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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破旧的前院,后面整齐地并排着三四个简陋的茅草屋。
“这是几个孩子住的地方。虽然他们去前线作战了,但我们老夫妻俩个还是天天打扫,应该还是勉强能落脚的。”老人介绍道。
柳亦亦看着老头子的表情,心中一动。
虽然这位老翁很是平静随和,但作为一个精神嗅觉敏锐的巫女,柳亦亦感觉到了一种淡淡的悲凉之意。
毕竟巡游的目的不是游玩,而是打探各地的风土民情,全面了解帝国的近况,好对症下药,柳亦亦当然不会选择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心。
她客套了几句,将话题带到老翁一家的身上,然后顺势开口询问他们孩子现在的处境。
“承恩老人家照顾,想来您的孩子一定是出色的离州军人吧?”
老人有些自豪,“当然,我一直以他们为荣。”
“虽然.......”他的语气有些伤感。
“前些日子老三来信,他的两个哥哥战死在了北地最新的一波攻势上.......”
柳亦亦有些歉然,“抱歉......我不该多问的。”
“男儿战死疆场,没有什么好悲伤的,”老翁面色平静,不过接着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二郎家的孩子媳妇。老大老三都是单身汉,为国捐躯那也就罢了,老二入伍的时候他家的娃还没满月......如今知道了这个消息,老二媳妇整天哭的死去活来,待在房间不想动弹,不能过来迎接贵客了。”
柳亦亦默然,半晌才说,“老爷爷,您们一家,都是帝国的英雄。”
说罢,她弯下腰,鞠了一躬。
“使不得,使不得,”老汉连忙劝道。
不过他话虽这么说,但并没有什么手足无措的反应,眼中隐隐露出一丝思索的光芒。
很快,众人依次分好了房间,刚要歇息下,突然听到附近传来妇人的哭声。
“娃啊,娃啊!”
柳亦亦有些好奇,起身前去探查。
一个衣衫褴褛的妇人抱着一个婴儿,在院子里大哭。
老翁走了过来,劝慰道,“老二媳妇,你先回屋,近日我们这里来了贵客,可千万不得惊扰了他们。”
“公公,二蛋快撑不住了,我们这里连一口稀饭都没有!我还好,命贱,饿着能忍,可没有食物,平日里奶水就不够。如今孩子连粥都喝不上,怕是撑不了几天了。二郎战死了,孩子也保不住,妾身还有何面目活在这个时间上啊。”
她抱着怀中瘦弱的孩子,喃喃道,“二蛋,娘亲这就陪你一起去找你爹,阴曹地府好歹也有个照应!咱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是阎王爷来了,也拆不开!”
说着,她如同柴火一样的身体突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抱着孩子跑出几步,对着院子里的起身一跳,就要一跃而下。
老翁顿时慌了神,他想要阻拦,但是妇人发作的突兀,又不知从哪里爆发出那般惊人的气力,此时再有动作也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儿媳带着自家唯一的男丁坠入枯井之中。
他再没有了之前的故作镇定,眼中露出绝望和苦涩。
就在这个时候,天地间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叹息。
这声叹息,一时间无法分辨是从哪个地方传来的,似乎是来自于广阔的天空,又好像从地底钻出,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出现,无处不在。
妇人半空中的身子仿佛定格住了,一阵柔和的清风吹过,将她送到了地面。
“这位嫂嫂别心急,我们既然借宿在这里,一定不会让这个孩子就此夭折的。”附近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
老翁只觉得眼前一花,之前的天地异象消失不见,儿媳妇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正劝慰着妇人。
“真的么,只要能让二蛋活下去,我做什么都愿意!”
灵芝笑着说,“放心,我师父可是名传帝国的大神医,他的医术,让一个营养不良的婴儿变得白白胖胖,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我们一路上带的干粮草药,可是精心准备,绝对不会让你们饿着的!
实在不行,还有两位姐姐,她们可是神秘地巫女哦,能够沟通伟大的皇天后土。有了天地之灵的庇佑,别说夭折了,这个宝宝日后的成就,一定不会笑的。”
“灵芝!”看着不断许诺的小姑娘,柳亦亦也是有些无奈。
不过她还是保证道,“这位嫂嫂不要担心,既然这件事被我们遇到了,我们又要偿还借宿的恩情,自然是不会怠慢的。”
不久后,华神医等人也出来了。
对于老翁一家的境遇,他们也感到十分同情,不用多说,便开始救治孩子起来。
“孩子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奶水比较少,饿得不行了,这些中药药性温和,掺杂在我们带来的奶水鸡蛋里,孩子也可以吸收的。”华神医摸了摸胡须,他毕竟也是经历了巫启的人物,手段已经不仅限于传统的医术了,哪怕用成人的食物,也能让婴儿消化,得到补充,顺利成长。
甚至,哪怕没有食物,用祭祀来调动一丝天地的气韵,也能让孩子顺利成长的。
“倒是你这当娘的,问题更严重,身体都透支成这样了。哎。难办,要是你这当娘的垮了,孩子哪能活?”
华神医也调配了不少药剂和营养补品出来,交给老翁,吩咐他照看点儿媳妇。
“有了我们的帮助,你们娘俩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了。但是我还是很担心,有些话要劝你几句。”
少妇瞪着含泪的大眼睛,等待华神医的教训。
“身体的事情,有了这些条件,自然是无恙的,可是你要知道一件事。
人的身体,需要精神的统帅,你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是绝对不行的。如果你自己失去了对生活的希望,即使老夫的医术再怎么厉害,也无力回天。
我知道,你因为丈夫的战死,心中悲痛,恨不得追随他而去,所以提不起生活的信念,即使勉强记挂着孩子,精神也依然低落。
明明没有到最后关头,你居然要抱着孩子一起死,刚烈是刚烈的,可是,你这样做,真的对得起你那为国家捐躯的二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