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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为我安排的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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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0年1月24日,农历大年三十,西北某乡村的风俗,年三十当天要去上坟。前一天晚上,我特意跟爸妈确认了出发的时间,打开手机,想着提前一个半小时起床,可以从容地梳洗、化妆以及用卷发棒收拾一下我被剪坏的好似《让子弹飞》里的葛优大叔一般不忍直视的头发。

    设置好了八点半的闹钟,放下了手机嘴里念叨着要早点睡,奈何晚上出去吃饭的时候喝了一杯浓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半个多小时也睡不着。罢了,既然都失眠了,就让失眠的时光充满快乐好了。我这样想着,心安理得地打开了手机,刷了一个多小时的微博。

    困意终于露头的时候,已经是两点了。我在心里计算着做完整套出门的流程需要多少时间,得到的答案是一小时十五分钟,叹了口气,设置了八点四十五的闹钟,放下手机又翻腾了一会儿,总算带着对自己明天是否能按时起床的怀疑进入了梦乡。

    好在今天一早,闹钟还没想的时候,我就被尿意唤醒了。这样看来,昨晚的浓茶,除了苦没毛病,不仅带给我一个多小时熬夜的快乐时光,还附赠按时起床大礼包一份,除了略微发青的眼圈以外,我甚是满意。

    上完了厕所正犹豫着要不要躺回床上,路过爸妈房间的时候却隐隐听见他们再说话。房子小就是这样,即使我不想听,他们的聊天内容也总是往我耳朵里钻。

    虽然听不大完整,但透过房门,“相亲”两个字还是蹦到了我的耳朵里。不知是不是在供暖不好的老居民楼里只穿着睡裙的缘故,我的身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还好刚刚不是躺在床上,不然只怕要上演“垂死病中惊坐起”的一幕了。

    虽然我早早地向他们表明了自己不想结婚的立场,但中国的家长,你懂得。在他们眼里,我的话不过是小孩子的玩笑话罢了,他们甚至都懒得把结婚的好处列出来说服我改变主意,因为他们坚信,到了每个人到了年纪,自然是要结婚的。至于没结婚的那些人嘛,不好意思,所有他们眼中的怪胎,都属于另一个世界。

    我在他们房门前愣住了几秒,随后照常回到房间。闹钟正好响起。我胡乱地穿着衣服,心情有些复杂。我虽然料到了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会安排相亲给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样早。

    我才二十四岁,就算他们都说我二十五,但我坚持没过生日就是二十四。现在才研二,还在读书,连恋爱都没谈过一次,就已经到了相亲的年纪了吗?

    怀疑之后,是深深的失落。高中的时候我一百四十斤,美好而又带着一点中国特色禁忌色彩的早恋从来都轮不到我,本科的时候也试过减肥,但大多是前半学期减肥,后半学期用暴饮暴食来转移作业和考试带来的压力。考完研之后,我用了三个月减了十斤,后来断断续续地减掉了三十斤,总算有点曲线了,难道在我埋头减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自主恋爱的最后期限了吗?

    伴随着失落,居然还有一点点期待和不安。都说你是什么货色,看别人介绍什么样的相亲对象给你就知道了。虽然外貌一直让我极度自卑,但我还算不错的学业在某种程度上又让我有些自傲,虽然不想结婚,但我也有些好奇在别人眼里,我该拥有一个什么样的男朋友才算般配呢?

    洗漱的时候,我的脑子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占据了,差点把洗面奶挤在了牙刷上。好不容易洗漱完毕,我一面心猿意马地用美妆蛋胡乱在脸上拍着粉底,一面思考着一会儿该如何拒绝这次突如其来的相亲。

    收拾完看看表,离十点还有十分钟,看来我化妆和卷头发的熟练程度加深了。爸妈正好吃完了早饭,谈起了早上提到的相亲。

    “你叔给你堂妹介绍了个对象。”我爸这句话说出来,我总算长舒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是一点点微妙的失落和震惊,堂妹比我小一岁,为什么只给她介绍?她才二十三岁,为什么就需要相亲了?我明明觉得自己还没长大,就已经到了该考虑结婚这种大人才要考虑的问题的时候了吗?是因为堂妹已经工作了所以才给她介绍的吗?这样看来还是做学生好,可以光明正大地逃避相亲。那我要不要再读个博?读个博我本来就少的头发会不会掉得更少了?

    就在我的思维向往常一样不知跑了多远的时候,我爸已经洋洋洒洒地说了许多男方的好话了。总结一下就是有房有车,年纪略大。在接受了这场相亲与我无关的事实之后,我终于平静下来,只剩下了吃瓜的好奇,我还没见过相亲呢,这次没准要见到了。

    回到老家见了堂妹,我爸把之前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你们年轻人,加个微信了解一下,有缘分自然是好事,没有缘分我们又不强求。”我爸说得云淡风轻,但堂妹的脸上写满了抗拒。

    “我才工作没多久,每天要学的东西都没学完,哪有时间谈对象。”堂妹是护士,参加工作才一年,上个月刚刚分进了手术室,在家的时候总抱着厚厚的一本教科书啃。

    “学习要学,对象也要谈,不然再过几年你回过神来,早就成了大龄剩女了。”我爸摆出长辈的样子循循善诱,我向堂妹使了个眼色,她点了点头,说好吧,然后又冲我眨了眨眼,满脸无奈。

    临走的时候,我把堂妹拉到一边,悄悄地跟她说你要是不愿意的话,聊两句删掉就好了。堂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回去的路上,我们一家三口坐在车里,我爸和我妈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双方的条件列出来,像做生意似的计算着是否匹配,我却有些难过。堂妹不像我,早早地对婚姻和爱情没了希望,虽然没谈过恋爱,但心里总憧憬着初恋该是一见钟情的浪漫,亦或是日久生情的默契吧,这样做买卖似的精打细算,大概给她的憧憬蒙上了一点灰尘吧。

    “你想什么呢,半天都不说话。”我妈发现了我异常的安静。

    “没什么,爸你别在车里抽烟好不好。”我回过神来,我爸刚好点了一支烟,烟雾在密闭的车里扩散开来。

    “我忍不住了,就抽一根。”我爸满不在乎地吐了一大口烟雾。

    我摇下车窗,任由冬日的寒风吹在脸上,和寒风一道吹到我脸上的,还有我爸弹到车窗外的烟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