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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严这孩子是我带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了,说一遍就记住,简直就是个小神童”
“太羡慕了,要是我家崽子有你家金严一半天赋我就知足了。”
渐渐朦胧的意识里,闪现出老师和邻居称赞自己的画面,角落中,那个被拉着的孩子还翻了一下白眼。
“又是第一啊,你也太厉害了吧,那么变态的题都能做出来。”
“哇哇!又投进一篮!还是这么帅的姿势!金严好厉害,男神!男神!”
这是自己期末考榜首和校篮球赛夺冠时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感觉这么久远了?
画面渐渐模糊起来了?
身体好轻
“金严,省高考榜眼!热烈祝贺!”
“那个,金严,你打算去哪所大学啊,我今年考的也不错,应该能和你上同一所大学的”
“严哥,班花刚跟你表白了吧,酸啊酸啊,甭说了,今晚你必须请客!”
对啊,我毕业了啊,还被表白了,还要请好哥们吃饭
视野逐渐被侵蚀,黑暗从四周缓缓笼缩
虽然是喧闹的画面但却寂静无声
好轻,像在泡沫中沉浮
“嗯?怎么这么晃?怎么了!”
“地震!地震!”
“那边!走这里!妈的滚开!”
“别他妈推啊!别推啊!...救!救命!救我啊!”
泡沫般的景象剧烈抖动着,色彩褪去,世界染上黑白。
我一瘸一拐地走在废墟里,踩着血和断肢。
“那里!有人吗!有人吗,救命啊,”
“金严!金严!这里!我在这里,快来救我!”
“严哥!拉我一把!拉我一把!”
沙哑的喊叫声,我看向身旁,一堆废墟搭在一起,摇摇欲坠的石块下,三个满身血污的人卡在夹缝里。
我将手递向那个要我请客的人
“严哥!严哥!”
他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努力的想接过我的手
好累,好累
明明我也是劫后余生,浑身酸痛,使不上力
但还是抓住了他的手,费力的拽着
“还有我!还有我啊!别把我忘了!”另一只手拽住我的胳膊
废墟的钢筋吱呀吱呀响起来
“妈的!滚啊!撒手啊你这狗东西!”
要请客的那人疯狂叫起来,更加大力地拽着我
我有点吃力
呼吸变得急促
这时,第三只手搭了上来。
“放,放手,我,没什么力气,你们,先放手”
手臂上的力量更大了
钢筋的吱呀声愈加刺耳
“放手,求你们了”
“严哥,救我啊,严哥!”
“拉我!拉我!使劲拉啊!”
“....”
画面渐渐缩小,黑暗快要占领整个世界
意识像是蜉蝣,下一刻就会被吹散
但还是能看见,那几个人
双目通红,满面青筋
疯狂地咆哮,绝望地喊叫
三只被血染色的手臂
带着十五根捏的发白的手指
将四条生命拉入深渊
最后的画面如同一个黑暗的漩涡
将意识卷入沉寂
但还是能记得
漩涡上印着三双血色的眼睛
和三对微笑的嘴唇
......
“看见了吗,金严他,被拽下去了!”
“别管了,我们已经,连自顾都不暇了”
.........
.........
咕噜噜
咕噜噜
溺水的感觉袭来,缺氧的窒息感扼住喉咙,金严拼命挣扎着挥舞手臂,寻求着生的希望。突然,一阵强烈的白光打在了眼睛上,刺痛的双眼下意识闭起,这时,窒息感缓缓消失,浑身洋溢着舒畅的通透感,感觉像被温水筛了一遍,紧接着一种快意袭上身,就像快要旱死沙漠中的鲫鱼突然被浸泡在凉水中。他缓缓睁开眼,周围却是和体感印象完全不同的环境,空旷的四野被渲染为暗青的色调,几根巨大的圆柱毅然伫立,刚想抬头,却被一股大力瞬间按下,不得已,他只能匍匐在仿佛是青铜铸就的地板上。
冰凉的地板触感增添了心中的惶恐,怎么了?这里是哪?发生什么了?阵阵恐惧中,一道浑厚悠远的声音传了过来。
“出身世家,天赋卓然。幼年习武,一招一式,片刻娴熟。课业虽难,领悟却快,举一反三,游刃有余。尊师爱长,亲善有礼。天纵之姿,可谓锦绣人生,妙哉妙哉。可惜,青年早逝,一身所长,尽付与黄土,惜哉惜哉。汝以卓然天资铸人生之道,贵在不歪不偏,冰心一片,心智纯良,坚韧难摧,实为英才一枚。既有如此多良德善行,也够你享阴冥之褒赏了。”
声音停下,良久的安静之后,头顶上出现了一股凉意,渐渐的,像是要流进脑袋中,片刻间,金严便感觉脑袋像吃了大量的薄荷糖,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一般。
“生灵茫茫,死魂亦茫茫。你今转生而去,准你存留此世记忆,望你依然如此世一般,为人至纯,坚守己身。怜汝生不如意,再赠汝一句话:
人生八九不如意,勿忘本心,天道好酬勤。”
“去吧。”
洪钟般的声音落下,话语中裹挟的强大意志就像轰然落下的印章,不容拒绝,不容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