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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一个被废弃的破宅子前停下，周乐平打量这宅子一眼，甚是满意，“这儿不错，适合杀人，就是太隐蔽，到时候可能会落个尸骨未寒的下场。”
云轻在院子里生了把火，把周乐平刚刚给他的那几张纸拿出来仔仔细细看一遍，嘴里还默念有词，全都记住了，顺手把纸扔进火里烧了。
周乐平好奇，“你都记住了？”
“记住了。”
“嗯，也好，明天一早城门戒严肯定会搜身，这些东西被发现了你也就暴露了，祝观良应该一会儿就会追过来，你就别耽搁了，赶紧给我个痛快离开这儿。”
她脖颈上的伤还在流血，伤口不是很深，但只要再来一刀她就必死无疑。
“你没有叛国。”这句话是肯定的。
周乐平道，“我当然没有叛国。”
“我听命办事从来没有问过为什么，杀人不眨眼，也从不关心我杀的人是死是活，我本来也可以毫不犹豫杀了你，但现在......”
现在他犹豫了。
周乐平嫌弃的掏掏耳朵，“你都说自己杀人不眨眼了，那身为一个成熟的杀手你就不该犹豫了，啰嗦犹豫是身为杀手的大忌，费什么话，这么好的机会你能不能快点儿！”
“若换一种方式遇见，我们或许会成为朋友。”
周乐平就差夺过他手里的刀自裁了，不过好在云轻终于不墨迹了，这次干脆的很，匕首照着她胸口就狠狠刺下去。
周乐平顿生出种释怀的感觉来，闭上眼睛，长长松口气，眼泪关在眼里，坦然赴死。
但这次也没能死成，云轻的匕首在距离周乐平胸口不足半寸的距离忽然停下，接着“叮铃”一声脆响，匕首掉在青石地上，云轻握着手腕看向门口，“谁！”
祝观良从门外进来，“他不信你，要杀你你不反抗，甚至连怨言也没有，说死就死，好像这条命天生就是为他生的一般，你为了他连死都肯，他从头到尾却没有替你考虑过分毫，这便是你的爱？”
“原来你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侍卫说不能放“他们”走的时候她就隐隐猜测着祝观良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否则若是按照府里出现刺客的情况应对，怎么会第一时间就带着侍卫闯到她这里来。
府中的侍卫难道不应该第一时间保护祝观良吗？
“我等着你告诉我，只要你开口，这世上没有人能伤的了你，可你到死都向着他。”
“我为臣，他为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死天经地义，若我死了能换他心安，那就换他心安，我已经死过多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云轻认清眼前形势，想捡起匕首，可方才受伤的手居然动不了了，刚刚疏忽了，没提防有暗器，也不知他那两根针上是不是涂了毒，扎进手腕居然就此没了进去，找不到，一时间也没办法取出来。
那就只能放弃匕首，反正周乐平一心求死，扭断脖子也是死。
“可你似乎忘了，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你的命是我的，赵时谦有什么资格来拿！”
他两步上前，一掌击中云轻，云轻双臂交叉挡了下，但还是被他一掌击退出数丈远。
她到现在担心的居然是那个要杀她的刺客，甚至还想过去问他有没有事，祝观良忍得眼眶彤红，一把拉住她，“你记得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怎么就不记得要报恩呢？你扪心自问，我可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吗？除了我们是敌人之外，我做的那些对你来说就没有半点触动？”
“你也知道我们是敌人，我承认你对我好，没有对不起我，但我不能如你所愿，像个被你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一样整天呆在这儿，我是个活生生的人，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两国交战，让我眼睁睁看着赵国节节败退，看着我的国家，我曾经的士兵变成一具具尸体，他们在冲锋陷阵，而我却在这无所事事，我做不到！定州一战死了多少人我没办法视若无睹。”
“如果换做你是我，你能心安理得的吃好喝好，然后看着自己的士兵去送死，听今天又死了多少多少人？我愧疚的要死，我不觉得这种生活对我来说是享受，我是在受折磨，与其这样过，不如让我去死！”
“生难死易，我不会让你死，周乐平你给我听好了，除非我杀了你，否则我活一天你就活一天，再难受，再折磨你也得给我活着！”
周乐平抿唇笑笑，“我一向觉得自杀的人都是懦夫，但不得不说，有时候自杀还真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她弯腰去捡地上的匕首，但祝观良比她更快，已经先她一步把匕首踢开，抓住她的手，往身前一拽，“想得美。”
“何必呢。”她惨兮兮的笑了下，“我本来觉得挺对不起你的，等他把我杀了，我死了也算偿你一条命，你现在百般阻挠不让我死，到底为什么？”
“我对你来说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难道怕师门绝学失传？我死了你大可再收一个徒弟，总不能是因为喜欢我，五殿下不是那么孬种的人，不至于喜欢一个人还不敢说，那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不让我死？”
祝观良被她这几句话惹的气冲头顶，握着她的手紧了紧紧了又紧，几乎咬碎一口牙，“你说的没错，我是喜欢你，不是不敢承认，是知道你心里有赵时谦，说出来大概也被你当玩笑开过，既然话说到这份儿上了，那也没什么不好让人知道的了。”
门外赶来的侍卫在门口收住脚，面面相觑，倒吸口气，乖乖，他们家殿下居然也会喜欢人了！
侍卫长踹了门口几人一脚，“愣着干什么？进去拿人啊！”
门被踹开，侍卫们冲进来把云轻团团围住。
祝观良看了眼云轻道，“你这笔买卖做的不划算，你杀了她，回去赵时谦就会杀了你，然后所有人就会以为周乐平是我祁国杀的，赵时谦大智慧没有，小心眼儿倒不少。”
“是吧？”最后这声反问是看着周乐平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