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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二日,上午十一点,今天是和姜神棍约好的解毒时间。
林初穿过水幕一样的阵法屏障,消耗了这个月第一次出村的机会。
一个小时后,到达广安城,走在玄武大街上,街上人三三两两在寒风中,吐着白气交谈前行,前几天刚下过雪,现在积雪未化,地上正是结冰的时候,一不注意就会滑倒,然后滑倒的人引来旁边同伴善意的嘲笑与伸出的援手。
孩子在自家门口打着雪仗,建起积雪堆成的“堡垒”互相投掷各种形状的雪球。
因为有眷村的存在,广安被周围被设了庞大的阵法,阻止修炼者进入,广安城本身也帝国放逐,但也正因如此,这里没有多少修炼者也没有多少江湖莽夫,这里生活的大多都是普通人,一辈子也不会跟武者或者修炼者打上交道的普通人,正因为普通,所以有普通的快乐。
没有动辄打打杀杀,生生死死,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但林初并不羡慕,普通当然有普通的美好,但他有他的追求。
脑中思绪纷飞,不觉就来到了广安城正中心,四条街的交汇处,这里是广安最繁华的地段之一,所以人流异常密集。
但前方不远处有个身穿白衣的人迎着他走来,看不清男女,但林初却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十米,七米,五米······
终于在大约两米距离的时候,他分辨清楚了来人的性别,是一名女性。
她穿着一身白色衣,戴着衣服的连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脸上戴着面巾,只露出一对眼睛。
他觉得自己应该在哪见过她,但就是说不出来。
二人将要擦肩而过时,他突然看见她身后跟着一个小个黑衣人,正反手握着什么东西快步冲向前方。
是匕首!
黑衣人要杀了白衣女性!
此刻他距离白衣女性不过半步的距离,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上竟然发生这种事情,他表情微变,瞳孔紧缩。
刹那之间,白衣女双手抓住林初的肩膀,将其拖到自己面前,二人的脸几乎贴到了一起,然后白女以二人中心为轴转动一百八十度,林初也跟着旋转。
林初感觉到了事情有些不妙,如果黑衣人的目标是白衣女的背心,那么此刻,对方匕首已经探出,力道不可能再收回,那么黑衣人的目标应该就变成了他的背心。
“该死!”
他被当成人肉盾牌了。
林初感觉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进入了自己的身体,一寸一寸,一点一点,慢慢挤开他体内的组织,然后穿透胸口,他都可以清晰感觉到,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腔长出来的红色刀尖。
操!
他在心中暗骂一声。
果然还是普通一点好。
被当肉盾之后,林初看不见眼前白衣女性情绪有任何波动,仿佛他不是一个人,而是随处可见的一捧稻草。
白衣放开了双手,林初缓缓转身与那个黑衣人对视,他想看看是谁杀了自己,但直到现在他才发现,黑衣也戴着面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睛。
受了这么重的伤,他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在寒冬中感觉到了绵绵暖意,很舒服,下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力气正一丝丝被抽离身体,让他站不稳。
黑衣小个子非常惊慌失措,他用手捂着嘴—如果面面巾面的那个位置是嘴的话,他的双手有些颤抖,一步一步向后退去,“怎么是你?”
面巾后是一个女生的声音。
“怎么是我?”林初重复了黑衣人的这一句话,他说话时候声带没有震动,完全是用喉咙中的气息说出这四个字,他已经脱力到无法正常说话。
这个女生认识他?
该死,他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别再来了,他向上天祈祷,但上天可能听不到他的祷告,如果不算他主动惹事,这是他这几天第二次遭到飞来横祸,第一次被偷一点钱就算了,这一次竟然把命都丢了?
这是哪个三流小说家写的剧本?
