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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一般般的剑,一般般的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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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的沉思很快就被热烈的敲门声打断了,大有不吓死人不偿命之势。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吵死了吵死了,是不是欠揍!

    我疾速地拔地而起。

    瞧我这暴脾气,我下意识想要去摸刀子。

    欸?我刀呢?

    刀:“喵喵喵?我在哪里?”

    ……

    我仔细地低下头看了看腰间,别的竟然是把普通的剑,灰扑扑的,一看就不是一把好剑。

    额,记忆出问题了?

    也是,记忆是出了些问题。

    剑:“……”

    ……

    诶呀,算了,算了,无所谓啦。

    我不拘小节!

    当我气势汹汹地打开门,一见是择风止。

    口气只好变得不轻不重地道:“敲门声音这么大是要作甚?”

    少年估计没怎么见过我这样面无表情的样子,痴痴傻傻地呆了呆。

    他口气迟钝地道:“我娘叫我过来送热水。”

    咳咳,这话跟我妈叫我去吃饭,我妈叫我去上学,我妈叫我去……是一样的。

    小伙子,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妈宝男。

    再说送热水搞得像杀人了一样,不过你这开店的技术还不如我杀人呐——姑奶奶我真动起刀子来都是优雅地没有声音的,人家是小仙女嘛~嘤嘤嘤~

    ……

    剑(无声):“口区。”

    ……

    我心里无声地叹了叹气,想这母子俩生意不景气也是有原因的。

    随即用不容置疑的话把他拉进房间:“你进来,我有话与你说。”

    ……

    剑(无声):“干什么呐?你这个老流氓。咩咩咩~”

    ……

    安静的破旧屋子里,我缓缓地泡着茶。

    刚刚还讥讽过某位公子的茶,这会就干这种言行不一的事,当真是——脸皮厚!

    然后这少年接过茶,一饮而尽。

    我:“……”

    ……

    “啊,夭姐姐!好烫!”少年炸了毛似的跳起来。

    “诶,毛毛躁躁的,可怎么帮你娘做事啊。”

    我掩面,试图遮住我兴奋的表情:“阿止啊,喝茶之前要记得吹一吹的。”

    “知道了,夭姐姐。”少年可怜巴巴地伸出舌头,“嘶”了一声。

    “茶这种东西,哪有酒来得爽快。”

    我一听乐了,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伙子眼光不错啊,等有时间姐带你喝酒去!”

    “好!”少年眼睛亮了起来,满怀期待地望着我:“阿姐真好!”

    得!夭姐姐也不叫了,直接就“阿姐阿姐”叫上了。

    我笑眯眯地撸了撸他柔软的头发:“那阿止可要答应夭姐姐哦,别告诉你娘亲,小心她打死你,小小年纪就嚷着要喝酒。”

    “嗯嗯!”他重重地点了点头,这种事以前娘亲和阿姐都不让的,怕他学坏,毕竟他才十四岁。

    他一边呵着烫坏的舌头一边道:“对了,阿姐让阿止进来做什么呢?”

    小小的软软糯糯的少年即使呵着气都让人觉得万分可爱。

    我淡淡一笑,研好磨提笔写下几十条约法三章。

    这事情在刚刚的我心中已经盘桓着饶了几十个大弯。

    那些经商背后的技巧就好像是刻在我的脑子里上一样,只是不知为何夭漱为何没有告诉这母子俩。

    明明他们都识字也相当勤奋,只要给了他们一些技巧这日子也一定好过些。

    我知道那位老板娘是败落大户人家的大小姐,不会过日子,不会教育孩子也正常,夭漱呢?

    难道她真的想不到呢?

    那个以前的我,究竟是个什么样家庭长大的女孩子呢?

    我提笔沾墨即写,笔走龙蛇。

    我这才察觉我的字是锋利又豪迈宏大,汪洋肆意,一眼看去竟气势逼人,滔滔不绝。

    那点画如长枪大戟,运笔峻拔,竟有势不可挡的金戈铁马的冷硬质感。

    小小的少年伏在案前细细地看着我写字,有些迷茫地问道:“阿姐,你的字体变了许多哎。”

    “哦?”我不动声色地侧目看向他。

    “那你说,我以前的字体是什么样子的?”

