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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录逸到底对你说了什么?”灵静轻声询问。
梁岚抹了抹湿润的眼眶:“白寻知道我的秘密。他出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梁岚的父亲和梁是的父亲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只是,在他们生意尚未成功之前,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这些事一旦被暴露出来,不仅是两家父亲,甚至梁岚,梁岚的姐姐和梁是启都会受影响。
而白寻的父亲,恰好掌握着两人行贿受贿的所有证据。
所以白寻在得知这些事之后,毫不犹豫去找自己国外的父亲,想拿到资料,然后将其销毁。
“你知道吗,录逸跟我说,白寻为了不让我发现,特意为自己出国找的借口是治病。他以前打篮球时膝盖受过伤,他就借口说自己去国外治疗膝盖。可……傻子也能想明白啊,多大点事,还用跑去国外?”
梁岚吸了吸鼻子,继续说:“知道我为什么会拒绝白寻吗?就因为小时候那点破事而已,就因为,就因为我们一起玩过家家时,白寻说了要娶一个小女孩,我就一直记着了。我连拒绝的时候口不择言,甚至是下意识之举。”
录逸跟她说的不止是这些,他还说了白寻为她付出的所有,从小时候开始,一直到大学结束。
也是在白寻去世之后,梁岚才得知自己和他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只是后来梁岚搬走了,小孩子忘性大,她自然也就忘记了白寻。
也辛苦白寻一直记着她了。
她还想起来,小时候白寻父亲没有出国,家里并不是很富裕,生活拮据的很,自己只觉这个小男孩长得清秀,就总跟他混在一起,天天给他吃糖果,零食,生怕他饿着了。只要是她有的,那么白寻也绝对会有一份。这大概也是白寻后来为什么会如此真心喜欢她,心甘情愿为她付出的原因了吧。
只是小时候的白寻倒好,一直对她不冷不热的。后来在搬家那天,白寻专门过来送她,给了她一条项链,问:“还能遇见吗?”
她很潇洒地笑了笑说:“不管能不能遇见,白寻,咱后会有期!”
后来上车后,她才发现那条项链价值不菲。自家母亲告诉她,那是白寻母亲留给他的。还开玩笑说:“也算是定情信物了。”
她红了脸,不忘回一句:“他可是已经有了想娶的女孩了。”
“就是它。”梁岚将一直佩戴着的项链从脖子上取下来,放在手心里。
那是一条有些陈旧却依然光彩夺目的项链,坠子是一颗碎钻拼接而成的五角星。
“白寻,还真是痴情呢。”灵静擦了擦眼角。
“要是那天,我答应了白寻的表白该多好。”他就不会遇到空难了。
“可就算你答应了他,白寻就不会死吗?”
“不,不一样,我答应了白寻就不会死了。因为如果我答应了,白寻就不会去他父亲的卧室喝酒,也就不会发现那些东西了。”梁岚想哭却哭不出来,“他也就不会自作主张去国外找他出差的父亲了。”
“可是就算白寻不出事,你也会出事的啊。”
“不一样,我顶多坐牢,可至少不会失去生命啊。”
灵静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沉默不语。
隔了一会,她才问:“所以,你其实是在遗憾,自己那时为什么没有答应白寻唯一一次表白,对吧?”
“是啊。而且,就连最后一次和他见面时我都冷冷冰冰的,只关心着录逸。”
白寻当时是得有多伤心啊,才会在唱歌的时候全程盯着梁岚。
梁岚太自以为是了,没有把白寻的情感当回事,以至于连他离开时,都没能得到一句告别。
明明有机会,却还是成了不告而别。
她大概也明白了那天白寻被拒绝后说的那些话了。
有时候她就在想,自己和白寻的遇见,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不该对白寻好,以至于白寻过了许久还是忘不掉她。
“忘记需要勇气。”灵静轻声说道,“你明白吗,或许那次出国,对白寻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吧。”毕竟自己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可自己还是忘不掉。
“是啊,可是我什么样的勇气都有,唯独缺了这一种。”梁岚自嘲,“因为我不想忘记白寻。我忘了他,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后来和录逸怎样了?”
