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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8 屠夫末路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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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奴城西

    我遥指城中起火之处,问道,“王从事,那里却是何处”

    “看位置,倒像是中山王府。”

    “看来张纯不仅想跑,还想带着刘悝一起跑。”

    “大人言下之意,中山王与此事也有干系”

    “除非中山王府恰好今夜也失火了”我冷笑一声道,“如此巧合的概率实在不大中山王得了失心疯,将自家房子烧掉也属于小概率事件。所以,王府在火十有八九是张纯放的”

    “那张纯此举目的何在呢”王政不解道。

    “烧了王府,便是断了刘悝后路,好让圣上的侄儿一心一意跟他跑路”

    “大人分析丝丝入扣,卑职佩服”王政拍了个马屁,忧心道,“如此一来,吾等动起手来未免投鼠忌器。张纯此獠委实凶险”

    “凶险什么”我耸耸肩道,“放心杀,我什么都不会看见,嘿嘿”

    “如若中山王有所闪失,只怕日后大人会遭言官弹劾啊“王政提醒道。

    “心怀异志的藩王可比王芬、张纯之流危险多了再说,刘悝一死,圣上正好撤掉中山国,每年还能多收赋税,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深究的”

    “大人城府之深,令人心胆俱裂啊”王政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惊叹道。

    我淡然一笑,高声问城下的顾达道,“顾司马,张纯那边有多少人来投”

    “一千五百六十四名”顾达兴奋地回奏。

    “汉升、德平,准备的如何了”

    “一切就绪,只等大人号令”黄忠、甄俨抱拳答道。

    “张屠户要走,咱们该去为他送行了”我眼中燃起浓浓杀机。

    “诺”“诺”“传令下去,所有士卒臂缠白带,凡抗拒天兵者,不论贵贱,一律格杀生擒张纯者,赏金五百斩杀张纯者,赏金一千”

    “甚么”黄忠匪夷所思道,“活的反而没死的值钱”

    “张纯到了洛阳反而麻烦,还是带颗人头回去省事今天可有好几千人在场,不好造假啊嘿嘿”我冷笑道。

    。。。。。。卢奴城东

    张纯立在瓮城之上,面含煞气,大怒若狂质问道,“北城、南城一千五百多人弃营而逃为何城东无人逃走”

    “据传,那些士卒籍贯皆为冀州,都逃到城西顾达处了。东城屯兵都是兄长带来的幽州兵,自然没有啊”张举一脸愁云道。

    “果然是顾达匹夫与乌桓贼人里应外合”张纯恨恨言道。

    “兄长,还有一事更为棘手不知是真是假。。。。。。”

    “军中谣传,司隶校尉黄山已入卢奴,而蹋顿亦被其收伏”

    “甚么”

    正当张纯大惊失色,进退失据的当口,由城中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

    “杀张纯”

    “杀张纯”

    “杀张纯”

    。。。。。。

    “适才城南、城北已经大军压境,被围得水泄不通眼下,城西叛军又至内外交困,计将安出啊,兄长”张举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粮仓大火不用理会了看好刘悝,死守东门待某去会会那黄山”

    “诺”

    张纯提刀上马,领了一千军士杀出瓮城,前去应敌。

    。。。。。。

    城中大道

    “启禀大人,有人禀报顾司马、甄公子已将内城各处道口锁死”王政汇报道。

    我看看东边瓮城那边隐隐有军马杀来,点头道,“王从事,你可以去通知汉升了,启动攻势”

    “诺”

    我随即对身后士兵令道,“为骑兵留出通道四百弩手上前掠阵”

    说完,我便策马单骑向城东飞奔而去。盏茶功夫之后,我便出现在了张纯叛军前方三百步之外。

    叛军停止进军,自阵中缓缓走来一骑

    “来者何人”那人在马上遥遥问道。

    “你上前一百步,告诉你”我冷冷答道。

    “哈哈,暗箭伤人,鬼蜮伎俩,岂能瞒过本将”那人仰天笑道。

    没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不过一百五十步远远超过了飞刀的射程。

    我又策马往前,慢慢向那人靠近。

    “放箭”

