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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岁月(52)
从那天之后, 林雨桐好长时间没见到苏小琴。
不过关于柳成的消息,她却差不多总能听到。这个圈子,就这事最敏|感,尤其是越查越深, 越查牵扯面越广的时候, 好些人都觉得如芒在背。整天的,一双眼睛得分出一只盯着那事,想听不到消息也难。
柳家的婆媳俩大闹县W, 这都成了一出大戏了。
最后给弄派出所关起来了,这才算是老实了。柳成他姐找林雨桐来了, 看看能不能想办法把俩老人弄出来。这事林雨桐能管吗?
只说想办法叫少关几天, 别的真没办法了。
等把人送走了, 林雨桐压根就没去想办法。这有啥可想的, 俩老太太, 也不可能关的时间长了, 真出个意外, 那都是麻烦。
果然,就关了三天,还专门叫了医生给天天检查身体。据说在里面是又闹又哭的。好些人都说要是在里面不不吃不喝, 估摸着派出所早把人放了。不过这婆媳俩也是奇人,闹归闹,但该吃还吃, 该喝还喝的。
这个闹腾, 差不多是把柳成的前程给折了。
这次的事了一了, 要是还能保留公职,这辈子要是能混到正科,都得是他能耐。
这天上了半天班,林雨桐得请假,给闺女开家长会去。
为了开家长会,还专门绕回家捯饬了捯饬。平时上班,也就是三种颜色,黑白灰,再穿的五颜六色了,那就跟身份有些不匹配了。
回家换了一身衣服,颜色还是不打眼,黑色的九分裤,白色的运动鞋,上身穿一件烟灰色的衬衫,再搭一个白色的小坤包,就挺好的。
头发也不是古板的盘着,梳成辫子用帕子绑了个蝴蝶结,瞧着怪顺眼的。
出门的时候,小老太都多看了两眼,她正在浇花,特地放下洒壶看孙女,“……所以说,这女人还是得有女人样,这女人一当了干部……”
很是一言难尽的样子。
小老太那是看如今风气开放了,恨不能弄几身旗袍叫自家孙女女人一把的。
林雨桐是穿啥都行,如今这不是为了孩子吗?
进了教室,教室里的家长都不少了。林雨桐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中规中矩的。老师还没到,家长都在座位上坐着,孩子在边上的过道里站着。
清宁一见自家老妈,蹭一下就站起来,连忙招手。
不用招手,她在班上的年纪最小,个子也最小,在正中间的第一排坐着呢。
林雨桐坐过去,她就在一边站着。
同桌的家长已经来了,位置上坐着个穿着大红的蝙蝠衫毛衣,烫着一头卷发的女人,她边上站着个小男孩,戴着一副近视眼镜。这位摩登的妈妈用手指点着考卷,长长的鲜红的指甲在卷子上一晃一晃的,“……这都能错了,你是怎么错的?加减乘除你都学不明白……”说着,手就朝这边指过来,“你看看人家孩子才多大,你看看你……”说着,手一激动,就碰到了这边林雨桐的身上,这一扭头,愣了一下,然后脸上马上扬起笑意,“哎呦!对不住!对不住!没注意到妹子来了。”说着,又扯他们家孩子耳朵,“都是被这小子给气的,你说,数学回回给我考个不及格……你说跟你们家孩子坐一块,他就是抄啊都不至于抄不及格……怎么这么老实?”
你是嫌弃孩子考的不好,还是嫌弃孩子太老实,不懂作弊?
“孩子跟孩子不一样,有些孩子开窍早,有些孩子开窍晚。”林雨桐只能这么说,“有些男孩人家到了高中成绩一下子就上去了,根本就不用愁。所以啊,别急!别逼孩子。”最好赶紧将孩子的耳朵给放开。这妈也是,看把孩子的耳朵给扯的。
同桌妈在林雨桐的视线下,手跟被啥东西烫了一样,马上拿开,有些讪讪的笑了笑,“您是不知道啊,为我家这孩子,我一年得……”说着,声音就低下来了,“我一年得给老师送多少礼。就怕叫他留级。”
还给老师送礼呢?
林雨桐的表情就是这样的。
同桌妈看懂了,马上道:“人家老师也不容易,老师的日子难过的很呢。工资拖欠的厉害,如今发的工资大概还是去年的,就这还发不全。老师也要吃饭嘛。”
也是!