“还能怎样,各奔东西了啊。他去了一家公司,而我继续完成白寻的梦想,去西藏的自然保护区当志愿者了,两年后我才回到寻阳市。”
“你回来,是因为……”
“对,是我姐姐要我回来的。因为那个时候她和梁是启的关系已经出现了问题。”而梁是启动她,是六个月后的事。
梁自希也是在那时被她接走的。
那一整段时间,也算是梁岚人生中最艰苦的日子了。
“我是真的很累啊。”人生其实也挺难熬的,不是吗?
就算再艰苦,也得有限度吧。可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些苦没有限度呢?
“岚岚,等处理完成梁家的事,你还是多休息休息吧。”
“嗯,我知道。”
毕竟她不是钢铁,受挫了还是会痛的。
“不过,”梁岚话锋一转,“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西唯和江离会不会重蹈我和白寻的覆辙。”明明互相喜欢,却不能在一起。
“怎么会呢?”灵静转念一想,也是,她的想法也并非没有道理,“既然这样,那干脆到时候再说吧。毕竟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你不用太担心。”
“希望如此吧,好歹我也算是过来人,能看得出来江离那孩子是真的喜欢西唯,这一点我还是放心的。”她只是怕哪一天江离和梁西唯会错过彼此。
相爱的两个人错过,是很痛苦的事情。关键是这种痛还无药可治。
“相信他们,不会的。”灵静倒是明白梁岚的担忧,只是对于这种事,她更宁愿选择相信命运,上天会有安排的。
“嗯。”梁岚点点头,眼神逐渐变得扑朔迷离。
“少喝一点,这不是你家,你醉了很可怕的,我可没那个能力把你送回去。”灵静夺过梁岚手中的啤酒,又换了一杯清水递过去,“醒醒酒,该回家了。”
“我不想回家。”梁岚一口气喝完杯子里的水,将杯子用力搁在桌子上,声音之大,灵静吓了一下。
“不回家,你能做什么?”灵静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哀乐。
“那不是家,那只是房子而已。你说,我天天去一座没有温度的空房子有什么意思?”
“岚岚,你要相信,总有一天,那个房间将不会再是冰冷的,它一定可以成为一个真正的家。”
它会恢复往昔的热度,带给你无尽的心安,还有温暖。
你只要等待就好。
又是一个晴朗的早晨,时浅逼着自己起了床,脑袋却昏昏沉沉地疼。
她拍了拍脸颊,整理好卧室后下楼去洗漱。
洗完脸,总算感觉是清醒了些,时浅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观察,果然,昨晚睡得太晚了,熬夜的特征很明显:眼球上血丝密布,黑眼圈也很是浓烈。
她叹了口气。前几天玩的太过,以至于作业落下了很多,两人怕开学之前不能及时完成作业,就决定花一天的时间将落下的赶回来。
结果又没有注意时间。等两人搁笔休息时,才发现已经是凌晨三点多。
时浅洗漱完毕,从卫生间出来,整个客厅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看样子,江离应该是还没有起床。
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江离房门前,小心翼翼地将门推开一条缝看了看,江离果然还在睡梦中。
时浅扬起嘴角,重新掩上门,去厨房做早餐。等她端着面条从厨房里出来,江离恰好走出卫生间。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江离,发现他的眼底下也有一片很浓的淤青。
不知为什么,她突然就想起了乔拾希。他的黑眼圈比江离的更黑更浓,一看都是天天在熬夜。
不过她很难想象,乔拾希熬夜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下次见面了得找个时间去问问他,时浅一边想着,一边招呼江离过来吃面:“江离,吃早餐。”
“嗯,谢谢。”江离撑了撑手臂,快步走过来,从时浅手里接过面条。
“感觉还好吧?”时浅在江离对面坐下,关心道。
“嗯,就是有些头晕。”江离笑了笑,“看来我不是熬夜的料啊。”
“熬夜又不是什么好事,好吧?”
“不过你不觉得有时候熬夜也是一件必要的事吗?”
“才不是!我可不是天天都在赶作业的好吗!”时浅翻了个白眼,又想到了什么后话锋一转,“不过说起作业,我想起个事来。昨天我经常去打工的那家花店老板给我发消息说我可以去他那里做事了。我想着暑假不是还有一个月嘛,就同意了。所以,我必须在今天和明天这两天把所有作业都做完。”
“你要熬夜吗?”