    话音一落,便有十几支利箭朝我破空而来

    可惜,一百五十步对于普通的弓箭手来说也不是有效射程,何况此时已然是子夜十分,视线极差

    我挥戟挑落三箭,冷视叛军。时光拉回到五年前我参加了一系列的科目考核,通过层层选拔,获得了和a军政委谈话的机会。这次谈话将决定我是否能由b军“黄营”变成a军“黄团副”。官升一级显然不能让我说服自己去参加多达十八场的严苛而残酷的测评。唯一能打动我的只有一个,成为a军团的核心人物之一团的特别之处不仅在于人数少只有三百人,更因为它是乙种部队中的翘楚,拥有着在全军选拔人才的无上特权成为团的团副,率领三百个兵王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它,太有挑战性了。。。。。。a军军长办公室“一个职业军人的适当归宿是在最后一场战役后被最后一颗子弹子弹击中而干净利落的死去”提问者是一位年届花甲,头发花白的老者,肩章上闪亮的两颗将星昭示着他显赫的身份。“嗯。有问题么”我面对军界赫赫有名的王政委,淡淡地回答道。“这好像是巴顿说的,是你的理想”“这是觉悟,而不是理想,将军。”王军长仔细地翻阅着我的档案,抬头问道,“你的自信来自于你的履历”“将军,但凡是赢家,没有一个不自信的相较其他行业,军队更需要inner难道您希望一个loser来领导一群兵王么”学成归国,投身军界仅仅一年的我,有着初生牛犊的勇气。对我而言,他肩膀上的将星除了代表资历和军阶之外,什么都不是。“你为什么不去2研究所”王将军用手指着我的档案奇怪道,“你的专业方向是武装直升机,毕业论文写得很好”“一篇论文就让我死了无数的脑细胞,何况是造一架让自己满意的武直”我无力地苦笑一声道,“跟其他特长相比,我的专业没多少优势可言。”“你觉得军人这个职业更适合你”将军一边点头一边审视着我的目光。“没错。”我耸耸肩说道,“我喜欢挑战,更为关键的是这是宿命”他再次满意地点点头,拿起我的档案问道,“你是黄老的孙子,黄文叔的儿子”“将军,请叫我黄山。”我对“孙子”、“儿子”的前缀已经不胜其烦。“你很特别”将军露出赞许的微笑,问道,“你最骄傲的事,是solo了乞力马扎罗solo是什么意思”“我在研一暑假,登上了非洲最高峰乞力马扎罗,一个人比起黑带、钢十和gre的1600分,这个更具挑战性”我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黄山,你对令尊了解多少”我狐疑地看着对面的将军,他满面的春风更像是叙旧,而不是在面试乙种部队的指挥员。“家父是一位纯粹的职业军人。”“嗯,很贴切,但是还不够”他说得极为坚决和肯定。“您似乎对家父很了解。”“79年的时候,我在20军58师当团长。”1979年是一个遥远的年份,但对我来说,它更是一个特殊的年份那一年,我的父亲作为一名指挥员亲历和见证了共和国历史上迄今为止最后一场战争对越自卫反击战“那您肯定也打了高平战役了”我眼睛一亮惊喜道。“不错”王军长重重地点点头,目光也变得凝滞,思绪被拉回了三十年前。“话说家父是162师的,您不会还跟他一块打过重庆吧”“岂止是打过重庆”王军长纠正道,“要是我晚到两小时,你父亲在平江渡口可就被黄扁山包了饺子了”“血战平江那仗,打得太苦父亲一个团打得只剩四百多个人哎,那是无与伦比的浪费啊”我唏嘘道。“无与伦比的浪费这是你父亲说的”王军长诧异道。“父亲从来不谈平江那仗,是我自己的理解”我耸肩道,“黄扁山那犊子也算越共的抗美名将了,让家父一个团去顶他一个师,而且人家是居高临下俯攻这仗是绝户仗啊哎,许上将是把老爷子当弃子用,壮士断腕啊”王军长木然良久,惨然一笑道,“孩子,我替你父亲告诉你真相吧”“在预定作战计划中,固守平江渡口在应该是20军58师”“啊”我“霍”地从位子上弹了起来,质问道,“让我爸带着一个团被一个师在头顶上轰了整整四十八个小时,这事您干得可不怎么仗义啊”“按照预定计划,我们应该在23号赶赴平江,但是我们在东溪遭到越军338师的顽强阻击。。。。。。”“也就是说,父亲在2月23号就可以从平江开拔”“对文叔的原订任务是攻占弄梅隧道。”