拖欠上大半年的工资,谁家也受不住。怪不得清平说有时候还得帮着老师收庄稼呢。家里的庄稼要是再扔了,老师真得喝西北风去了。
两人说着话,家长们陆陆续续的就来齐了。
家长孩子把教室挤的满满当当的。哪怕都是低语声,也嗡嗡的喧腾的厉害。
耳边有孩子抱怨家长来穿的是工服没回家换衣裳的,有的说妈,你怎么没把手洗干净。
屁大点的孩子,都好面子的很。
看得出来,一个班就这几十号学生,但只看穿着打扮,就能看的出来,贫富的差距已经显露出来了。
像是清宁,如今穿的一水都是运动服。粉红色的、鹅黄色的,淡绿色的、果绿色的、一季总有四五身衣裳替换。白色的运动鞋,洗完了用卫生纸裹着,再刷一层鞋粉,一准瞧着干净。袜子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
有的孩子穿的相对就‘脏’一些。这个脏不是指孩子脏,而是衣服因为下水洗的次数多,不管是样子还是颜色,瞧着都不好看了。说到底,就是没几件换洗的。一周这一身衣裳,周末洗了再穿。运动服里面冬天套棉袄,春秋套秋衣,再热单穿,更热把袖子码起来到胳膊肘子,还能当短袖穿两天。
林雨桐眼神大致上扫了一遍,带着大队长小队长袖章的,大半都是看着家境还不错的孩子。
清宁这属于半年一跳级的,班干部的事,没她的份。
老师一来,各种嘈杂的声音戛然而止。
开家长会嘛,大场合都是以表扬为主。夸这个夸那个,等到结束了,才单独跟每个家长告状的。
清宁这情况,林雨桐并不觉得有单独询问老师的必要。但要不搭理老师就这么走了,又显得不尊重。还得排队等着,等着轮到自己的时候。
果然,老师还是老生常谈,劝林雨桐:“……不要拔苗助长,孩子是聪明,但是还是得打好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这是大事情。孩子小,不要着急嘛。放缓步子,学扎实了,对不对?”
对!老师说的都对!
林雨桐和四爷就是这么想的,等小学毕业了,从初中到高中,就没打算再叫她跳级了。一步一步来吧。到时候加上奥赛一类的,她自己也轻松不了。
不过老师说了,她除了表示感谢,也不能反驳。
估计在这些老师心里,自己和四爷这样的家长,也是够奇葩的。
家长会开的时间并不长,不到四点,想走的就能走了。这对孩子们是个好消息,能早放学一会都是好事。
林雨桐手里拎着孩子的书包,清宁在后面跟着,母女俩从楼梯上往下走呢。
就听见下面喧哗了起来。
“……你个臭女人,就这样还为人师表呢!臭不要脸的婊|子,勾搭人家男人你还有理了……”
这声音有些耳熟。
清宁低声道:“小琴姨吧。”
是苏小琴,这是闹到学校来了。
哎呦!这事就不能闹。一闹准坏事!
林雨桐快步往楼下走,手里牵着清宁。听到有热闹看,不管是家长还是学生的,都往出涌呢。就怕挤到孩子。
一二三年级在一楼,四五六年级在二楼。
这陈晨老师是三年级的班主任老师,该是在一层的。
好容易从楼下下来了,三年级的教室门口已经被挤的水泄不通了。
把清宁打发到寄存车子的地方,“你先过去等着,我去瞧瞧……”
清宁想去看热闹呢,被老妈一瞪眼,只得接了车钥匙,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林雨桐挤进去,见苏小琴摁着陈晨扒衣服。边上站着苏家的几个人,苏小琴的妈还有她的嫂子们。
“让你不要脸,让你搞破鞋!”苏小琴那真是一巴掌一巴掌的往陈晨的脸上打,“都过来看看,你们把孩子交给啥样的老师教的。这样是咋当上老师的,睡上来吧。”
话说的特别难听。
学校的男老师上前想拉架,她就说人家跟陈晨有一腿。有女老师上前,这些女老师加在一起也没她一个人劲大,把人家踢开还说她们,“别傻子一样还护着她……你们咋知道她没睡你们男人……”
这个彪悍劲啊!
