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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云珑有些惶恐不安,像个受惊的小鹿一般紧紧盯着轲英。
他见王兄听得如此认真,心中窃喜:看来是对症了。
他郑重其事:“不算严重,就是脾胃功能不好加重体内湿邪,也有点影响阳气生发,所以,你看起来才是这样瘦弱无力的!”
“那……还能治吗?”
他将手遮在嘴边:“王兄你放心,绝对没问题!我可是很懂医啊,经过我的调理,王兄身体肯定比之前好很多!如此再成婚的话,必定子孙绵延!”这种正经又小声的胡说八道,只有轲英干的出来。
“啊……”温云珑想说什么,却将一口气憋在胸中,见到轲英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是哭也不太好,笑还不太对,她更是不知要接什么话,只好默默转身离开此处。
轲英原本明媚的笑脸逐渐消失,怕是戳到了他的痛处?轲英懊悔不已,看来还是不该揭别人短啊!
他伸长脖子喊王温:“哎,不是王兄……王兄你别难过啊,我来帮你调理,会好起来的!若要病气消,心态最重要啊!王兄……”
草尖晨露似镜,林中竹针翻飞游动,时慢旧迁。
晨间百无聊赖,光圈在碧空下肆意打转,酒家因一夜栖露澄澈如新,折射出耀眼光辉,晶莹无比。
早饭时辰,楼下客满,这二人正坐在楼梯转角的方桌旁,温云珑盯着木质桌面发呆。
小二上过六菜一汤,又上了九个馒头。
温云珑见这一桌子菜:“这么多,我们吃不完啊!”
“没事,吃不完慢慢儿吃,这些馒头是给你们带去路上吃的!”
“啊?谢谢你啊。”小二刚要走,她又将其喊住:“哎,小二儿你等等,我们吃完就出发,现在结一下账吧,多少钱?”她低头在背包中摸索起来。
“这位小公子还不知道?昨晚这位公子已经结过账了,不用再付了。”旁边桌上的人起身离开,小二咧嘴说笑,顺便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残羹走进后厨。
轲英在座位上偷笑,边夹菜往嘴里送,边在脑海中浮现出昨夜从楼上走下的画面。
他边走边想,王温孤身一人,住漏雨的屋子,吃不饱穿不暖的样子,甚至生病了,都没人端口水喝,他不禁一打冷战环起双臂。
实在是于心不忍,不能看王温如此逞强:“王兄一定是顾及面子,才不愿意承认自己这个不光彩的盗贼身份,哎,真是难为他了,一个大男人竟然饿得这么瘦弱,还以死相拼出来混江湖,这钱我若是让他出,也太不够意思了!”
他去楼下店小二那里把钱算清,又多给了他几两做打赏用,店小二连连道谢。
他头也没回快步上楼,拿起笔坐在那儿,硬生生研究了一个时辰,绞尽脑汁开出为王温补身体的药方,不知不觉这一折腾,天就亮了,他才坐上了窗子吹风。
温云珑一句话将他的思路扯回桌前:“你付过了?我不是说我请你嘛!”温云珑还有些不开心。
“大家都是朋友,谁付不是付,我没有的时候,你再给我付就好了嘛!”轲英口中嚼着菜肴。
“也是!”温云珑撅起嘴巴,那色泽就像裹蜜的鲜嫩樱桃:“可是柳兄你也不去昤阳……今天啊,也就是我们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我还哪有机会……”她放下手中碗筷,想到这儿就一口也吃不下,白求了半晚上神灵,也没应验。
她抬头望去天空方向,连连叹气,心中郁闷:哎,这神仙也不灵啊!
“谁说我不去?”
她回神:“你去?你不是说要回家吗?”
“当然是先去找我哥,找到他再回家!”轲英将菜里的肉都夹到温云珑的碗中:“多吃点,你得补身体,你看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瘦成这样啊?”
“你真的去?哈哈,柳轲英你没骗我吧?”
“我骗你做什么?”
“太好了太好了,那以后……我们就互相照拂,一直是好兄弟!”温云珑欣喜,举起手下一盏清茶,敬向轲英。
轲英一笑后伸手回敬于她:“对,一直是好兄弟!”
她又抬头望去天空方向,暗自欢喜,贝齿展露:这神仙很是灵验啊!刚刚是我没搞清楚状况,神仙啊神仙,对不起对不起,你可不要怪我啊!
晨光幻烂,只见二人吃饱喝足上了路,他们定好去三里外的江瀑。
这片竹林中忽现鹿鸣一震,回荡在这幽静山间如惊天动地的一响。鹊鸟于此受惊,松开细嫩的竹枝,纷纷浅鸣,盘旋入这成片的光海之中。
要从此瀑源流升到比上光天更高的光海之上,那里是昤阳书院的直设考点,总督、内务都会到场亲查严筛。
虽说难度提高了,可这世面也能见大点儿,这是二人选行此路的一致原因。
一路说笑而来,不知不觉就到了江边。
浅滩七八艘小船停泊,他们随意上了一艘,解开绳索,两人拿起船桨把船缓缓向江心划着。
温云珑见时机当头:“柳兄,若能求见家兄,你可是要好好为我美言几句啊!”
“王兄,你就这么喜欢去昤阳书院参学?为什么啊?”轲英见她执着不减。
“我要是告诉你,你可不许取笑我啊!”温云珑有些不好意思。
轲英点头同意。
“我呢,是听闻天界、魔族乱事长大的,是人都知道天界新帝惨无人道,我那时候刚出生不记事,他们还说我爹……我爹他也是被这个魔头害死的!”
她语气平淡接着说:“万年来这个令藩君总是对他族不断征讨克扣,至今都无收敛,所以我想去昤阳参学,支持正义,不想再见百姓惨死于他之手。”她表情凝重起来。
轲英听此疑虑全开,原来一直颠沛流离、吃不饱都是因为天界新帝讨伐:“怪不得你这么瘦弱……”
“什么?”
“哦,没什么!看着你个子不高,整个人柔柔弱弱,没想到志向还挺远大的!”
木浆划出水声一片,在这稀稀落落的吟诵中,水光潋滟,轲英也讲起自己的过往。
“其实,我也和你一样,都是这场浩劫的受害者。我呢,是柳族子弟,从小和我哥一起被魔族抓到战场当小炊兵,因为我不听话,还给我扒去一层皮,真是要了我半条命!”
“扒皮!那得多疼啊?你竟然还能活到今天?那你现在好了吗?”温云珑关切的询问。
轲英继续说下去:“我的确是捡回来一条命,但是足足躺了三千年才敢下地走动,现在每到气候骤变,就会是我的末日,因为每次换季我都会重新经历一次扒皮之痛,每次也都会因此昏厥,或许因为这个,师傅们从不让我练功!”
江心之上两人并坐,一切都沉浸在水流平静的细碎流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