“嗯……看情况吧。”时浅嚼着面条含糊不清地说,“说不定我加快速度就不用了呢?”
“我想和你一起去打工,”江离直视着时浅的眼睛,顿了顿才接着说,“毕竟现在我们生活是一起的,我也要花钱,日常开销肯定比你一个人的时候要多很多,所以,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们一起去打工好吗?”
“行吧。我待会给老板打个电话说一说。”时浅点点头,“不过你是第一次去,工作效率不高,只负责挣自己的零花钱就行了。”
“那可不一定哦。”江离眨眨眼,有些自信地笑起来,“不要小看我的能力。”
时浅对此表示不信,但是什么都没说,只是不在意地轻轻笑了笑。
吃完早餐,两人一起去收拾厨房。江离主动提出刷碗,时浅想着自己还要跟花店老板打电话,也就同意了。
做完这些事情后,两人又一起去书房继续奋笔疾书。
花店老板很好,同意了江离也去那里打工的事情。
持续做了三个多小时的作业,时浅感觉手都不是自己的了,酸痛的过分,这才不得已停下来休息。
现在是分秒必争的时期,她可不想浪费时间,哪怕一秒。
趁着休息的空隙,时浅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还是那样,许愿再也没有主动发过消息给自己了。她微不可闻地叹气,却意外地发现乔拾希在一个小时前发了消息过来:你有空吗
消息简单到标点符号都没有。
她还是上次去寻阳市时加了乔拾希的联系方式,只不过她并没打算和乔拾希聊。她想,乔拾希那么冷淡的一个人,应该不屑于和别人聊天吧。
所以收到乔拾希的消息,着实还是挺意外的。
时浅稍微想了想,才回复:最近都在赶作业呢,没时间玩。
乔拾希很快回复:哦
嗯?哦是什么意思?是表示知道了还是其他的?不过时浅一向很直率,并没有想太多: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乔拾希:没
时浅感觉自己都快要抓狂了:那不打扰了,我继续赶作业咯?
乔拾希没回复了。
时浅颇为郁闷地关掉页面,将手机放去一边。
江离也停下笔,转过头问:“怎么了?”
“乔拾希给我发消息了。”时浅把聊天内容给江离看,“我觉得我快被他噎死了,不爱说话就算了,聊个天怎么也这么……”让人难受呢?
江离笑起来:“嗯,这应该是他的个性,你要理解。”
且不说聊天内容,实际上在第一眼看见乔拾希的头像时江离就已经忍不住要笑了。
这乔拾希,还真是挺特别的啊,他居然拿一只简笔画的乌龟做头像,这不算什么,主要是那只画的实在不怎样的乌龟的壳上还写着“乌龟乔”三个字。
乔拾希的思维,果然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算了算了,我智商没那么高,理解不来呀。”时浅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乔拾希这人……实在是太有个性了。”
江离看着时浅,没有把自己笑的原因说出来,因为他感觉不太礼貌。但是,“乌龟乔”三个字却留在他的脑海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你作业还有多少?”笑归笑,时浅还是不忘正事的。
“只剩数学和物理了。”不是他不做,而是能力不允许。
“你居然比我快,好啊!”时浅不服气,立刻拿起笔继续奋笔疾书起来,“不行不行,我一定要赶上你。”
“好啊,我先思考一下数学和物理作业上的题目。”实在不行,就搜答案吧。
“嗯。”时浅写了一会,突然转过脑袋看着江离,“对了,我提前给你讲讲去花店打工要注意的一些问题吧。”
“嗯,好。”
“首先就是要多研究花卉和绿植物,因为我们需要帮助解决客户问题。然后,要了解花卉类的问题,这个也算是基础吧,还有啊,你要了解互联网花卉订单和销售情况,毕竟做生意嘛……”
时浅讲得头头是道,最后不忘加上一句“慢慢来就好了”。
江离将这些一一记在心里,看着时浅认真的样子笑了起来。似乎她变成了更可爱的模样。
还有她的声音,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吧,在她跟他讲这些工作经验时,声线早已在无形中变得很轻柔。
就像是一阵缓缓拂面而过的清风,又像是一场润物无声的细雨,带给他无尽的暖意和洗涤。
让他可以忘却所有不快,记住生活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