林雨桐看的心酸的不行。印象里的苏小琴还是那个憨憨的妹子,吃鸡蛋都知道偷着给自己藏半个的姑娘。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她想过去,想告诉她,咱不这么折磨自己了。一个男人而已,他爱上哪就上哪去。何苦把自己豁出去,生生的糟践自己呢。
可脚下就是动不了。这要是不叫人把这口气给撒出来,心里得多憋屈的慌啊。
她就那么站在一边,有意的拦住几个想上前的老师。
等到骂累了,也打累了,苏小琴坐在陈晨的身上哇的一嗓子哭出来了,林雨桐这才上前,拉起苏小琴就走。
再不走,警察就来了。
再给逮进去说话,又少不了一道手续。
苏家跟小老太以前住的院子,就隔着一家。亲近的很的关系,也都不避嫌,林雨桐直接将人给带回家里。
小琴妈拉着小老太就哭啊:“婶子啊,你说这造的啥孽哟!”
小老太就叹气:“你也是!孩子压不住脾气,你怎么也由着。要想好好过下去,就不该闹。”这一闹,啥都闹都明面上了,影响多坏啊。这就算将来没有受|贿那一码事,只这事也够把他打到谷底了。
你说这两口在一起,这以后的日子该咋过?
一对怨偶!
要是没想着叫孩子离婚,这口气就得咽下,以后是黑不提白不提,权当是没有这码事。柳成在咱小琴跟前他是理亏的,小琴的日子以后才好过些。
如今呢?
咋办?
离婚?离了之后呢?能找到像是柳成这样,各方面都拿的出手的女婿不?况且还带着个孩子。孩子多可怜呐。
不离婚?不离这日子咋过,柳成能给小琴好脸色看?这次的事本来主要是他奶和他妈的错,这两人他都怪不成,怪了又能拿这两人咋样?说到底,还是得迁怒到小琴身上。
左也难,右也难。
现实问题是,要是离婚了,小琴就得回乡下去。回去种地去,再找个种地的庄稼汉。不管是物质条件还是其他,都不能跟柳成比的。
所以,小老太就觉得,这么冲动的闹,并不是理智的做法。
就算是过不成了,也不该闹。得把这一茬事结束了,叫柳成想办法把小琴安排到县城有工作了,再闹也不迟。
这不管是对小琴还是对孩子,都是好的。
小琴妈就说:“离!离了!不过了!这过日子,过的到底是人。不管是辛苦也好,艰难也罢,这家里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比啥都强。你说跟着这柳成吧,如今闹成这样,有了外心的男人,要来干啥?离了!孩子我跟她爸帮着养都行。不叫我闺女过着憋屈日子。”
林雨桐倒是对小琴妈的话赞成的很,过不下去了就不过了,以后这世道越来越好,怎么就不能养活孩子了?
苏小琴却摇头:“不离婚!凭啥离婚!我就是要耗着,看她柳成有啥脸跟我闹!”
气头上呢!啥话也听不进去。
直到过了五一,柳成才被放出来。他确实是没收不该收的东西,也没进行违规的操作。但是吧,私生活方面,他喊冤枉,但陈晨不松口,非说跟柳成有很亲密的关系。这种事没谁能证明清白,你自己的老婆都不信你是清白的,谁能信你?
于是,很快的,他的工作就调整了。从秘书处调到了老干局。
这个调动不得不说够狠的。要是没其他路子,这辈子他算是就这么搭进去。
苏小琴不想离,但柳成的态度很坚决——离!
对柳成而言,情况已经到了最坏了,还能坏到哪里去。这最后这一刀,可以说是自己老婆给捅的。
“我跟你说过,我跟那谁真没什么?”柳成的脸上看不出喜怒,“是妈接孩子的时候,她跟妈搭上话了。妈那人你知道的,心里的小算计不少……这陈晨呢,故意靠近我,就是叫我觉得她捏着我的把柄呢。她不想在学校干了,想调到文化局或是教育局,哪怕是借调也行。我跟她的接触,就是收拾妈惹来的乱摊子。是!你整天说我是官迷!我是官迷!为了当官,儿子都能不生!我为啥要为了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前程?咱俩虽说不像是老四跟桐似的,算是青梅竹马,但这也是一个村一块玩大的。我是啥性子的人,你该知道。你咋就能信呢。你看你把这事给整的。小琴啊,要是老四跟我易地而处,你觉得桐会怎么做?”
四哥就不会干叫桐误会的事!
苏小琴抹了一把眼泪,“到现在,你还只觉得是我错了?”