林初低头,钻出胸口的刃尖染着红色的鲜血,随即红色染满了胸前的衣衫。
他低头的时刻,黑衣人已经转身,向远处跑去,融入人群,不见踪影。
这个东西说是匕首不太合适,更准确得说这是一个三菱刺,带血槽的那种,在他身上开了一个无法自然挤压愈合的三角形伤口的同时,血槽在不断给他放血,在地球上,被这种东西贯穿甚至没有包扎的方法,换句话说,他死定了。
鬼使神差,他抬手碰了碰尖端,三棱刺的尖端轻微晃动了一下。
疼痛。
钻心的疼痛。
从匕首被插入到现在,林初第一次感觉到了疼痛,这种疼痛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是他经历过的一切疼痛加起来都不如这次的万分之一。
林初眼前发黑,手已经无力的下垂,他身体向后倒去,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林初眼前一片黑暗,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可以感受到色彩,白衣人面上的纱巾已经飘落,他对上的是一张精致到无法形容的脸。
“他妈的,又是你?”
林初带着不甘与震惊发出最后不伴随声带振动的咆哮。
······
黑衣女离开林初后一路狂奔,不一会就跑到了城外的树林中,林中站着一个身着同样黑衣的人,看见黑衣女本来之后伸手打了个招呼,但黑衣女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从黑衣人的身边飞驰而过,黑衣人似乎愣住了,然后他转身,向黑衣女的方向而去。
只见黑衣人几下跳跃赶上了奔驰的黑衣女,然后他站定在黑衣女面前,黑衣女则一下撞进了黑衣人的怀中,受到冲击后的黑衣人的双脚纹丝不动,然后他伸手揽住怀中人的肩膀,声音有些沧桑:“任务完成了吗?”
黑衣女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黑衣人的怀中,发出啜泣的声音。
黑衣人将女生头捧起,摘下黑衣女的面巾,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张有些稚嫩的小脸,泪眼婆娑,眼睛已经红透,又大又红的眼睛闪着荧光,像一只兔子。
“我问你话呢,任务完成了吗?”中年人没有丝毫安慰的意思,只是问着所谓的任务。
少女泣不成声,几次想想开口都因为哭泣时本能地抽搐而被打断,经过几次的努力,她终于说出两个字:“是他,是他·····”然后大哭起来。
“谁?”
“林初,是林初。”少女的声音断断续续。
“林初?你是不是看错了?”黑衣人有些疑惑。
“那张脸我记得很清楚,不可能看错,但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少女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
“那你的任务完成了吗?她死了吗?”中年人追问道。
但少女没有回答,只是一味趴在中年人怀中哭泣。
中年人搂着少女,沉默了许久,少女依旧没有停止的意思,只见中年人右手成刀,劈在少女的左肩上,少女昏厥过去,然后他从怀中掏出一支短哨吹响,哨子发出类似鸟鸣的尖锐声音,一人落在黑衣人身前,躬身道:“堂主。”
黑衣人说道:“九号,她在组织这么多年,十分警觉,尤其是组织中杀手,你务必小心,这是天雷弹,拿着。”
“动用‘天雷弹’恐怕会伤及不少平民。”九号有些犹豫。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就不要用。”
“那如果林初还没死怎么办。”九号提问道。
“她可以不死,林初必须死,为了雪儿的性命。”
“是。”九号行礼,然后跳跃飞奔向天水城的方向而去。
抱着少女的黑衣人也几下跳跃,消失在树林之中。
······
林初猛然睁眼,剧烈呼吸。
陌生的天花板。
他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看格局应该是一个客栈,他茫然了两秒,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低头看向胸口,上身没穿衣服,皮肤光洁如新,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他回头朝背后望去,想看看三棱刺捅入的地方,然而人体结构限制让他无法看见自己背后的情况。
刚才那是梦吗?
