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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第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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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月吐光阴风吹柳巷

    是女鬼觅爱郎

    谁人愿爱凄厉鬼新娘

    陪伴女鬼深宵偷拜月光

    明月吐光冤鬼风里荡

    夜更深雾更寒

    游魂踏遍幽深路上

    寻找替身阴风吹冷月光

    不知道你们小时候家长有没有这样的要求,过了九点就不让出门了。

    我是这样被严格要求的,我太小,不明白为什么夏天夜里,别的孩子都在院子里玩,我却被关在家里,早早就让我上床睡觉。

    我和姥姥住一起,姥姥也是隔辈亲,对我格外照顾和宠爱,可单单这条,怎么也不放宽条件。

    我那时既没上学,也没上幼儿园,六岁左右的年纪,正是淘气鬼主意多的时候。

    然而,经过一件事后,晚上再赶我出门,我也不出去了。

    那是我去奶奶家住了段时间刚回姥姥家的一个晚上。

    空气相当闷热,没有空调,姥姥家还住在平房里,晚上更是湿热。

    乍从奶奶家有空调的房子回到姥姥家,很不适应。

    电风扇呼呼吹着热风更让人烦燥,我从小床上爬起来,半点睡意也没有,穿上凉鞋抬腿来到院子里。

    很多人在院子里支了钢丝床,有些人在房顶上,夏夜的风带着特有的气息徐徐吹过来,下弦月细细的挂在树梢上,时不进一丝云的暗影从月亮前飘过,闪过一丝暗影。

    平房院里响着人们的鼾声、公共水龙头合不严的滴水声,还混杂着公共厕所的臭气

    和每个普通的夏夜一样。

    我不知为什么抬腿出了院子,外面的街道很清冷,没有一个人,路灯只亮到十号院就没有了。

    更远的地方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时人少,骑车十分钟就看得到麦田。

    我站在院子外昏黄的灯光下,黑暗中隐隐传出敲敲打打的声响,很是热闹。

    现在不知道是几点?怎么会这么热闹?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激发出来。

    不由向着黑暗处走去

    越走那黑暗处越亮

    并不是多黑啊,难道天快亮了?我疑惑地想着,腿却停不下来。

    走到十号院路灯可以照到的最边际了,再向前就是黄黄的一片,竟然有人在办喜事,圆桌上放着很多盘盘碗碗,但宾客们却很安静,围坐在桌子边上,脸上挂着凝固的笑容,都转着头看着坐在最前方的一个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

    吹吹打打的声音突然消失了。

    我嗓子突然痒起来,同时认出了那个新娘。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喜宴会场的安静被打破了。

    宾客们齐刷刷回头看向我,他们的脸孔都白得诡异,其中有一个发髻盘在脑后看不出年纪的女人,脸涂得像猴子屁股。

    参加婚礼也不用打扮得这么妖气吧。我心想。

    那时我还小跟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喊那新娘子,“芳兰阿姨。”

    那是二号院的赵芳兰,她也在纱厂工作,是我的邻居大玉阿姨为数不多的几个好朋友之一,我常在八号院遇见她。

    她对小孩子很亲切,常会给我糖果。

    “邢木木。”她细声细气地唤我,对我招招手。

    我以为她要拿糖给我吃,忽略了她声音的异常,跑向她,她抚着我的肩膀,爱怜地看着我,语气却很凄清,“等不到文博,我一个人很冷清呢。要有个孩子陪着我,会有趣得多。木木,想不想跟阿姨走?一起去玩?”

    我没拿到糖果,很是失望,跟本不知道自己正在回答一个让命悬一线的问题。

    我摇头道,“我姥姥和嬷嬷可不会让我一个人去太远的地方,我嬷嬷多凶,你又不是不知道。”

    嬷嬷是姥姥的婆婆,我的太婆。

    她是方圆数里有名的赤脚医生,专治小孩子的病。

    我一提嬷嬷,芳兰阿姨神色一凛,随即缓和下来,“唉,真是寂寞,真带走你,怕是你嬷嬷要和我爹妈没完。不过她能拿我怎么样呢?说不定这样反而对我更好呢。”她“吃吃”笑了起来。

    “阿姨结婚怎么不发糖果?”

