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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铁军的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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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了,厂门口停了一堆自行车。

    纱厂几乎全女工。

    门口接人的小伙子人数蔚为壮观。

    大玉磨磨蹭蹭。

    人都走得差不多时才出了大门。

    同车间有的姑娘都当上准妈妈。

    做丈夫的更是加倍小心的按时准点儿接送媳妇儿。

    狼姥姥这个神经粗大的女人跟本不明白女儿的心思。

    几乎每天都能听到她的大嗓门。

    因为各种原因骂这个唯一的小女儿。

    骂得死难听。

    纱厂的女人生活环境大多不好,收入很低。

    狼姥姥自己也在纱厂干了一辈子。

    四个孩子,曾像巨大的包袱一样压在狼姥姥身上。

    她叫做温柔的那根神经大约早就断了。

    铁军没母亲,又和秦家兄弟玩的最好,所以衣服破了,扣子掉了,都托秦玉帮忙。

    秦玉针线活很好,破掉的地方拿同色的布补上,针脚匀称细密,一看就用了心。

    可惜,铁军不会从针线上看出一个女儿家的心事。

    也许因为大玉的相貌,他跟本没把大玉当做女孩子看。

    那段时间,朋友的亡故,暗恋的辛苦好像把大玉压垮了,走起路来都晗胸塌背,没一点儿年轻人的精气神儿。

    “大玉呀,你这个样子,有好运气也会被你吓跑的。”嬷嬷说了她好几次。

    她笑笑,还是老样子。

    有一次,我闯到她家,刚好看到她在自己小房间里对着镜子梳头发。

    那时时兴女孩子留大辫子,胸前结两个长长的麻花辫,辫尾用丝绸结个蝴蝶结。

    更洋气的,烫了头发,用手绢扎起来。

    大玉从来没戴过蝴蝶结。

    那天我看到她把两条红色的纱巾扎在发尾上,大辫子垂在胸前,垂下两朵艳艳的红。

    “大玉姨。”我猛叫一声。

    她吓一跳,慌忙吧花去掉了。

    “这样很好看,你怎么去掉了。”我有些失望,她害羞地笑了笑,“真的吗?”

    那天,她戴着蝴蝶结走出了家门,挺起了胸膛,人精神了许多。

    傍晚时分,她在水池前洗碗,铁军经过水池找秦家兄弟耍,看到大玉,叫了一声,“哟,大玉妹妹今天这么精神,还扎了花儿。”

    第二天,大玉开心一整天。

    这种开心没有维持多长时间

    我们所住的地方,骑车二十分钟就能看到大片庄稼地,城市和农村界限并不明显。

    人口也稀少。

    怪事就很多。

    铁军那段时间明显变了,总是早出晚归,一脸神秘。

    和男孩子们在一起耍时总是得意洋洋,“我告诉你们,别老说秦铁的女朋友漂亮,将来让你们看看我的,那才叫正。”

    男孩子们都不屑,说他是吹牛。

    我偷看大玉,她脸上淡淡的,但眼睛里一片凄然。

    那两支鲜艳的蝴蝶结再也没有出现过。

    狼姥姥一直托人在给大玉说媒。

    大玉一片泊然,好像跟自己没关系。

    来的那些男青年一个个相貌太过朴实,为人也不机灵。

    大玉看也不看,躲在屋里不出来。

    “你成精了你,想老死在家啊?”

    狼姥姥不怨介绍人,反而怨闺女太挑剔。

    “你也不照照自己的样子,想找什么样的。”

    我在隔壁都能听到狼姥姥摔摔打打的动静儿。

    大玉像不存在似的,安静的让人心疼。

    “什么嘛,自己长成那样子,找的男人不也挺好的,怎么大玉姨就不能挑挑了?”我在姥姥家发牢骚。

    嬷嬷笑了,“你个小不点儿,懂啥。”

    “老秦叔不是挺好看。”

    “懂个屁,男人家踏实肯干是第一们,长相当饭吃啊。”姥姥训我。

    “我咋不懂,大玉姨明明喜欢铁军叔。”

    “不许胡说!”嬷嬷变了脸,“这话说给我听就得了,不许在外面说。”

    “为啥?”

    “女孩子喜欢男人家,人家不喜欢她,这是很丢人的事儿。”嬷嬷小声教导我。

    我这才明白大玉不开心的原因。

    铁军晚上回来的更晚了。

    他在家待业,白天睡觉,晚上出门耍。

    家里除了他爸又没别人,谁也不知道他在干嘛。

    我们好久没和他打过照面了。

    晚上睡下时,有时会听到那辆破车骑进来时“咣啷咣啷”的动静。

    大杂院最好热闹的就是吵架时分。

    自家人吵,邻里吵,有时闹的大了还会动手。

    邻居们都会出动,劝架的,说和的,乱成一锅粥。

    每当这时,我都会围在人群里好奇地观看,还拉着嬷嬷问东问西。

    那天吃过晚饭,铁军和他爹暴发了一场“战争”。

    刚开始好像只是拌嘴,铁军爸爸脾气暴燥,没吵两句就动手了。

    一把椅子扔到了院里,砸到蹲在门口吃饭人的碗。

    那人跳起脚来骂,邻居们剔着牙花儿都出来看热闹。

    铁军只穿着大裤衩拖鞋逃出来,他爹拿着刀追出来,“小兔崽子,你敢领回那不明不白的娘们回来,老子先砍了你,就当没生过你。”

    大家都上去拉架,铁军他爹头上青筋都暴出来,“不知从哪捡来的别人穿过的破鞋,睡过了当宝,要娶过来,别想!”