“别看了,你没事了。”
这是一个少女的声音,清脆俏皮,林初望向声音的来源,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坐在窗框上,声音也好,面容也好,就是那天偷他钱,把他铅弹撞撒一地,差点让他计划暴露的小偷。
仔细看去,少女身着白色带帽绒衣,下身穿着白色棉裤袜,可以看出裤袜有一定厚度,但少女的腿却看不出丝毫的臃肿,依然纤细修长,脚上穿着带花纹的白色胶底短鞋,将双脚包入其中,鞋口很短,让少女内外踝骨露出,更加增添几分青春的活力,有几分元气少女的感觉。
她皮肤白皙无暇,五官完美如设计好的一般,即使稚气未脱,但也担得起“美女”这个称呼,属于走在街上错过的时候会忍不住回头看一眼的那种。
少女坐在客栈朝外的窗户上,双腿交叠,似乎一点也不怕自己掉下去。
林初掀起被窝,发现自己的裤子也不翼而飞,只剩一条短裤。
现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但林初知道,有一件事是他现在可以做的。
他掀开被子,全身赤裸,大义凛然,表情凝重,一步一步走到少女面前。
白衣少女似乎被林初的气势吓到了,有些结结巴巴说道:“你···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
警告的话还没说完,林初走到距离窗户一米左右的地方,噗通一声跪下,咚地一个响头磕到木质的地板上,一脉武者的力量把地板砸出裂痕,林初额头也渗出鲜血。
“无论如何,请饶我一命。”
是的,这就是林初的决心。
他一共就见过这个女的两次,第一次被偷得身无分文,第二次差点把命都丢掉,谁知道第三次会发生什么?
在搞不清楚状况又无法违抗的情况下,求饶才是生存之道。
“虽然作为管家我不想干涉你的行为,但你现在的举动太没骨气了!”
林初脑海传来赝作的大叫——他很少出现这样失去理智的情况。
“你闭嘴,这是保命非常有用的手段,现在不知道这个女的是何方神圣,先把命保住,其他的都好说。”
“那也不用磕头啊。”
“这两天我就见过这女的两次,每次都是飞来横祸,谁知道她是不是有意在玩弄我,现在看来我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不求饶等着被干吗?”
林初怂得理直气壮,反而让赝作没了话说。
女孩似乎被林初的行为吓到了,坐在窗框上前后摇摆几次,差点没稳住从窗户掉出去,但最终她用手扒住窗边的墙,把自己的身体狠狠向前一推,才避免了摔出去的风险,但用力过猛她跌了下来,失去平衡,向前扑倒,正好骑在林初的脖子上,脸也几乎贴到林初只剩最后防线的屁股之上。
二人以十分不雅的姿势叠在了一起,就像两块汉堡肉。
此时“砰”一声响,房门开启,一位穿着店员服装的人推门而入,手中拿着一叠衣物,有些兴奋说道:“客官,你让我准备的衣物我已经·······”
说到一半,他话语渐弱,最后停住,也许是被眼前一幕所震惊,少女抬头眼神带着惊恐与店小二对视。
店小二看着少女,表情从兴奋迅速归为平静,多年的工作让他见过无数男女之间新奇的玩法,眼前的玩法也许是他第一次见到,但职业的素养早就教会他如何管理自己的表情。
“对不起打扰了,我来的不是时候。”
店小二礼貌说完自己该说的台词之后,“砰”一下关上门。
少女眼中的惊恐立刻体现在了表情上,她手脚并用爬过林初的身体,带着破音大声叫到:“别走!你来的正是时候!”
她爬过林初之后起身打开房门,此时店员转身离开刚走几步,也许是听到了少女的惊叫,他停下转身,与少女对视。
少女气喘吁吁说道:“别走,你来得正是时候。”
说话内容相同,但声音却比上次要沉稳许多,如果说上次是祈求,那这次就是命令。
店员有些为难,转身说道:“客官,我们只是普通服务人员,不提供卖身服务的。”
他明显误会了少女话的意思,以为是让他加入那个他看到的奇怪的玩法。
“但是也不是不可以·····”
店员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美丽的少女,似是在犹豫。
少女上前,从他手中夺下衣服,恶狠狠说道:“你现在可以走了。”
然后转身回房。
店员呆愣许久,最终有些遗憾叹了口气,耸了耸肩,继续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