    “把身子直起来!以后与人交流时要抬头挺胸,气定神闲!不要露出那傻乎乎的神色。”

    我皱着眉头提醒他。

    少年低着头正准备找合适的词汇描述我的字,一下子听话的直起身子。

    好像在我的直觉里,我喜欢笔直站着练字,这次我也承袭了那样一个习惯。

    我才发现他已生的亭亭如树——那身高已跟我一样了。

    “阿姐以前帮我写账本的时候字体十分美妙纤秀,而且用的是楷书。”

    “如今阿姐改变之后用的是行书,看上去大气磅礴,不似之前那样婉约绰绰,却自有一翻风韵。”

    少年的眼睛变得极亮,亦有少年人意气风发的神采。

    “我更喜欢阿姐如今的字,因为有战场杀敌破万千之势,阿止十分十分喜欢。”

    不等我说话,他又道。

    “阿姐能否教教阿止?”

    我绕有兴趣地看向他,又不慌不忙地捡起写完的纸张吹了吹:“也不是不可以,想要学习的话……”

    我婉约地笑了笑:“那阿止可要做好被阿姐克扣的准备了。”

    “阿姐要克扣什么?”

    单纯的少年真是可爱。

    我笑起来,摸了摸他的头。

    ……

    剑(无声):干什么干什么!想开车吗?他还这么小你也下的去手!喂,警察吗,快来扫黄打非!

    ……

    剑(无声):放开他!冲我来!

    ……

    我凉飕飕地低头看向腰间别的那把丑不拉几的剑,声音又不自觉地变得极其冷漠。

    “要想练书法,先答应阿姐有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少年的脸依然那样纯洁无害。

    “第一个条件。”

    我慢条斯理地将纸折好,叠成规规矩矩的豆腐块形状,然后交给他。

    “还记得这纸里的第十条吗?”

    他迷茫地眨了眨眼:“礼仪规范?”

    还不错嘛,孺子可教也。

    我点了点头。

    “你既看了我刚刚写的内容,那你可知刚刚进门前犯了什么错?”

    他静静地思考了一会儿说。

    “阿姐不会怪我敲门声音太大吧。”

    我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阿止觉得我是在责怪你吗?”

    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阿姐自不会在责怪我,只是我心有愧疚,竟不知阿姐不喜这样。”

    我淡淡道:“我确是喜静不喜他人打扰,但这不是主要因素。我想说的主要因素是你帮老板娘做好这家店就应当做好我写的这些礼仪规范,免得将回头客气跑了。”

    “这次幸好是你阿姐我,若是其他人面临这种情况,定要将你训斥一顿。”我微微一笑。

    “阿姐也是怕其他人将你欺负了去。”

    他一听笑得十分灿烂,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下次面对每一个客人时都客气到位,满足他们每一个需求。”

    ……

    剑(无声):别开车!严肃点!

    ……

    “这算是阿姐第一个条件吗?”他笑着眨了眨右眼:“那阿姐也不算克扣我了哦。”

    “不算。”我挑挑眉,心道这孩子怎么这么傻呢?

    “你听好了。”我严肃地清了清嗓子。

    “你听好了,我的第一个条件你将你将这几张纸带回去与母亲商量后开始实行。

    “你做不得主,我知道。”我冷静地看着少年好看的脸,下一刻我的手撩过耳坠。

    这耳坠有个十分好听的名字,名叫“明月珰”。

    正如其名,它在夜色里依然能发出柔和的明月光,灼灼其华。

    它是我身上为数不多的宝贝。

    这东西拿去拍卖场,恐怕是要被哄抢的。

    这是一个隐藏的储物空间,而且珍贵之处就在于比其他普通的储物空间大几百倍——虽然现在一穷二白的我并没有几个珍贵的修炼东西放在里面。

    我拿出里面一个绸缎做的钱袋,微微笑地看着他:“这些算我这些天住宿的房钱,你便拿着它与你母亲商议,将里面的创业一步步实现。”

    “你也大了,也该有自己主见了。”

    我静静看着他:“你至少可以实现自己小时候的梦想。”

    “难道你不是一个孝子吗?难道你不想让母亲衣食富足,安度晚年吗?”

