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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回过头来,似是有些兴起,“公…小姐可要猜灯谜?”
良时愕然,有些羞愧:“我…不会。”
沈清安抚着说:“无事,若你看中了哪盏花灯,告诉我便好。”
良时才认真的赏起了花灯,看见那湖边有一处小摊,人虽不多,可挂着的花灯以诗词为主甚是文雅,于是朝着那边走去,沈清则跟在她身后。
“二位客官,可是要猜谜?
良时指了一盏画着水墨画,上面题着“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浅色花灯,“我想要这个。”
“好嘞。”说着那小贩便把花灯的灯谜取下来递给良时。
良时接过灯谜,是一字谜:久雨初晴。良时想了想,却是想不出来,又递给沈清,沈清抬眸:“可是昨日的“昨”字?”
“没错,公子既猜中了灯谜,这盏花灯便送给公子了。”
沈清接过花灯,送给良时:“欧阳先生的诗是好诗,只是后四句着实令人惋惜。”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
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良时心想,只愿岁岁年年有今日。
叶猫回来便看见这一幕,良时羞涩的接过沈清手中的灯,彼此浓情蜜意。于是快步走过来,打破了这一时的平静,“这花灯看起来并无特别,”说着夺走了良时手里的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意境倒是不错,但还是配不上你,你跟我来,我看见那边的有个彩头是五彩神牛灯,那才是别具一格。”
叶猫又把花灯放回了沈清手中,拉着良时便挤进了一处人堆里。沈清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再看看手中的花灯,有些无奈的笑了笑,其实这一切并不是他愿意的,父亲对这桩婚事极为看重,自己不过做了一枚牺牲的棋子,不过这几日与公主接触下来,觉得传言是假,公主秀外慧中,根本不是什么懦弱愚钝之人。
“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夺了这彩头送给你。”
“哎~”良时刚想劝阻他,叶猫已经跳上了台子。良时疑惑的想着,不知叶猫何时竟然也成了文人雅士?也能猜得出那么多灯谜?然后望着台上的身影,颇有些期待。
叶猫看一眼灯谜就能立马想出来,台上台下,众人皆为叹服。叶猫师承南涯子,又是天资聪颖,当年读书也十分用功,猜这样灯谜也只是当玩乐而已,见他果然拿了头筹赢了五彩神牛灯,笑吟吟的送给良时,周遭的人纷纷递来羡慕的眼神,良时还未遇见这样的场景,顿时有些羞涩的接过灯,叶猫则是满脸骄傲,带着良时去看别的花灯。
回到客栈,询问了店主,才知沈清已然独自回房中了,宁七和花月还未归,叶猫和良时在客堂坐着吃了些宵夜,一会儿宁七和花月也回来了,手里还提了一堆的花灯,花月见着良时,开心的说:“宁大人猜灯谜可真厉害,这些都是宁大人赢的奖品。”
宁七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没有,碰巧罢了。”
叶猫则过来将手搭在宁七的肩膀上,“七兄不要过谦了,”又眨眨眼附耳过去,“今晚赏灯可有赏到美人啊?”
宁七一听立马红了脸。
叶猫拍拍宁七的肩膀,忍住笑意,“七兄不要紧张,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
宁七才放松了肩膀,花月一脸嫌弃的看着叶猫,“宁大人谦谦君子,不愿和你计较罢了。”
叶猫轻轻叹了口气,“你们都不喜欢我,那我先回房咯~”
良时也说累了,回到房间坐了一会儿,花宁来回禀:“公主,我去打听了,那位姑娘是挽香阁的清倌儿枕酒姑娘。”
良时紧张的问这人可是来自宜京城?花宁摇摇头说不知,只打听到这枕酒姑娘约是九岁被人卖进挽香阁的。良时有些怅然,想着明日去一趟挽香阁去见见枕酒姑娘。
次日傍晚,良时扮了男装,带着同样扮男装的花宁悄悄出门,来到挽香阁。
“这位公子长得好生俊俏啊,头回来吧?”这声音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良时回头,只见一红衣女子轻摇团扇妩媚多姿的走来,细看之,这女子竟有一张风姿绰约倾国倾城的脸,她正细细打量着良时,“我是这挽香阁的鸢娘,不知公子要找哪位姑娘?可要鸢娘代为推荐?”
鸢娘貌美,良时不禁看呆了,慌忙塞了一锭银子给她,“在下想找枕酒姑娘。”
鸢娘笑意更浓,鸢娘团扇轻摇,一双桃花眼饶有兴致的看着良时,眼神里却暗藏着锋芒,“枕酒姑娘这几日不见客,公子要不要找其他姑娘?”
良时又塞了两锭银子,鸢娘接过银子,拿着团扇拂过良时的脸,“那我,便帮你去问问。”
鸢娘上了楼过了一会儿便下来了,“公子清随我来。
鸢娘引着良时进了房间,花宁紧随其后,里面却并没有其他人,良时疑惑回头去看鸢娘,鸢娘笑着挥了挥衣袖,良时立马发觉视线渐渐模糊,就要失去知觉,趁着身体倒下的功夫,赶紧把手伸入袖口拨开了一个瓶罐,将鼻子凑过去猛吸一口。
鸢娘见良时和花宁倒下了,唤来两个丫头绑了二人,这时,门口出现一个白衣身影,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乌发束着白色丝带,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虽穿着简单,可眉宇之间贵不可言。鸢娘看见他,便让两个丫头先退下了,鸢娘小心的开口:“主人,这两个姑娘在打听枕酒。”
良时一惊,主人?原来鸢娘从良时进门的时候便看出来了她们是女儿身,良时也不觉得奇怪,鸢娘若是这点本事都没有,又何以如此年轻便经营着偌大的挽香阁呢。
男子摆摆手,面色冷漠:“你查清楚就是了,若是宜京城那边的人,便处理了吧。”
良时听见这对话,心里一阵不安,是个男子?这男子是鸢娘的主人?那就是这挽香阁的真正的主人了,为何不许宜京来的人接触鸢娘?良时心里一堆的谜团。直到听见了鸢娘离去的关门声,良时睁开眼试图唤醒花宁,可是花宁睡得沉沉的,一筹莫展之际,听见了门口叶猫的声音。
“枕酒姑娘,你在哪啊?”叶猫拿着一个一壶小酒晃晃荡荡的跑道二楼,鸢娘忙拦住他,“这位公子,您喝醉了,枕酒姑娘已经歇息了,还不快来人,把这位公子带下去。”
“啪”一声,叶猫摔了酒壶,鸢娘一时愣住,叶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推开了良时所在的房门,“咦?”
鸢娘赶紧过来拿扇子挡住他的嘴,媚笑更深:“公子,这是刚来的新人,让您见笑了,枕酒姑娘的房间往那边走。”
叶猫推开她的扇子,走了进去,“这…我夫人怎么在这?”
鸢娘将信将疑。
叶猫拿出江都知县令牌,醉醺醺的喊着:“我可是江都知县大人的外甥,我带我夫人来你们这江南游玩,怎么我娘子还变成你们这青楼的新人了?”
鸢娘赔着笑脸,“原来是江都知县大人的亲戚,其实这就是个误会,也不知哪个丧尽天良的竟然把您夫人绑了来,这不是想害我挽香阁做不成生意吗?来人,松绑。公子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那我改日再来找枕酒姑娘。”
鸢娘叫来几个丫头小厮,让他们搀着人上了马车,后又跟着叶猫回了客栈,并送回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