“那他为什么死守平江这不但是作死,而且是违抗军令啊”“如果平江渡口得而复失,我军将被越军拦腰斩断,进退失踞,后果不堪设想”王军长深深叹了一口气,目露敬重之色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既是无与伦比的浪费,更是无与伦比的勇气啊”“无比伦比的勇气。。。。。。”我喃喃说道。“对攻占谅山的庆功会上,许总指挥亲自给文叔戴上了军功章,说黄大胆后继有人,夸你父亲是小黄大胆啊”“呃,我可没勇气打老爷子那绝户仗”“哈哈你会的也许你比文叔更冷静,但是你完整地继承了他绝地死战的勇气”“嘿嘿,眼下没仗打”“战之用我,用我必胜黄山,你准备好了么”。。。。。。。编者注:高平战役是1979年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在冬线战场至关重要的一场战事。此役,我军歼敌两万,为其后的“万炮轰谅山”,强渡奇穷河,威慑河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王军长的音容笑貌,办公室墙壁上鲜血染就的国旗、军旗,军绿色明快而又亲切的军装。。。。。。蒙太奇的景象从我眼前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暗夜中的千余叛军我想,我准备好了我轻踢马腹,向叛军军阵缓缓而行“来啊,与本相将此人拿下”张纯怒喝一声。“末将愿往”伴随着“哒哒哒”的马蹄声,叛军阵中杀来一将,手舞战刀,转眼而至来将拍马,挥刀,斩杀,刀锋闪着寒光,朝我的肩头无情砍下。他的动作一气呵成,无懈可击至少,看起来是那样;可惜,也仅仅是看起来在我的眼里,他的腋下、前胸、颈部、面门。。。。。。该暴露的,不该暴露的,所有的致命破绽全部一览无余“死”来将狰狞的笑容突然凝固,志在必得的“死”也戛然而止“噗”不知何时,我的戟尖已经穿透他的手腕,殷红的鲜血顺着戟柄缓缓地流到我的手心,染红了甲胄里面的白袍拈花飞叶,皆可伤人化腐朽为神奇,枪神的功力在此刻得到体现仅仅半年,我这个曾经的菜鸟就可以在喘息之间从容地选择攻击方式,让心随意动变成现实“啊”伴随着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冰冷的戟刃划起一道血光我单手握戟,咬牙将戟杆大力一转,向上猛力一削,脸皮带骨将叛将手腕齐齐斩断“哐当”马刀、断腕和来将齐齐跌落马下我冷冷地看了一眼疼的满地打滚的叛将,用手抹去溅在脸上的血滴,寒声说道,“本人,司隶校尉黄山是也今查,中山国相张纯,勾结外邦,包藏祸心,图谋不轨,证据确凿,不容置辩弃械投降者,既往不咎,一律免死负隅顽抗者,就地格杀,决不宽贷”“卧虎大人果然已经到了卢奴”“王曲侯武艺那般了得,竟非卧虎大人一合之敌”“看来朝廷对张大人早有提防,大事不妙啊”。。。。。。。我将铁戟高举头顶,再次重申道,“城外一万五千平叛大军业已入城,城内亦有三千五百将士向汉廷宣示效忠本官再次重申一遍,弃械投降者生顽抗到底者死”“当当当”几百件兵器掉落与地,几百名叛兵跪伏于地,齐声喊道,“吾等愿效忠汉室”“事已至此,尔等犯的是谋逆重罪,唯有决死一战,方有一线生机,岂有回头路可走”张纯隐匿在叛军阵中气急败坏,厉声令道,“行刑队何在此等临阵倒戈,见异思迁之徒,留之何用”“诺”话音一落,便有数十甲胄精兵挥刀而上,将那些弃械兵士枭首示众“张纯,胜负已分,成王败寇之局无可更改放下武器,我留你一个全尸,保你妻儿老小性命”我向张纯发出最后通牒。“取黄山首级者,赏金千两活捉黄山者,赏金两千两”张纯声嘶力竭嚎叫道。叛军阵一阵短暂的骚动过后,终于有十几个亡命之徒舞起明晃晃的大刀片子向我一步一步逼近过来,然后队伍像滚雪球一般越聚越多,由十几个几十个,由几十个变成一百个,最后变成了几百个“执迷不悟者死”这,不是最后的劝诫,而是最终的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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