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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翼宫。忘忧斋。
祥翼宫是影诺樱的宫殿。忘忧斋是影诺樱的餐室。影诺樱因听说影离心来了宫中,就先吩咐厨房准备膳食。
二人从春青宫回到祥翼宫,刚好到了晌午用午膳的时间。
影诺樱直接引影离心去了忘忧斋。
二人进了忘忧斋,影离心见里面只有一张席,便向影诺樱投去问疑的目光。
影诺樱见了,忙笑着拉影离心在席前促膝同坐,以示亲热。他这明白影诺樱的用意。
照宫中的规矩来说,影诺樱是世子,身份比影离心略高,本应分席而食的。但如今影诺樱只设一张席,并与他同食,可见想与他交好的意图非常明显。
影离心明白影诺樱的意思,也不推迟。
二人在席前坐定,待第一道美味佳肴上桌后,影诺樱为了避免影离心拘束,便只留一个宫侍用作差遣,让其他人都退去了。
看着宫侍将酒在杯中斟满,影离心只笑着不说话。
影诺樱举起酒杯向影离心道:“今日不管你醉不醉,都不许回去!我觉得我们兄弟之间,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说。”
影离心并不去触碰酒杯,只笑道:“这杯酒,我只要一下肚,怕就一句话都和兄长说不了了!”
“为何?”影诺樱惊诧道。
影离心觉得自己被夜色下禁制之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对影诺樱把这事说了出来。
影诺樱听了,惊讶之余并不相信,只道这是影离心不想喝酒的托词。
“长兄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影离心笑道。
影诺樱犹疑了一下,将手放入了影离心的背心。果然感受道了他身上的禁制,但他发现这禁制下的并不高明,甚至可以说随便。于是不解地问道:“你从来没想过要破坏这个禁制吗?”
“曾经想过,但是那时我还没有力量破坏它,后来有了力量却习惯了,没有觉得它有什么不好,就让它继续在体内了。”影离心答道。
影诺樱闻言,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他将手重新放在影离心的背心说道:“不管是人还是妖魔鬼怪,没了七情六欲还有什么意思。”
影诺樱说着,就将自己的灵力注入影离心的体内。
“长兄……”影离心觉察到影诺樱想要做什么时,想要阻止已是来不及了。
影离心只感觉灵窍中一阵暖流涌入,全身一阵轻松,顷刻间,原本被禁制束缚住的感觉已当然无存。
感觉到自己身体内的禁制被打开,影离心想到了夜色曾对他说过的话——
“某日你的禁制被打开了,你就要学着去控制自己。你总不能就这样一辈子依靠着禁制而活。”
想着夜色的话,影离心对禁制被打开这件事,很快就释怀了。
影离心又看了看桌上的美酒佳肴,道:“也罢!今日就与长兄开怀畅饮!”说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影诺樱看影离心喝的这样痛快,不禁问道:“你不怕酒中有毒?你要知道,我应是这王城中最想杀你的人。”
影离心呵呵一笑,看着影诺樱说道:“长兄是王城中最想杀我的人,是因为我回来要与你争夺世子的位置——这些都是别人的想法。长兄若真想杀我,我怕是不能平安的到这王城中来。而我,实在也不想我们兄弟剑拔弩张。”
影离心几句话就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场,这让影诺樱的心中有了几分安慰。
影诺樱点了点头,问道:“你可知我为何要送你青羽刀和小蝶?”
影诺樱的话正中影离心的疑问,于是他问道:“为何?”
影诺樱笑道:“这都是父君吩咐我去做的。父君的心思你应该了解。”
话已至此,一切都已明了。但是影离心心中还有一丝疑虑,于是试探地问道:“长兄就真的甘心将翼军的军权交给我?”
“父君的话,我一向照做,从不违背。你不信的话,可以随便向任何一人打听一下,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影诺樱眯着眼睛看着影离心笑道。
影诺樱的口碑在三界都是极好的,这些影离心在夜河时,早有所耳闻。所以听影诺樱的话,他立刻自惭形愧了起来。
影离心道:“长兄是一个忠实正直之人,说出的话,自然不会假的。问了长兄这话,倒显得离心唐突了。离心这就自罚一杯!”说着,讲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影诺樱见影离心对自己信任,便生出了一种心心相印的感觉。
影诺樱举杯向影离心道:“与你聊天很是轻松,看来今日有些话我们是不必说太多了。”说着将酒饮尽。
影离心会意影诺樱的意思,也将酒饮尽。
影离心寻思了一会儿说道:“父君昨日问我想要度过怎样的一生。”
“你是怎么说的?”影诺樱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还没想好。”影离心如实答道。
这些天影离心一直在纠结,到底是依天心的遗愿,平安康健的度过一生,哪怕一生平凡;还是如影概期待地一般,留在王城,为这王城出一份力。
二人又饮尽了一杯酒。影诺樱道:“你若想要,我就将世子之位还给你!”
影离心思考了一会儿,道:“这顿酒喝完,我再决定要不要!”