    “傻孩子,阿姨结的是阴婚啊。不过,是木木的话,可以给你发个红包。”坐在那儿的宾客发出莫名其妙“沙沙”的笑声,像杨树叶晃动的声音,我一激灵,站了起来。

    “来,把红包拿着。”她热情地把红包塞到我手里。

    “阿姨说的是婚姻吧,不叫姻婚。”我自作聪明地纠正她。

    她突然大笑起来,越笑越疯狂,“哈哈哈,我在等新郎呢,他说好来的,怎么还不来?”那笑声尖细刺耳,跟本不像平日里的芳兰阿姨。

    我看着她,慢慢向后退去,突然一个声音不知从哪个方向幽幽响起,“时间到,新娘上轿。”

    一顶大红花轿就停在路边,轿子上面挂着红灯笼,喜庆倒是喜庆,可怎么看都感觉花轿做的很粗糙。

    两小女童走上去帮她盖上红盖头,扶着她上了花轿,她撩开轿帘对我摆了摆手。

    “木木----你这个小王八蛋,你跑哪了?”是嬷嬷的声音。

    我惊起回头,一个小小的有些驼背的身影向我走过来。

    怕她打我,我指着宴席说,“我来参加婚礼了。”再回头,却惊觉眼前只有一片黑暗,三层楼高的杨树叶子沙沙响着,好像在嘲笑我。

    我倒吸口冷气,“明明刚才”耳畔传来隐约的敲打之声,好像送新的队伍已经走远了

    “兰芳”我刚说了两个字,嬷嬷一把拧住我的耳朵,打断了我的话,“不许胡说,闭上嘴,看我一会会不会把你屁股打成八瓣。”

    “不要啊----”我马上忘了结婚的事,哀号道。

    第二天早上,我一下睡到快中午才在暑热中一骨碌坐起来,“嬷嬷,我昨晚看到芳兰阿姨。”

    嬷嬷坐在床边担心地望着我,干燥得有些磨脸的手抚摸着我的头发,“唉,我们家木木,魂弱,总招那些东西,别怕孩子,没事的。”

    “我不怕呀,芳兰阿姨和谁结婚呢?”我擦着睡觉流下的口水问。

    “什么结婚?”

    我把头晚上的事详细地说与嬷嬷,同时掏出塞到裤袋里的红包,证明我没撒谎。

    红包拿出来我傻了眼,昨晚明明是红色的喜包,今天竟然是白色的,嬷嬷抓过去,打开纸包,里面赫然一张黄裱纸钱。

    嬷嬷冷笑,“还真是赵家的家风,连给纸钱也是这样小气的。这下躲也躲不过了。咱们去看看去。”

    她让我梳洗了,拉着我的手,去了二号院。

    还没走到院门口,我就害怕了,院子里明显有什么人死了,门口摆着花花绿绿的花圈,地上撒落着和我白包里一模一样的纸钱。

    更可怕的是里面传出吹吹打打的声音,我虽不知道是什么曲子,但和我昨夜听到的是一个调调。

    我站在门口不肯进去。

    嬷嬷异常严厉地看着我的眼睛,“木木,有嬷嬷保护你,你还不放心,遇到坏人坏事时,越是胆小,越容易受到伤害,输人不能输阵哪,记住!”

    嬷嬷活这一生,生逢动乱年代,逃过荒,受过饿,经历过“运动”,失去过孩子,从很远的地方举家靠双脚走路来到现在的这个城市安家。

    妈妈给我讲过嬷嬷的一生,是普通中国女性的一生,也是传奇的一生。

    “她从不知害怕是什么东西。”妈妈说。

    我也是嬷嬷的孩子!这么一想,我鼓起勇气跟在她后面,走进院子。

    芳兰阿姨的父亲叫赵魁五,母亲孙庆红。

    此时二位老人正在忙着招呼前来吊唁的客人们。

    “芳子他爹。”嬷嬷打了声招呼,两位老人转头看到嬷嬷,赵爷爷过来寒喧道,“您老人家过来了,不敢当啊。”顺手给我发了条黑袖纱,上面别着萱布条。

    嬷嬷接过赵爷爷手上的香,先去给芳兰阿姨上了柱香,口里念叨着,“芳子,走了就走了吧,好好上路,下辈子再投个好人家。”

    我眼好像花了,看到芳兰阿姨黑白照片上的人相好像对着我笑了笑。

    揉揉眼睛,又没了。

    平房采光是不怎么好的,芳兰家此时亮着昏黄的光,站在大太阳下停尸的正屋跟本看不清东西。

    但我闻到一股子怪味儿

    “今天就送走吗?”嬷嬷小声问赵爷爷,我松开了她的手。

    “对,虽然成年了,但年轻,对我和她妈来说,也算是夭了个孩子,姨呀,我这一生,命苦哇。”他比嬷嬷晚一辈,拉着嬷嬷的手掉下眼泪。

    我慢慢向那黑暗的屋子走去,像有什么吸引了我一般。

    那股气味儿越来越重,我走到门口,屋子里点着两支白蜡,我站在那里看向开着口的棺木

    芳兰穿着我昨天晚上看到的红衣红裙,一副古代女子结婚的装扮。

    她脸上画着浓重的妆,煞白的脸,腥红嘴唇,双眼并没有紧紧闭上,半张着,好像随时会醒来一样。

    但她的身体好像比平时大了一号,把衣衫撑得满满的。

    我正疑惑,突然她眼睛好像动了一下,眼角流下一滴血泪,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叫起来。

    “芳姨哭啦。”我喊道。

    屋里的蜡烛摇晃了几下,突然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