    “破鞋是啥?人为什么要和鞋一起睡?”我回头问嬷嬷。

    “你倒听得清,这是骂人话,女孩子家说这话要被缝起嘴。”嬷嬷恐吓我。

    我乖乖闭嘴不敢说话了。

    大杂院几乎人人都会骂街。

    我早学个十成十,但不敢骂。

    嬷嬷管得很严,骂了脏话,不但没有饭吃,零用钱也会扣光。

    邻居们分成两帮。

    一边拉住铁军父亲,一边拉住铁军。

    铁军叫嚣着,“除了她,我谁也不要,没工作咋?农村的咋?我去当苦力养活她也愿意。要不我打光棍当和尚去。”

    “你反了你。”铁军他爹的刀早被邻居抢走了。

    他挣脱了邻居,抄起水池边的木棍,对着铁军就打,“除非我死,否则她甭想进这个门。”

    人群发出惊呼

    “哎呀,打到我啦。”

    “快住手。”

    没人注意到一个陌生女子就站在大院入口。

    静静看着这场好戏。不知已经站了多久。

    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联想到兔子,那种没有一点攻击能力,有一双无辜的眼睛,不叫不嚷,安静的小动物。

    那女孩子婷婷玉立,眼睛清澈晶莹,油亮的黑头发辫成一条麻花辫垂在前胸,发尾扎条花手绢。

    穿着干净的白底蓝色碎花衬衣,胖大的卡其布裤子,脚上穿着黑布鞋。

    肥大的衣服挡不住她苗条的身材。手上还挽着个小包袱。

    只有我注意到她,她冲我笑了笑,我躲到嬷嬷身旁,偷看她。

    她的眼睛好亮,我有点害怕。

    铁军绕着大杂院躲着他爹的进攻,跑到院门口儿时,站住不动了。

    大家都看到了这个女子。

    女人对铁军一笑,走了几步站在铁军前面。

    铁军的爹追过来,手上还举着粗大的木棍,差点就撞上女子,他急忙刹住脚步,“这谁家姑娘呀,对不住啊。”

    “伯父好,我就是和铁军相好的陈月,我不是破鞋。”她微笑着,不卑不亢,宾宾有礼。

    铁军爹措手不及,一时不知说什么。

    “我和铁军是真心相爱,伯父不让铁军回家,那我就带走他了。我家地多房大,不多一个男娃。”她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

    蛮横的铁军爹被说得哑口无言。

    入赘在当时是件丢人的事。

    好强的铁军爹自然不允许自家儿子去给别人上门女婿。

    只得忍气吞气容忍了这个女子。

    她人漂亮,嘴甜、勤快,家里家外忙活得挺像样子,除了不会针线活儿。

    铁军和他爹的针线常央院里的大娘们帮忙,当然还有大玉。

    邻居们常在铁军爹面前夸她。

    铁军很是得意。

    最先不喜欢她的,是我。

    我发现背着人的时候,那女人好像有另一张面孔。

    她不喜欢大玉,也许是出于女性的敏感,她发现了大玉的秘密。

    一天中午,水池边没什么人,大玉在洗衣服。

    她也端着个盆走过来,一边洗涮一边和大玉聊天。

    我接了一大盆水,和钟黎拿了瓶瓶罐罐玩水。

    她洗着衣服,一边捶着背,揉着腰。

    大玉笑着问,“咋啦?活多累了吧。”

    “哪呀?”她左右看了看,除了我们两个小孩子,没别人。

    便压低声音,“你不知道,铁军太能折腾,昨夜,他爹夜班,他折腾我一宿。弄得我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这话太奇怪,我听不懂,抬头看了看她,她眼里闪动着一丝恶毒,得意地欣赏着大玉的表情。

    像猎手吞吃猎物一般满足。

    大玉尴尬得脸通红。

    那肯定不是好话,她在欺负大玉姨。

    “姨,给我接点水。”我拿起一个瓶子递给大玉。打断了这次对话。

    那女人轻蔑地扫视我们一眼,端起盆子离开了。

    大玉的表情像吃了个苦杏。

    我安慰她,“不管她说的什么意思,都是胡说八道,你别理她。”

    “你还小,不懂。”她勉强笑笑,接过我的瓶子,装满水。

    我不喜欢她还有一个原因。

    我从小就敏感,这种敏感贯穿生活所有的细节,气味儿、声音、别人的态度、情绪

    我发现,这个女人身上有种很难闻的气味儿。

    又腥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