“没有!”柳成深吸一口气,“我没觉得是你错了!我肯定也有错!我家这事,换个媳妇来未必有你做的好,我奶我妈我姐,都不是好相与的,我知道!你跟着我这些年,你也受委屈了!可是你说,咱两这日子怎么往下过?你看见我奶我妈就来气,我奶我妈呢又觉得你搅和了我的前程,你们搁在一个家里,这日子就没法过了。这些都撇开不谈,小琴啊,说真心话,你不怎么适合当一个贤内助。”想起来就觉得累的慌,这个媳妇除了能收拾家务,照顾孩子,负责一日三餐,别的都干不了。不能哄长辈,不能出门交际,要作为一个农村的小媳妇,她合格。甚至谁家有这样的媳妇得烧高香,但是搁在自家,这媳妇也叫他觉得累。
当初为啥买了这一片宅基地自家盖房呢?就是因为小琴住在筒子楼跟周围自己的同事却处不来。看不惯人家的媳妇画口红,嘀咕人家是狐狸精。看不惯女同事跟男同事一块玩笑,人家都不敢到自家这边来坐坐。
再住下去,迟早得打起来,这才搬了家了。
可如今闹出这一出来……真的!换个有素质有见识明白外面的事该咋处理的女人,这事情都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偏偏的,自家媳妇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处理事情的办法除了一哭二闹三上吊和泼妇骂街,没别的。
如今呢,自己算是整个县城的笑话。所有的努力全都搭进去了。自己往后还不知道要花费多大的心力才能挽回一二。
如果这个婚姻继续下去,真不知道苏小琴还会干出什么不靠谱的事情来。
“我不离!”苏小琴将眼泪擦了,“你想趁机甩开我们跟那狐狸精在一块,你做梦!”
柳成闭了闭眼睛,“苏小琴啊,你能用用脑子吗?我这个时候再要找那女人,这不就是啥都承认了?我疯了才这个时候去找她!这是找死呢!”
苏小琴一下子蹦起来,“看!你承认了吧!这个时候不能去,是你不敢去!不是说你俩就没关系!”
这不是重点!
怎么就觉得说话这么费劲呢。感觉两人的思维完全都不在一条线上。
柳成松了松领口,“你看!我说啥你找不到重点。你说啥,我完全都没兴趣。咱俩这日子过的,你觉得有意思?”
“你之前咋不说没意思呢?”苏小琴揪住陈晨这事不放,“没那女人之前,你咋不说没意思呢?再有,结婚前,你咋不说没意思呢?这会子嫌弃跟我没话说了?”
话题又绕回原点了,完全不明白陈晨的事只是一个□□,两人的婚姻关系存在问题。
“行行行!”。柳成举手投降,“我跟你说不明白,咱们找个能说明白的人去。”
于是,林雨桐和四爷都睡了,又被叫门声给吵醒,接待了这两口子。
孩子睡的迷迷糊糊的被抱来了。林雨桐接过去送到小老太那屋去了。这才出来跟这两人说话。
四爷给两人倒了热水,又给柳成递了烟,见林雨桐过来了,就把沙发上的小毯子递过去叫林雨桐披上,半夜还是有些冷的。
四个人跟两个阵营似的,隔着茶几面对面坐着。
林雨桐把毯子裹严实了,这才问苏小琴,“这是咋了?吵架了?”
“柳成这王八蛋要跟我离婚。”苏小琴说着,就醒了一下鼻涕。
林雨桐赶紧递了卫生纸过去,“离就离吧。你年轻漂亮,再找一个好的。”
“啥好的?”苏小琴擦了擦鼻涕,“跟他的时候是黄花大闺女,如今连孩子都生了,也都三十岁的人了,我凭啥要离婚?他拿啥赔我?”
你是黄花大闺女,我也是没经人事的小伙子,谁也没吃亏!
这话柳成只敢想想,到底没说不合适的话,只对苏小琴道:“那你说要咋赔,以后的工资给你一半养孩子,现在家里的存款,如今的房子都归你。这还不成?”
光杆子出门了,还要怎么的!
“不成!”苏小琴瞪了柳成一眼,“我就是不想叫你太舒坦,想叫那个狐狸精名正言顺,你做梦!”
“看!又来了!”柳成跟四爷和林雨桐道,“真跟那女人没半点干系,说起来这事的根子在我妈身上。麻烦是我妈惹来的,小琴只是处置不当,没别的过错。但这处置不当,说明啥?说明她真的不适合我老婆这一重身份……”
四爷皱眉:“你的老婆是啥特别要紧的身份?”
