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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亦是个敲诈勒索的。”
顾欣悦还没有说话,竹溪先生嗤笑了一声道。
引得秦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以势相逼,以利相诱,以武相吓,方构成敲诈勒索。”袁子苏拿出银票一张张的点好,放在了桌上,淡淡的道:“我家郡主是按照对方提的价格付钱买店,不知道可符合其中哪一条?若是不合,竹溪先生便构成诬陷罪!诬陷郡主,按律当斩!”
竹溪先生一愣,那脸顿时憋成了猪肝色。
是了,那汪大奶奶是在看到金印之后才磕头的,说明以前她并不知道。
而七千两的买价从这铺子来说肯定是不够的,但是以汪家如今的情况来说,开这个价格也不算离谱。
毕竟,若是普通人,连七千两都不敢接。
而且,现在是汪大奶奶主动献园子求助,人家可什么话都没说呢……
可是,为啥这少年说话的态度和内容让他很有些熟悉?
他出身名门,少年得志,从来就是被人捧着的,能这么呛声他的人,还真不多……
顾欣悦瞅了竹溪先生一眼,弯腰扶了汪大奶奶起来,口气很是诚恳和蔼的道:“夫人不用如此,其实,你不用求我,你看,这不竹溪先生在嘛?让他再去找知州大人谈谈心,他是那般高风亮节的君子,一定看不过眼这诬陷夺人家产之事,放心,万事,都有竹溪先生!”
呃……
竹溪先生的脸比那墨汁都黑了。
因为先前的红色还未褪尽,再配上他那耀眼的紫色牡丹衣,真真是……
竹溪先生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是脑子抽了,才走到这里来。
其实,那天他去找知州大人谈心,根本不是为了什么汪府之事。
他到扬州不过三年,那汪大姑娘四年前就出嫁了,他知道个屁的汪大姑娘啊!而且,他本来就对那仗着国家盐法而谋取暴利的盐商不耻,对汪家更没有什么好感。
吃饱了撑的才出替汪家出头。
他找知州大人,为的不过是自己的学生,知州大人的儿子。
他是名士,还是有离经叛道之名的名士,追求的是人的真善美,俗称:真爱。
这知州大人的儿子和自己另外一个学生虽然都是男人,但是他们之间却是妥妥的真爱,而且,为了那知州大人的儿子,另外一个学生还在他门外跪了半宿。
这热血一上头,他便去找知州大人谈人生,想要让知州大人领悟真谛,放了自己儿子出来。
可他洋洋洒洒的说了一个时辰,却被知州大人一句话打败。
知州大人说:你们陈家人丁兴旺不愁子嗣,我吴家却是三代单传,你要我儿子去做了断袖,我吴家绝了后,你来负责啊!
好吧,他铩羽而归。
可却有好事者看到他带着帮学生去往官衙,便去问知州大人所为何事。
知州大人自然不能说是为了自家儿子断袖之事,便随口说道,还不是为了汪家。
于是,他为了汪家冤屈两肋插刀的去找知州大人谈人生之事,就这么给传了出去。
真是!冤枉死了!
只不过这后来传成了他仗义执言,他也就不去追究了。
只再不和人说起汪府之事,撇清再说。
你说这好死不死的,为啥这文房四宝的铺子是汪家少奶奶的嫁妆铺子!
为啥,他还要好死不死的为了一块砚台做中人!
现在反悔,说不认识,说他不是竹溪先生。
还来得及不?
“竹溪先生大义,我们汪家铭记在心。”汪大奶奶对着竹溪先生一福礼,又转头对顾欣悦道:“只是……”
轻叹了一口气,便没有说下去。
那后面的意思……大家都懂!
这是说,竹溪先生再高风亮节,现在也不过只有一个状元的名头,还是十二年前的状元,是可以见官不拜,但是却无法对知州大人造成任何影响。
人家知州大人不得罪他,但是也根本不鸟他!
竹溪先生的脸更黑了。
这女人砸都这么厉害!哪痛就往他那地方戳!
顾欣悦轻笑了一声,斜眼藐了竹溪先生一眼,拉了汪大奶奶坐下,笑道:“能不能帮上你,这话我不能说,我可不是什么官,可以查案子,断冤屈,不过,你那园子我倒是有兴趣,还有那些田地,这样,你回去问了你家婆婆,给我开个实在价格,算我买下来。”
汪大奶奶的脸微沉,脸上不觉闪过一丝失望之意。
这出钱买下,就是撇清关系的意思,她是郡主,买下了园子,知州大人肯定是抢不走的,但是她出了钱,就是正经的交易,也没必要为他们汪家出面。
也是,在一开始,汪夫人还让下人赶走了她的人……
但是这价怎么开?
本就只有她一人敢买的,能开多高?
给个几万两,都是可怜你了!
虽然说,便是有个一万两现银,对她来说,都是一条后路。
还是天上掉下来的。
思忖片刻,汪大奶奶咬了咬牙,便想先报出个五万两的价格。
对方不愿意再压便是。
顾欣悦却是轻按住了她的手,道:“你先别着急,先回去找你婆婆问问。”
汪大奶奶苦笑了一下道:“郡主放心,我婆婆不会反对。”
顾欣悦只是摇头,道:“去吧,现在就去问,不要说我是谁,只说有人愿意出钱买下你家家产,只不过价格不高,问你婆婆愿意开价多少,等你婆婆说出来后,再让婆婆写下字据,然后,带着契书过来。”
汪大奶奶还在不解中。
竹溪先生已经悄悄的,往楼梯口移动。
靠,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掺和!
我只想做一个闲云野鹤的名士,绝对不做这种阴谋里面的棋子!
只他刚动了几步,就被面前一高大的身形给挡住。
那个叫‘何牛’的家伙,满脸带着诚恳憨厚的笑容,道:“先生准备去哪?”
听得声音,顾欣悦转头看了过去,笑道:“哟,竹溪先生,你可不能走,我还指望着你做中人呢!我这几天有些忙,来不及去衙门办手续,唯有竹溪先生做了证人,以后才没人能说闲话,对吧!”
竹溪先生心里哀嚎一声。
果然如此!
夭寿哦!今天出来怎么没看黄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