“好!”影诺樱点了点头,又饮尽了一杯酒。
酒过三巡,二人都有了醉意。
眼看着天色渐晚,同时影离心也觉今日这顿饭,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该是辞去的时候了,就起身与影诺樱作别。
影诺樱忙拉住他说:“离心,难得有相聚的机会,再多喝几杯!”
影离心连连推迟道:“不能再喝了。再喝找不到方向,就回不去了!”
“不必回去,就住在我宫中……住我的寝内……”
影诺樱有些醉了,但此时他的脑中比任何都清楚,他这个世子身份是怎样得来的。他这个世子是多么的名不正言不顺。
虽然影诺樱已经说过,可以把世子之位让给影离心,但毕竟自己占了世子之位两百余年,一时间对影离心还是颇感愧疚的。
影离心听影诺樱说,允他住在自己的寝内,闻言不禁来了兴致,问道:“住长兄的寝内?长兄此话当真?”
影诺樱生怕影离心要走,连连说道:“当真当真……离心若是不信,长兄现在就带你去……”说着,揽住影离心的肩,就朝内院中的寝室走去。
来到内院,入了厅堂,进入内寝,影离心就被影诺樱拖拽到了床上。
躺在祥翼宫寝室松软地大床上,醉眼朦胧的影离心看着选材奢侈,工艺精美的床体,又想到从忘忧斋一路走来,见着的这祥翼宫中奢华的雕梁画栋,心中升起了几分嫉妒,他借着酒意不禁说道:“虽然你是长兄,但我才是正宫嫡子,住在翼宫中的人本应是我…”
躺在影离心身旁的影诺樱闻言,咯咯笑两声,说道:“你想把世子的位置抢回去,不怕我杀了你?”
“你说过,你会让给我。”影离心醉眼迷离地侧眼望向影诺樱微笑道。
“让,多没意思…”影诺樱说着起身,坐在了床弦上。
“那就比试比试…”影离心带着醉意说道。
“来!”影诺樱说着站起身走到床前的空地前。
“好啊!”影离心应着随之来到,一个翻转来到床下,正要动手向影诺樱攻去,影诺樱已经扬手向他掷出了光团。
影离心连忙躲避,再回头望向自己刚才站的位置时,那里已经出现火灼过的痕迹。他微微一惊,才发觉自己有点小觑影诺樱了——方才那一击,他甚至没看见影诺樱出手,还好他灵识敏锐,才躲过去。
影诺樱哪肯给影离心喘气的机会,见他躲了过去,忙从脊后抽出自己的那柄残月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飞驰过去。
影离心只感觉一道影子在自己眼前一晃,一柄大刀的白刃就在了眼睛跟前,他忙将腰间后仰,翻飞出去,这才免受伤害。
“好快的速度!”影离心心中暗自惊叹。手下动作不敢怠慢,立马幻出了前夜影诺樱刚送他的青羽刀。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兵戈相交,打得好不热闹。
宫侍见两人打起来了,不敢劝架,紧张地观察了一阵,忙向外院跑去叫人了。
不多一会儿,一支亲卫军来到影诺樱的内院。军卫长正要指挥军队进入寝室时,只听影诺樱道:“汝等退去。这是我们兄弟间的事,我们自行解决。”
亲卫长闻言,犹豫再三,只得不再近前,只守在寝室外。
兄弟二人打起来的事,很快就传到玉萝那里。
宫侍向玉萝传报道:“世子与三王子本来很是亲热,不知为何,入了侵内就打起来了。”
“这可怎么是好?”玉萝夫人听了心中急切,若不是夜色深沉,又有亲卫军守着祥翼宫,就差点即刻去了。
兄弟二人打起来的事情,同样也传到了影概那里。影概闻言,起初心中一阵紧张,待听宫侍说了二人从入祥翼宫的全过程,便放下了心。
影概松了一口气笑道:“兄弟间的切磋而已。这一架打完,很多事情便会明了,也会有定数了。”说完让宫侍密切关注俩人的动向,自己则放心地就寝去了。
知子莫若父,正如影概所说,这一场架打完,许多事情就明了了。
影离心与影诺樱切磋了百十个回合,虽然打得激烈,且一招一式都是冲对方得命门而去,但却招招点到为止。
一场架打下来,原本就对对方已有了些许好感的二人,竟有些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不杀我,不怕我抢你世子的位置?”影离心把玩着青羽刀,坐在床弦上望着影诺樱问道。
影诺樱坐在一旁的圆桌前,闻言淡然笑道:“世子之位,我并不稀罕。我更看重的是兄弟间的情谊,和国家的安定。若兄弟情谊不在,天天为了权势勾心斗角,国之灭亡也就不远了。国没了,权势还有什么用?”
影诺樱这一番话,深得影离心的心。他听完后,在心中略一思考,已确定了该在这王城之中做怎样的抉择了。
影离心看影诺樱一眼笑道:“你不稀罕世子的位置,好像我很稀罕似的!这青羽刀我就不还你了。”说着就将青羽刀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