    我歪着头好奇地打量着他。

    “难道那些梦想是拿来说的吗?”

    那些必定是他的星河与山川——藏于眼睛,掩于言行。

    我没注意到他渐渐握紧的拳头,小小的少年也有当担天地的责任与渴望。

    “好。”

    “那第二个条件呢?”

    “这第二个条件嘛……”

    我坐下,泡了一杯茶给自己,依然是怡然自得的样子:“既然要找我学习书法,那就该要有学生的个样子。”

    “你先把我写的这几张纸临摹会,刚好加深你对这几张纸的学习。”

    “每个字都要写满一张纸,这里面的每一个字你要临摹。”我眯着眼睛笑着望向他,我并非是自大到如此,只是希望磨练这孩子的耐性:“等你把这里面的每一个字都学会了,我再教你其他的。”

    “你可要记住了,我以后教你的每一个字你都当如此。切不可偷工减料,你应当知道,你也没有多少钱供你来买纸了。”

    ……

    择风止又问:“那第三个条件呢?”

    “这第三个条件嘛……”我慢悠悠地卖着关。

    又见他满脸居然期待的神色,噗嗤一笑,忍不住戳了戳他的额头,心道不再逗他了。

    “我暂且也想不出了,那就先欠着吧小伙子!”

    “好!”他认真地点了点头。

    剑(无声):拉勾拉勾,到时候这傻子忘了怎么办!

    “拉勾吧。”

    哼,幼稚!

    “好!”他又是一阵点头。

    我满意地拉完勾,摆摆手:“走吧。”

    “晚上好好休息,明日好好练功,把我刚刚的话都给我记在心里。”

    真不知道我年纪轻轻怎么一副老妈子的模样。

    ……

    “对了。”

    他还是转过头来,美丽的面容那样清纯:“今天晚上是千灯节,阿姐若是闲来无事可以去看看热闹。”

    “既然阿姐让我好好休息,我听话就是。”

    “我晚上给阿姐留个门,记得早点回来。”

    ……

    “好。”

    ……

    等他走后,我阴恻恻的低头看向腰上那一把剑,把玩起来:“你话很多哎。”

    “说的都是什么混账话。”

    ……

    “呜呜呜呜我错了,主人。”这把灰扑扑的剑竟然挣脱了我的手,撒着泼滚到地上:“人家也是刚刚才有灵智,不知道主人能听得到嘛。”

    合着我要是听不到你还得上天了?

    既然这么能,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而上九万里?

    我抽抽嘴角。

    “丑死了,别撒娇了。”

    “恶心。”

    我一脸嫌弃地打击她:“老司机不适合撒娇。”

    剑:“……”

    ……

    最后我按住她躁动的身体,终于进入正题:“你说你刚刚才有灵智?”

    “是啊。”这把剑又哼哼唧唧,嘤嘤嘤起来。

    “哼!就是主人你之前在那个不舒服的地方杀人的时候我有了的。”

    我仿佛养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

    “然后你就晕过去被那个长的特别好看的男人抱出来了,嘤嘤嘤。”

    看来这是在那个试炼空间的事儿了。

    我用食指随意地一下一下击打着桌面,若有所思地看着这把剑。

    “你都看到了什么?”

    “人家什么也没有看到嘛。”

    她又开始打滚:“那个帅哥一抱你的时候,我就晕过去了。”

    我:“……”

    要你何用?

    我幽幽地看向她:“你真是把一般般的剑。”

    看着她的失望的撒娇,我又无情地补了一刀。

    “一般般的贱。”

    ……

    我当你智商不高听不懂。

    ……

    “我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女人。”

    那把剑瘫倒在地上生无可恋地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