柳成噎了一下,吸了一口烟才道:“这么说吧。”他说着就看林雨桐,“你看桐……哪怕是在家,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手指收拾的干干净净,孩子们出门,个个都利利索索干干净净的。你看我家这位,家里打扫的倒是干干净净,可你看她自己,手啥时候洗干净过。回家去永远都是蓬头垢面。头发能三天都不梳理,早上随便用手指梳理几下,用皮筋随便一扎,这就成了。跟她说置办衣裳去……”他又看了看林雨桐,身上是丝质的长睡裙,露出光洁白皙的脚踝,脚上是一双绣花拖鞋,看的出来是自己做的,很有些古典的韵味。湖蓝的睡衣上搭一件乳白色的薄毯子,双手修长饱满指甲也修剪的整齐圆润,这会子搭在毯子上揪着缝隙,防止毯子从肩膀上滑下去。头发松散的用一条手帕绑着,搭在胸前。脸上带着惺忪之气,却没有半夜睡起的狼狈。一看就是优越的物质滋养下生活的非常精致的女人。桐和小琴的生活轨迹几乎是一样的。可差别就在于,一个肯学习,肯动脑子,肯接收新事物,而另一个呢,好似还是太平镇上那个村姑,哪怕给她个宫殿,她也依旧成不了公主,“……装着结婚前的衣服,给她置办的衣服都压在箱子底说是以后出门穿。结果一年一年的,永远穿的都是过时的。我说小琴,你也跟人家一起,去烫烫头,学学化妆,跟周围同事家的爱人处一处,女人吗?这么处的时间长了,自然关系就好了。结果呢?她嫌弃人家浪费,说人家一看就是狐狸精……”说着,就去看苏小琴,“你现在把桐看看,再照照镜子看看你自己!”
“我怎么了?”苏小琴扬起有些浮肿的脸,“我怎么了?我拿啥跟桐比?人家两口子都有工资,咱家呢?我不省着花用,哪啥回家给你老娘买吃的买喝的?我不省着,拿啥钱养孩子。孩子出去,穿的差点行不?你去上班,穿的差点行不?我不省着,年底你去领导家,有钱买好东西不?这会子嫌弃我了?你怎的不想想,我要是不省着,你的日子能过的那么轻松吗?是!我跟桐是啥有一样,只有一件事不一样,叫我俩这辈子一下子就变的不一样了。啥事不一样?就是嫁的男人不一样,我们俩这辈子才差了这么多!”
两人这又针尖对麦芒的吵起来了。
照这么吵下去,啥时候是个头?
林雨桐打了一个哈欠,裹了裹身上的毯子,看苏小琴,“那你的意思呢?坚决不离婚,跟他耗着?”
苏小琴点头,这婚不能离了。离了婚的女人,该怎么过日子,她从来就没想过。再说了,二婚带孩子的女人,能找个啥样的男人呢?要是条件好,那肯定就年岁大!要是年岁相当,那肯定是人不怎么样?要不早找到对象了,不会找个二婚头!又本事,又年轻的,人家犯不上找个二婚的,黄花大闺女人家一样娶。
这就是现实!
她要这么想,林雨桐能说啥呢?能保证说你下一个找的一定比柳成强?可即便强了,就一定幸福了?谁能对谁的后半辈子保证啥?
她就对柳成说了,“她想怎么着,你就按着她的想法来。再说了,你非得现在就闹离婚吗?女人不理智起来会干出啥事,这个真不好说。要是继续在单位闹下去,你说你这县城你还能呆吗?不如叫她冷静冷静,你也冷静冷静,这事先放放。成不成?你既然没有相好的,那就这么着吧。要是哪天觉得还能过的下去,你们继续过。要是过不下去,她也冷静了,你也想的差不多了,这次事情的风波也过了,悄悄的去把婚离了,谁能说啥?”
柳成吸了一口烟,是啊!再刺激的苏小琴闹下去?
显然这是不明智的。
苏小琴却觉得桐还是向着自己的,瞧,这个主意不错,他再敢提离婚,就去单位闹去。反正已经丢过一次人了,不怕再丢第二次。
都过了凌晨两点了,这两口子才带着孩子回家去了。
两人再回床上睡,被窝都冷了,林雨桐贴着四爷,“这两口子有的耗呢。”
苏小琴不全是冲动,她想的问题很现实。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为什么没离婚,原因就在这里。都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如果原配都过不好,那么接下来了,跟别人呢?
