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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玉楼在房外来来回回踱步,步子走得有些轻飘,她面色不太好,脸颊显得苍白,眉间比前几日更紧了几分。
她期待,却又忍不住的害怕,之前请了那么多大夫都没有法子,她怕这期待落了空,怕他们二人出来时摇头,告诉她魏然不能再醒来。
安衡站在一旁陪着她,她不知他对她的心疼不比她对魏然的担忧少几分。
管家替他们端来茶水,家主是他看着长大的,在旁边他也看的明白,家主少年傲气,更是重情重义之人。
他有时想魏然就这样睡着不要再醒来罢,他睡着,家主便有了机会,这感情嘛,时日久了,总归会淡的。
他把茶水端递过去:
“家主您已是仁至义尽,不必过多忧虑,若此次魏然没有醒过来,只能怪他命不好。”
“我知道你是为了宽我心,魏然是我好友,我又怎能不为他担忧。”
府里这几日氛围不佳,丫鬟小厮们在暗地里聊得火热。
他们家公子富可敌国,生的俊郎,与外头那些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纨绔子弟不同,是个真正的谦谦君子。
魏然整日里闷着不说话,与他交谈他不肯搭理,只与公子聊得热络,这样看来就是个趋炎附势的家伙。
要被管家使了眼色,才悻悻停住。
这玉楼姑娘蕙质兰心,也会看走了眼,还痴痴为那厮劳神,身子都削弱了许多。
…………
是晴。
今日一大清早何花就准备好了,她要到到白珏房间去。
多年来她无聊时养成了看些话本的习惯,凭着她钻研到的话本成果,她已了然许多风花雪月故事的桥段。
本是无缘的两个人,只要一方有意,并主动些安排双方的各种巧遇,展现出自己优良的品性,对方便会对你生出许多好感来。
当然,所有风月故事的前提都是郎有才,郎有貌,女有貌,何花觉着自己与白珏真真是相配。
她时常揽镜自顾,感慨自己铁定是因这祸水的红颜才会薄了性命。
白珏呢,不仅是能够和威慑着六界的大神,还有布云彩这样的好才艺。
她觉得此事需要步步为营,毕竟白珏他这六万年来拒绝的女人的数量可以堪比她当差一天排队的那些魂魄的量。
她轻踩着步子,手里拿着刚刚去厨房端来的早膳,敲了敲门:
“白珏,看你平日里起得早,我特地去厨房为你端来了早点,你起身了吗?啊啊啊~”
何花往门上一靠,靠了一空,她本能的把早点往上举起越过头顶,暗自懊悔自己怎么也不推门试一试。
她被白珏从前面一把抱住,白珏的手捧在她的腰上,她整个人脚离了地面,而后被稳稳放下。
白珏拿过她高举的食盒,有些憋笑的意味,对她说:
“早先知章嘱咐我说你时常粗心大意,喜好偶尔犯一犯些傻事,老是磕磕碰碰,我应多当心注意些,没想到今日这么早便碰上了。”
何花低头看着双脚,脸上有些晕红,本意是要在他面前行端庄贤惠之举,再让她逐步了解到自己的聪慧。
没想展现自己冰雪聪明的机会还没来,在这方面就这样被他误会了去,她觉着有些丢人。
“emem,我是来告诉你,我们今日须得早些去安府,我们交的银子只够我们在这再呆两个时辰了。”
魏然那缺了的部分魂魄被何花施了符,一直呆在白珏房间游荡,撞了一堵墙便返回去撞另外一睹,如此循环。
何花画好一对子母符,念咒烧完,带引着魏然去往安府。
这帝都人家的格局真是别样一番的风景。初初走进便可知道这家主人对灵珍异兽的喜爱。
就何花所知,这海东青就是极为难遇的一种,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且这只更是纯白色的上品。
难怪要专门请驯兽师了,他这富贵人家的乐趣大约就和她们冥界的君主烨北阴一般。
传说烨北阴他老人家也有个收集美丽纯洁的少女魂魄这一恶趣味,令人愤然却又不能奈他何。
天君曾与他说道过几句,大约意思是,你这小癖好上不了什么台面,要做呢就做得隐蔽些,别到时有人起意拿这说事,他怕是只能管一管了。
烨北阴也大致的回应了他:
“我听闻浮玉山的卫桀上神对他家的独女甚是宠爱。
他家那个小女儿养的确实是过为骄纵了些,难得还能犯下这样的大错,她受到这样的惩罚确实是合情合理。”
冥君实则也是在告诉天君,他管不了的事情多了去了。
卫桀他女儿的事他也只能处罚从轻,不然就卫桀那臭脾气,定要拿着他的乌玉剑,把天君养的那只小雀鸟给拔了毛,让他也尝尝心痛的滋味。
…………
魏然的魂魄痴痴然呆在自己身体前,白珏正施合魂术,何花在白珏的示意下把魂魄使劲按到魏然身上去。
何花接过白珏递过来的帕子抹了把凉汗。
她体质比较特殊,按理说但凡做了鬼差,魂魄便会被收取,用一株往幽草替代他们的身形。
没有了往生凡间的希望,只能在绿化怎么搞也升不上去,死气横行的冥界呆着,拿着微薄的俸禄,丧失了许多乐趣。
但她身上还残留着一魄,据说是她的意识硬是塞不进往幽草,如若不给她吊着这一魄,她极有可能会魂飞魄散,存在于不可知的六界之外。
她因此存着凡人之气,白珏当初才误以为她是个凡人。
她吊着的那缕魂,堪堪脆弱的在她身上挂着。
管着她的上司心善,怕她一个不小心就没了,教与她一些符术,能强身健体,不被蛮横的鬼魄欺负了去。
何花双手扯着帕子,眼里的笑意更甚几分,她此刻已经暗想了无数种他与白珏未来进展的可能。
她无意间瞟了一眼,发现床上的魏然正直勾勾的看着他们二人。
他多日来没有开口,声音有些沙哑:
“没想到我居然还活在这世间。”
他以为那日便是他最后的解脱。
“你醒了就好,玉楼姑娘可为你担心坏了,我去喊他们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