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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万里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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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井宿一脸也不惊讶,表情也风轻云淡的,但是下一秒,当看到从马车后骑着骏马上前的人,倒是眼底泛过涟漪。

    “井宿。”

    祁钰翻身下马,见到井宿,走到她的眼前,眉眼糅着笑意。

    “你怎么来了?”

    井宿脸色平静,看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墙院里的梧桐树,枝叶垂落墙外,斜下一处荫蔽。

    “来的路上遇到了井灵姑娘,得知,你前几天病了,应该不会来赏花宴。”

    “便亲自将这封信送来。”

    “病可好些了?”

    祁钰笑容温润,却没有吸引到井宿的目光,井宿撇了一眼从轿子上下来的人,见其小眼神不停张扬的模样,井宿唇角一弯,看来这偶遇够巧的。

    “已经无事了。”

    井宿接过祁钰手中的信件,是井由的信,内心有些激动,应该是随着祁伯公家的信一起送到了祁家,想立马打开看,只是……想到了现在还在家门口。

    “谢谢。”

    井宿就想立马拿着信,进家门,然后拆信。是井由的信,活生生的井由亲手写的信,手指间激动。

    “你我…”

    “朋友之前不必道谢。”

    祁钰说完,井宿一心在信上,对他点了点头,就向前走去,衣袍划落他的手臂,祁钰看着眼前地上的星点阴影,眉眼间的笑意渐渐消失,眼底神色凝重。

    “井宿。”

    轻声低喃了一句。

    他不该有这种控制不住的情绪。

    祁钰转身的那瞬间,重新挂上了那抹标志性的温和笑容。

    “表哥!”

    井灵想,再怎么样,无论对方态度疏漠,井宿也至少会理睬自己一下,只是井宿实在是迫不及待想要拆开井由写的信,所以直接疾步,路过井灵,仿佛没有看见这个人。

    “少爷!”

    守门的侍卫见到井宿头一低垂,恭敬地唤了一声,替井宿开了门,井宿跨进大门,就没有再回头过。

    井灵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可一想到她还没去祁家赏花宴。

    笑容天真可爱,看着祁钰。

    “祁大哥,表哥以前不是这样无礼的,今天定是遇到了什么令她心烦的事,所以这才…”

    井灵话还没说完,只见祁钰的态度疏离,虽然笑容不变,却不似刚刚的如邻家大哥一般的亲近。

    祁钰闻言,对她礼貌一笑。

    “井灵姑娘,家中还有事,便先行一步。”

    井灵就那么看着祁钰坐上了刚刚她坐着的马车,下人牵着骏马,从她的身旁离开。

    垂落在裙裾旁的手逐渐握成拳,她目视着远去的雅致马车,看了一眼恢宏高大的紫薇殿,不似一一般大户人家的宅院,与自己所身穿的裙子和所佩戴的拥有的银制首饰格格不入。

    是她太过粗心,没注意到祁钰一路上问的问题,都是有关井宿的。

    喜何花,何书,生辰何时,平常爱做些何事,只不过是顺带问了她的而已。

    她还像只小鹿惊动了心房,羞赧了耳际,产生了情愫,晕了神。

    井灵一步步向前走着,想到了井宿,同姓井,她为何不能得到这些,她有哪一点比不上性情冷淡,不易相处的井宿?又想到了祁钰,身为贵家子弟,气质再淡雅如兰,容貌才能再出色又如何,居然对身为“男子”的井宿产生了这种荆棘感情。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井宿”是女子的身份,永远也不可能娶“井宿”为妻。

    这天的春日暖阳炽热能暖人身,却不能暖人心。

    ……

    金枝殿。

    纱帘帏幔里半跪在床边的身影若影若现,茉莉花香淡淡。

    半晌,里面的人起身,提着药箱的女医掀开纱帘走出了内室,见站在窗前的柳清云。

    “督主。”

    “情况如何?”

    守在一旁的柳清云,听见声响,转过身,看着女医。

    女医低着头,敛下的眸色中有胆怯,手握紧药箱,恭敬道,

    “幸好未伤及筋骨,奴婢已经替公主敷了药,过几日便可痊愈,在此期间,伤处不得沾水,吃食清淡。”

    “奴婢傍晚再会来替公主换药。”

    柳清云紧锁的眉骨这才平坦,随后道,

    “不得将这事告知任何人,倘若泄露出去…”

    女医缩了缩脖子,脸色一白,立马慌乱道,

    “奴婢晓得,晓得。”

    “公主没有受伤,奴婢从没来过金枝殿。”

    柳清云眸色阴冷,见到她这副害怕模样,没有任何的怜悯可言。

    “退下吧。”

    女医缓上了一口气,快速离开,走到门口时想到了七天前有个刚进宫的太监因怠慢了督主,听闻被分了尸,下意识握了握早已沾了汗渍的药箱上的手提圆木,女医提着心走出了金枝殿,即使有疑问,为何公主受了伤,但作为奴才,尤其是入了宫的奴才,她得学会将疑惑烂在肚子里,这才能活得更久一点。

    柳清云回身坐在了榻上,并没有掀开帘子进入内室,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内室,像曾经许下的誓言,尽他所能,守她一生不受任何伤害,刚刚全身笼罩在柳清云身上的阴郁霎时烟消雾散,身上的花色衣袍,与这房间装潢的百花颜色一致。

    一个房间,一层纱质帘幔却隔了两个世界。

    ……

    井宿回到朱雀阁。

    坐在窗前的软塌上,打开了信。

    上面写着,

    “至亲亲启。”

    “井宿,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刚从草原归来,看了大漠最美最震撼人心的日出,虽然已经看过无数次,但是每一次都犹如新生,或许是生活在这里的原因,大多数人预不见自己的生死,每一天都在担心明天是否可以有命活着回去见自己最想见的人,对此我们足够幸运。

    井宿,哥哥多么想让你体验这里的美,看看大漠的日落,骑上战马在一望无际的草原畅快奔驰,享受生命肆意,井宿,哥哥不像你,从小聪慧,具有强大的毅力,内心有远大抱负,如父亲所说,你肩负着云昭国的繁荣昌盛,终有一天会站在他的位置,守着这个国家,但你的兄长不适合做大事,心藏小家,守护血脉至情,你放心,终有一日,天下太平,哥哥会带你来看看除了京都,盛世下不一样的美景。

    还有,你什么时候肯喊我一声哥哥?在你小时候我可是为了帮你推秋千,求父亲让你和我学武,晚上偷偷带你去逛灯会,去茶楼听书,爬上树给你摘梨等等,逃了好几次学,没认真学习,害得我第二天被夫子用戒尺重重打了好几百下的手心,又被父亲关禁闭,你说是不是这样,我才比你笨了些?

    对了,身为大哥,还是得给你几句叮嘱,照顾好自己的身体,井宿,不要太倔强,处处与父亲抗衡,多理解父亲,父亲终归是为你好,他是家人,母亲去世,他是最伤心的那个人,一夜白头,哪是年纪大了。

    最后待我向父亲问声好,我们年前相见,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