脱口而出。来人没有回应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看。
良久,在这双眼的注视下,林思咏感到大脑里细密紧绷的神经溃散开来,先前酝酿许久的激动惊讶的神色不复见,整张脸垮了下来,紧紧环抱来人的手也缓缓松开,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发不出声音。
“我不是你想的那个人,这个地方也不是你记忆中的地方”面前的人还是说话了,不带情绪波动的声音从他口中传来,却比磅礴的雷声更让她大脑轰鸣。
原来,她现在在一个时空转轮里,这个转轮没有实体,会根据人内心深处的渴望进行反射。譬如林思咏,她日思夜想着楚瑜,把他模样刻入骨髓,她幼时生活十几年的老宅自然是她内心渴望的安全港湾。那这个转轮反射出她的渴望,变成了老宅的样子,她在老宅地下室里醒来,来人自然幻化成她的楚瑜。
顶着楚瑜面貌的人交给她一串钥匙,那串“哗啦啦”的钥匙。林思咏木然地看着手里的金属挂板上打着三个孔,一个孔里串着一把铜钥匙,没等她问出声,来人又说了:“这个地方这些钥匙都交给你,每把钥匙对应这里的一个房间,当然这些房间不是单纯意义的房间,而是不同时间不同空间。而你……”
他看向林思咏的眼睛顿了顿,看她一脸木然的表情继续道“你需要进到这些空间里完成对应的任务”。林思咏木然的表情随着她皱起的眉毛在脸上消失,“任务?”她问出了声。
面前的人仿佛等她在问这个问题,点了点头:“对,在不同空间里完成终极任务就能离开那个空间回到这里,只有完成这里三个房间的任务你才能回去而且内心的渴望才能实现。”
“什么任务?”
“你只要拿着钥匙进入对应的时空,这个时空转会以一种系统的形态进入你的意识,要做什么它会提示你。”
“你呢?和我一起吗?”
“呵,当然。你还没懂吗?”这人竟然带了情绪笑了一声,他顶着楚瑜的样子却用最冷漠的方式对待她。林思咏不想去分辨他到底笑啥,就见面前的身影变淡,在林思咏面前逐渐消失并带走了原本微弱的光亮,消失前她听到前方彻底的黑暗里传来一声低叹:“我就是这转轮就是系统啊……”
“喂……”
林思咏呼唤了一下,没得到任何回应,包括自己大叫本该有的回声也在黑暗里落了空。
“什么情况,fxxx。”她暴躁地骂出声,只当是在这莫名其妙诡异异常的地方给自己壮胆了。她感觉到自己手里牢牢地攥着那串钥匙,晃了晃钥匙,黑暗里传来微弱却刺耳的“哗哗”声。
行吧,她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黑黢黢的地下室,出去看看,看看这所谓的“时空转轮”。或许只是个梦,出去就回去了。
林思咏迈出一步心里祈祷一次“万千神佛让我醒来让我回去”。只是,她迈出的每一步脚底都没有实感,没几步前面就是楼梯转角,她努力地在台阶上跺出每一步,仍然没有实感。在她踏出楼梯口来到她期待的一楼时,眼前所见让林思咏的心沉到了谷底。
眼前明明是记忆里的老宅院子,那个她生活十几年的本应只有水缸水池和杂物,可是现在这院子上方无遮挡,只有黑暗遮蔽,院子中间凭空立着三扇相邻的黑色铁门,铁门高耸着延伸到头顶上方的黑暗里。林思咏感到铁门带来的沉重压迫却不敢转身回退,因为她感觉到身后也有一片黑暗,黑暗里不是深渊不是峭壁亦没有她期待的出口,只有虚空。而她仿佛背靠站在无间地狱前,一念堕无间,一念……
“打开门走进去”林思咏低头深深地看着钥匙自言自语,可是打开哪一个呢?就算从这三扇门里完成所有又要耗费多少时间,等她回去还有意义吗?
林思咏脑子里瞬间迸出——“转轮里是一片虚空,没有时间空间概念,你只有通过门走遍三个世界完成任务。哪怕在每个世界千百年,通过转轮回去对于原本世界只是过了一息。”
林思咏被自己吓了一跳,后想起那个黑影对她说的,已经到她脑子里去了,那她所思所想这个转轮都知道了?她大胆的问出了那个她最怕却最希望知道的问题。
“如果失败了呢?”
—“重来”
“还是不成呢?”
—“反复……重来”
“那我会死吗?”
—“反复……重来”
“……”
林思咏双手捧着钥匙,端详了下这些钥匙,没有什么特别,只是标了对应黑门的编号。好吧,她顶着一头脑的浆糊沉了沉心就往右手边第一扇门走去。那整串钥匙里的一把标着“壹”的钥匙自动浮起,向着黑色铁门中间那锁眼里插了进去。
“咔…喳…喳…”
黑色铁门重重往内开去,一团白光在门里头闪耀,却无法溢出这道黑色门框。
林思咏看着门内瞳孔缩了缩就毫不犹豫向里头走去,迎着那耀眼仿佛带着温度的白光,她渴望着,渴望那是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