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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光风楼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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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赏灯之行,以看灯为始,以进光风楼为末。

    也不知为何就变成了这样。

    “几位,进楼还请先留下墨宝。”

    安阳和齐澈一起走在后面,闻言小声问道:“还要留字?”

    齐澈笑道:“你以为谁都能进呢?要不怎么叫风月无边?”

    只见管事安排了三个姑娘捧笔墨,齐毓姝无奈提笔。

    安阳皱眉道:“就三人?”

    先前离离和侍卫们已散在光风楼周围,身侧只有暗卫跟随,因此明面上他们是一行四人。

    故安阳有此一问。

    齐澈“刷”的展开手中折扇:“因为我进去过。”

    安阳看了一眼齐澈,又看了一眼齐澈。

    齐澈被安阳看得浑身不自在,咳了一声,收好折扇上前,以扇尾敲了管事右肩三下。

    管事随即摆了摆手让姑娘们退下,齐毓姝此刻还只写了一个“海”字。

    “贵客请走另一扇门。”

    安阳这还是第一次走侧门。

    光风楼自然不是什么狎妓之所,而是一个名为“风雅”的地方,凡是此楼的姑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必有一门出彩。

    来此的也多是略有才名、略有薄资的书生,能红袖添香何必去悬梁刺股呢。

    有诗会时女子也有来此的,只是不多,因此齐澈的这三下也有说道,意思是只是带女眷一观,不要姑娘作陪。

    这侧门并不经过一楼大堂,而是直通二楼雅间,虽说不要姑娘作陪,可伺候还是有人的。

    端上糕点的姑娘自称为“红绡”,因六艺皆不如姐妹才只能做些杂活。

    “姐姐这是什么?”安阳取了一个造型似梅花的糕点发问。

    “这叫‘岁寒三友’。”红绡笑了一下,又道:“您唤我姐姐,两位公子怕是要不高兴了。”

    安阳愣了一下,随后红了脸。

    毕竟这儿虽说不是青楼,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另一边白无咎替齐毓姝倒了一杯茶。似乎真是只来看个热闹。

    齐澈早就轻车熟路坐在了窗户旁,那处可对楼下大堂景象一览无遗。

    安阳略有尴尬,便不再与红绡说话,也移步去了窗边,本以为会看到什么“斗酒诗百篇”的景象,却只见到一个少年郎在那大放厥词。

    “天底下还有小爷我做不得的事?”

    下面人跟着起哄,安阳侧耳听去有“魏国”、“兵马”什么的。

    本坐着的齐澈忽然开口:“刘二!”

    底下的少年抬头看来,将手中酒杯放下:“齐二,你来了不与我一道饮酒?”

    安阳略微皱眉,这恐怕就是她那位大皇姐之子,可是大庭广众之下还敢这么说,不知是真傻还是充愣。

    还有这个魏国,安阳算是知道点边疆的事,便转头问白无咎:“世子如何看这魏?”

    白无咎显然也听到了楼下的说话声,坦荡道:“国都亦曾去得。”

    这说的是安阳封号的由来。因当年连破三城,直逼魏国都。

    白无咎的外祖是多智近妖的“北陈”,安阳并不满意他的说辞,正欲再问,房门却被一人推开了,还带了半屋酒气进来。

    “齐二!”来者刚说了半句,骤然看见屋里有旁人,迟疑道:“世子?”

    又见还有女眷,急忙理了理衣服。

    齐毓姝起身行了一礼。

    安阳则依旧看着楼下众生百态。

    这屋里气氛古怪,红绡起身道:“奴去看看果子可洗好了。”

    待红绡离去,安阳才转头打量这个少年,因为昭阳公主是活过了七岁才被过继的,她的次子与她年岁相仿也正常。

    此次来光风楼,安阳倒不是真打算为民做主,而是想看看这个强抢民女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物。

    “楼下还有友人在等,先行告辞、告辞。”这刘二跑得倒快。

    齐澈也欣然道:“同往。”

    本无甚感觉,这回只剩了三人安阳才觉尴尬,只好坐在窗边齐澈坐过的椅子上,目不转睛盯着楼下。

    楼下争论到了当日的春宴,又提到了联句的齐毓姝。

    说什么容姿无双、学识上佳,随后话锋一转又说不宜做大妇,旁人起哄为何,答是生不出儿子。

    众人便都哄堂大笑。

    安阳咬了咬牙,却不敢争论,不然如何解释她堂堂公主为何来了此地。

    肩上忽被人拍了拍:“时辰不早了。”安阳转头看着眼前的齐毓姝,不知楼下的话她听了多少。

    而坐着的白无咎也是若有所思,安阳不想多呆,起身道:“走吧。”

    并未管白无咎是否跟上。

    二人从侧门出了光风楼,又与离离会面才坐马车往宫门去。

    马车上安阳总觉得今日齐澈是故意叫她看见那盏灯的。再有齐澈自言曾经进过光风楼,那又是怎么进的,总不至于还要请人代笔吧?

    不过连自己都会下意识在生人面前做出一副天真烂漫的模样,安阳想,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品评别人的行事作风呢?

    马车上齐毓姝道:“白无咎此人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安阳顺她的话回忆今夜种种事情,随后笑道:“我还以为今日你们会说些什么趣事。”

    齐毓姝看了她一眼,故作不知话语中的调侃之意,道:“说了南郑北陈。”说到此处,齐毓姝问道:“公主以为,对百年世家而言什么最为重要?”

    安阳想了想,道:“自然是面子。其实于我也是一样,如果我的婚事能替家族挣得荣耀,那么纵千万里我亦会往之。”

    齐毓姝皱眉不语,如果连安阳都是这么想的,那白无咎说的那段话肯定是别有深意。

    她从不信世间有无缘无故的情感,只是一时间还猜不透白无咎的为人。

    安阳又问:“你刚才在光风楼门口本想写什么?”

    齐毓姝愣了一下,立马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却只是笑而不答。

    海阔凭鱼跃的心思,天下几人能明白。

    两人各有心思,便不再交谈,回昭华宫后安阳也只是叫离离把莲花灯中的小笺呈给齐贵妃,并未多言。

    安阳想,她也成了这种汲汲营营的人了,就是不知解决了这事,昭阳公主那方又能助兄长、助母亲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