问题只会更复杂!
跟苏小琴关系再好,那也是别人的事,四爷都这事压根就没往心里去。
如今有件要紧的事,迫切的需要办了。
啥事呢?
老三减刑的事。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林雨桐才反应过来四爷说的是啥意思,“法院那边……还有武装部那个谁的叔叔……”
四爷点点头,“这次都折进去了!”
林雨桐的手顿住了,扭脸看一遍扣袖口的扣子的四爷,“你啥时候把这些人都算进去的?”
这次的事情,林雨桐以为是巧合呢。谁能想到这里面竟是有他的手笔。
还装的一脸无辜的样子,她心里虽然犯嘀咕,但也信了。毕竟他没道理那么做,能得什么好处呢?偷工减料,这玩意查出来叫换回来就是,干嘛搅风搅雨,搅和的整个县城飘摇了小半年了。
坐在饭桌上了四爷才道:“监狱那边传过话了,上报了几次了,这边就是给压着,一点也不批。这就有点过分了。咱手上有这么肥的鱼饵,不钓大鱼不是吃亏了。钱这东西,对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二代们,诱惑是致命的。柳成其实只是对这些有特殊的背景的人给了一些特殊的照顾而已。”
这是柳成的性格,他肯定会对这些人妥协的。
而这些要是遵纪守法也就罢了,四爷的局就算是白设了,可偏偏的,觉得底气足,就真的走歪门邪道去了,这一下子就钻到了套子里。
然后事情就跟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
这事情要滚大,没人支持也不行啊,“明光是想往上再走一步吧?”
这些人只怕是他想踢走的那以为的忠实簇拥者。
他这是借了明光的刀了!
这隐晦的,要不是他说,他都不知道这里面有他的事。估计所有的人都不知道他伸手了,还在里面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估计,这条计策就是他献上去的。
明光的路是宽了,但自己想办的事搭着顺风车也就办了。
两人说话,没避着孩子。清宁是听了个似懂非懂,眼珠子咕噜噜转,这边看看爸,那边看看妈,心里满意的不得了。人家都夸自家老妈漂亮呢。
不过唯一不好的就是,没人敢到自家来玩。不像是严格和高洁他们。
清远呢,眼睛看着爸妈,见两人都专心致志的,他就偷摸的把手伸向盘子里的三明治,想拿第二块,然后刚碰上,就被老妈一巴掌给拍回来了。委屈的不行不行的看妈妈,结果老妈还是原样子,好似眼睛连朝这边看都没看。
都没看,咋知道自己要干啥呢?
噘着嘴,觉得丧气的不行。
四爷瞧见了,眼里就闪过一丝笑意,将自己手里的三明治抽出里面的火腿给这小子塞嘴里,果然笑意马上就从眼里蔓延到脸上,只看得人心都快化了。
林雨桐装作没看见,问四爷:“接下来呢?想怎么样?”
怎么样?
四爷似笑非笑的看林雨桐,被他这么一看,林雨桐恍然,被儿子一打岔,脑子真是抽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想办法送一个有交情的人去那个腾出来的位子上坐着就行。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只要对方不是傻瓜,就知道这事该怎么办了。
从头到尾,四爷都没有直接插手。
手干净的很,可以说是片叶不沾身。
所以,这一问,可以说问的一点水平都没有。
林雨桐狠狠的瞪着一眼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儿子,在孩子无辜的眼神下,又不由的失笑。他都把这事办到这份上了,那剩下的就简单了。这人选,他心里肯定是有数的。
两人点到即止,这事哪说的哪了,不再提起了。
清宁喝着嘴里的牛奶,砸吧着味道,然后摇摇头,还是没懂两人说的都是啥。
但大致的意思是挺明白了,为的是三伯的事。
对三伯她还能记住一些,是个爱抱着她举高高的人。想到那时候爷爷奶奶还在,而现在?她不由的问:“我奶没了,我三伯知道没?”
四爷沉默了,这事谁不敢说。
何小婉还为难的找过老二,问这事能说吗?
老二当时咋说的?说别再里面再惹出事情来,等出来以后再说吧。要是问起,就说是被老四接到省城去住了。
何小婉就是这么跟老三说的。
这事迟早都得跟他说清楚的,但这里面的是是非非,叫老三知道了,只怕又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