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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算了算了，不想这些了，还要在这鬼气森森的地方待三十个月呢，我可不想全部耗在这里。”李迹寒又开始拨弄自己手里的十二枚铜钱。
“你果然在犯傻吧？”南心琛大呼小叫起来，“什么三十个月啊，我们要在这里待五年啊！整整五年啊！呜呜呜呜我好想念长生居的醉生梦死啊，我快半个月没喝了！”他满脸沮丧。
“啊？五年吗？可是……可是掌门说是三十个月的啊。”李迹寒愣了愣，长生居？好熟悉的名字。记得某个人曾经对她说过别去这个地方，因为味道很一般。
她皱起眉，潜意识中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你在说什么？什么掌门？”杜衡手摸上怀里的几张上品火符，“这件事明明是师父告诉我们的……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年方几何吗？”
李迹寒哭笑不得：“杜师姐你干嘛啊！我当然知道啊，我叫李欢瑶，今年十七，修为是炼气十二层，师父是九阳真君。”
……
李迹寒又有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恍惚感。
你没有师父。
你没有师父。
什么啊！！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李迹寒摇摇头，把这些想法赶跑。
她当然有师父，她可是师父的掌中宝呢。
杜衡看着李迹寒看了好久，李迹寒又叨叨咕咕地把他们俩人的信息一股脑说了出来，她的眉心才舒展开来：“你刚才这么古怪，我还以为你被鬼上身了。”
“哎，我火灵根纯度那么高，怎么可能被鬼上身嘛，你想多啦。”李迹寒看了看手里的铜钱，“对了，我有一个问题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这儿那么多孤魂野鬼啊？”
南心琛插话道：“这鬼哭峡谷幻境都上万年啦，肯定进过无数的人，在这儿死掉的人多得无法想象。”
“嘁，说得他们不会去转世投胎一样。”李迹寒撇撇嘴，“我看啊是这个幻境有限制，像是故意把人引诱进来，就像肉花开得特别漂亮，又发出迷惑人的香气，把人骗过去再杀。”
南心琛竟然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那又如何，每次幻境开启活下去的人大概也有四成左右吧，咱们的实力不算低的，活着出去又不难。”他笑了笑，朝杜衡一挑眉，“你说是吧？杜衡师姐。”
“问我干嘛，我不会死在这。”杜衡依旧非常冷淡。
“嘻嘻，杜师姐才不会理你呢！”李迹寒朝南心琛做了个鬼脸。
“你可给我消停点吧，在这么个鬼地方也能嘻嘻哈哈的，你牛。”南心琛翻个大白眼。
咔嚓。
李迹寒手里的铜钱忽然碎成了几瓣，她脸色登时大变，手一挥，指缝里出现几根针，跳到南心琛身边四望：“附近有禁制，被我们触动了！占钱已经护主自碎了。”
大风袭来，树叶哗啦啦的响。
“禁制？哪儿？”南心琛也跟着她左右看，景色跟先前无异。
“不知道。”李迹寒脸色凝重。
“那儿，鬼气很重啊。”杜衡忽然一抬手，指向正前方，她的手臂上缠着一条银白色的小蛇，小蛇甩甩尾巴，吐了吐信子，抬起头高高地看着杜衡手指的方向。
“……是卜恶跟你说的吗？”李迹寒问。
卜恶是那条小蛇的名字，这是一条四阶灵兽，说是能趋吉避凶，是九阳真君亲自给杜衡抓来的。
“是。”杜衡垂眸，轻轻摸了摸卜恶的头，“那儿的鬼气很浓，非常浓，而且怨气也很重，只不过被封印住了，他们跑不出来。”
长时间的沉默。
李迹寒小心翼翼地提议道：“要不，咱们去看看？”
南心琛瞪她：“李欢瑶！！”
李迹寒掏掏耳朵：“听见了听见了听见了，南心琛，你至于吼得这么大声吗？”
“我不骂你你不清醒！你还想去看一看？你占钱都碎了，难道你还没察觉这个地方有多凶险吗？”南心琛的样子看上去似乎恨不得要拽着她的领子，给她一巴掌打醒。
“我知道很凶险，可是这里是唯一的突破口了。”李迹寒摸了摸碎掉的占钱，“它指引我们来这儿，就代表一定有生路，只是我们现在还没发现罢了。”
南心琛还想说什么，被李迹寒打断了：“师兄，你信我。”
……
南心琛定定地看着李欢瑶许久，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最后他叹了口气，轻声道：“好，我信你。”
李迹寒发现自己又变回李迹寒了。
她飘在半空中，看着三人不发一言地朝前方走去，越走天气越阴暗，越走空气越浑浊，忽然有人拍了李迹寒的肩膀一下，吓得她一个回头，看见一张被挖空了眼睛的脸。
虽然失去了眼睛，但李迹寒依然认出了这是李欢瑶。
“你看。”她面无表情地指着踏入了禁制里的李欢瑶三人，“我当年就是这么带着他们去找生路的，然后，他们都活下来了，只有我死了。”
“什……”李迹寒的“什么”二字还没说完，李欢瑶便化成烟雾不见了，下一刻她发现她又变成了李欢瑶。
李迹寒的心情有点抓狂。
“瑶儿，我觉得这一点都不像生路。”南心琛揉揉肩膀，对杜衡说，“杜衡，你快来看看我背后是不是趴着个小鬼头，突然变得好沉！”
杜衡依言去看，眉头一挑：“没有。”
“没有就好……等等等等等啊啊啊啊啊啊这双手是什么啊啊啊啊！！！”南心琛那口气还没呼出来就被打断了，他疯狂地扯开嗓子鬼叫，愣是把他背上的红衣女鬼吓得离开了他的身子。
“没有小鬼头，但是有艳鬼。”杜衡不紧不慢地把剩余的话说出来。
“我日你娘！”南心琛对杜衡做了个不敬的手势。
“别日了，咱们现在在鬼堆里。”李迹寒缓缓环顾着四周，数不尽的低着头披散着发的鬼魂安静地站在那里，她看见里头甚至有不少穿着万法宗法衣的鬼。
乌泱泱、密麻麻。
这是一片仿佛看不见尽头的绝望，连天空都被浓稠的怨气染成了墨色，干枯的枝桠往外伸展着，像一只只试图拽人入地域的鬼爪。
第二难都这么难了，沼泽地还能有人活吗？
她忍不住长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