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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甯坚持说没事,喝了杯热茶,安抚大皇妃两句又去看了儿子一眼,这才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去休息。
第日一早,姜丞相派人送拜帖给他,请他酒楼赴宴,说有要事相商。
单甯收下帖子让人回复说一定准时赴宴。
这件事查到这个份儿上,闹了这么大动静,姜丞相不可能毫无察觉,现在找他,无外乎两个原因,要么是警告,要么是合作。
他这么多年了一直背负着诸如“狼子野心”“谋逆奸佞”之类的骂名,饶是现在也多的是人把他当做时刻想要篡权夺位反贼,所以对姜丞相来说,如今唯一可以保全自身的方法就是拉他下水。
午宴很丰盛,雅间内只有他很姜丞相两个人,他笑着对姜丞相一拱手,“丞相大人好雅兴,今天怎么会想起来请我吃饭?”
姜丞相笑道,“偶然间从犬子处得知,小时候落水竟然是得殿下相救,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救命之恩,臣必须得报。”
“那倒不用,姜轼已经报答过了。”
姜丞相亲自为他斟酒,笑着又跟他客套两句,东拉西扯的说了半天,终于说到江繁的案子上,“不知殿下最近怎么又翻出了旧案来查,当时负责这个案子的官员有几个亦是臣的部下,前些日子听到风声本还疑惑,但细细想来,可是此案另有隐情?”
单甯放下杯子,拇指摩挲着杯口,笑容渐渐凝固在嘴角,“丞相,既然话说到这儿了,你我之间也不必拐弯抹角了,江繁一个小小的知府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做这样的事,他只是个替死鬼,至于究竟是被谁推出来的......”
他看了眼丞相,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表达的十分清楚了。
这件事单甯自认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身为总督办,没有查出事实真相是他的错,虽然如今翻案为时已晚,但真相总要大白于天下。
姜丞相抿着唇沉默,半晌后问他,“殿下甘心吗?甘心为五殿下作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下去吗?您是皇长子,本来该被封做太子的,这皇位本来也应该是您的,五殿下是有本事,但太容易感情用事,因为一个女人他做了多少荒唐事,本来能趁机拿下赵国的,可五殿下是怎么做的?到嘴的鸭子放走了,甚至还要扶持赵国瑞王登基,江山若是交到这样的人手上,迟早会亡!”
单甯扬起一边嘴角,“所以丞相的意思是要反?”
“不是反,臣只是想帮殿下夺回本该属于殿下的一切。”
“为什么帮我?”
姜丞相沉默了阵,而后仰头叹气,亿起往事,“先皇后待我有恩,以前我人微言轻在朝中说不上什么话,现在既做了丞相,就不能眼睁睁看着殿下受此委屈。”
单甯搓着眉毛,顿了顿道,“丞相是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姜丞相掀开袍子往地上一跪,“臣之心,天地可鉴,望殿下明查!”
“既然是为了我,为什么做这一切又要瞒着我?
”
“谋反大逆不道,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臣为殿下铺路,若是事成,则奉殿下为九五尊,若不成,那也是臣一个人的罪过,与殿下无关。”
单甯轻抚两下胸口,向后一靠,长叹一声,“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后果?谋反是诛九族的罪,你这样做了,姜轼跟姜铎呢?他们是你的儿子,你要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去送死?”
姜丞相平时看着温温柔柔大声说话都不会的人,此刻也燃起满腔热血来,“做什么事都一定会有所牺牲,只要殿下大业能成,这一点牺牲也无所谓。”
“无所谓?”单甯想笑,但没能笑出来,“牺牲自己的儿子也无所谓,听丞相这么一说,我倒是开始好奇了,母后当年究竟怎么帮过丞相才让丞相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也要帮我坐上皇位?”
姜丞相却沉默了,沉默了许久,到最后也没有回答单甯的问题,“此时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殿下能做的只需静静等待就好,这江山,臣会拱手送上。”
单甯不知在想什么,猛咳一阵回过神来,端起酒杯,“丞相啊,既然是为了我,好歹透我些消息,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是真不好,你悄没声的把我跟你拴在一条绳上,总也得给我准备准备的时间吧。”
姜丞相眼前一亮,惊喜的看着单甯,“殿下......”
“仔细想想好像我也没得选,都走到这一步了,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他走过去拍拍姜丞相的肩,“辛苦丞相了。”
姜丞相便像受到了莫大鼓舞一般,忙道,“为了殿下,臣做什么都在所不惜!”
“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姜丞相心满意足的退了出去,他走后单甯一个人坐在那儿喝闷酒,对着门外轻轻道了句,“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卫站着的是姜轼,像丢了魂儿一样,脸色煞白,紧紧握着两只拳头,虽然看不大清他脸上的表情,但不出意外应该是震惊且又难以置信的。
“从出门就发现你跟在我身后,一直跟到这儿,你功夫不算差,刚刚我跟你爹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
姜轼走进来,关上门,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两口下肚,脸红起来,“你刚刚说的......几分真几分假?”
“你觉得呢?”单甯抢走姜轼手里的酒壶,又咳了两声,背对着姜轼掏出帕子擦擦嘴角,擦完折两折掖进袖子里。
姜轼摇摇头,“我不知道。”
单甯做个伤心的表情,扬起嘴角苦笑两声,“原来你这么不相信我啊?你觉得我会跟你爹一起反吗?”
“我......”
他现在心里乱的很,他一直以来敬仰尊重且引以为傲的父亲居然是个反贼,一直在背着所有人悄悄商议谋逆的事,甚至于为了谋逆连牺牲儿子的话都说的如此理所应当,又毫无愧疚。
姜轼感觉头顶的天轰隆隆一声全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