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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府出来,秦齐轻吁了一口气。
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京城里再不见三王之乱之时的紧张与血色,熙熙攘攘来往热闹。
天色已晚,卫昭本留他们在卫府住一晚,秦齐却辞了,牵了马,找个街边一个小店随便点了些东西吃了起来。
这次****,新帝下令抄了很多人的家,收回手里的田庄铺子很多,光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吴王,就收了万顷田庄两个千顷以上的田庄五个,铺子三十多个,先帝最宠爱的户部尚书孙家也有田庄十多个,铺子五十多个。
当时卫昭冷笑道,那京城最繁华的街上,三分之一都是孙家的铺子,而这些,还只是京城以及附近的,并不包括江南两湖和东北之地。
他们在边关拼死拼活,所得连这些人的九牛一毛都没有。
想起卫昭笑问,顾陌寒手上有五千两黄金白银五万两,怎么不想着置办些产业。
咬了一口馒头,秦齐的唇角便带上了苦涩之意。
这次西北军一共来了三万人,三万人都是顾和魁和顾陌寒自己的心腹部下,京城一战,最凶险的攻城和进攻皇宫都是他们打的,虽然那些三王的部队比起他们来说根本不够看,但是人家人多啊。
这一战,西北军死了三千三百二十七人。
而这些人,新帝到现在也没有给个抚恤的说法。
顾陌寒的那些钱,都没有直接到手,便做了抚恤金发了下去。
如果一个月后,新帝再没有个说法,他们只能把这次抄家留下的那些东西全部卖了给兄弟们。
本来,顾陌寒还想着把那些东西里面的金贵物品都留下来给六姑娘做嫁妆。
不过,就算给了那丫头,只怕那丫头的第一反应也会是:哇,可以卖多少钱?
一想起那丫头说着赚钱的法子你家姑娘多得很之时,那两眼冒精光的样子,秦齐的嘴角不由又翘了起来。
在眼角扫到一个正走进来的中年人之时,秦齐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将身子转过去了些,听着旁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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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福管事,可有几天没来了,忙什么呢?”
“别说了,府里要买一些田地铺子,这几日到处在看呢。”
“这次定国公府封赏那么厚,也是要多置办点家业了。”
“哎,别提了,那封赏赏的都是五少爷和六姑娘,府里一点钱都没得到。”
“没得到?那哪里来的钱置地买铺子?我可听说,去年的月钱都晚发了一个月,还欠了秀月坊一千多两制衣钱。”
“真的假的?定国公府哎,怎么可能欠钱?”
“你别听他胡说,咱们府里好得很,现在不过是孝期,等孝期过了,你再看!好了,不跟你们瞎扯了,我今儿还要看几个铺子。”
“福管事,等等,那个,我手里刚得了一副前朝寿大师的画,你帮我问问二爷,可有想法?”
“寿大师的?成!咱二爷现在就在找寿大师的画呢,我这就带你去。”
“多谢福管事,成了,咱们老规矩。”
抬眸看了一眼勾肩搭背走出去的两人,秦齐的眼瞳不觉深了一深。
“我呸!抢死人的钱,也不怕亏心。”
旁边一桌的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对地上啐了一口,骂道。
“怎么?什么死人的钱?”有八卦可听,本是准备走的几人又围了上来。
“这定国公不是为了救圣上而战死了嘛?这顾府里的老太君和二爷就把国公爷留给自个嫡女做嫁妆的银子给贪了,好大一笔银子啊!要不就顾二爷那样子,能这样买地买铺子买寿大师的画?”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是说,只是代管?”
“代管?他前儿跟我抢同一个铺子,不要命的抬价,得了手后,写的可是顾二爷的名字,那寿大师的画更是不要钱一般的收,前儿买的一幅说是出了两千八百两的天价,就这么弄,还能有多少到得了顾小姐手上?”
“老大!”
秦齐伸手,按住了亲卫拔刀的手,微微摇了摇头,侧耳继续听那些人说话。
“不要命的抬价?”
“是啊,直接比官价多了三倍!真是,不是自个的钱花起来不心痛。”
“那么高?那铺子一定很好了?你们府里不是有钱吗?怎么让他们抢了去?”
“哼,咱们才不跟那蠢货一样,这次罚没的铺子那么多,第一批放出来的都是地段不好的,本也没一定要,我只是看不过他们那嘴脸,故意跟他们抬抬价,就那铺子,我要真要,还要往下压个百来两才值。”
“要说起来,这次抄了那么多人家,放出来那么多铺子,但是买的人却不多?”
“现在是买的人不多,再过一个月就不知道了。”
“这话怎么说?”
“你们想想,这次被抄的,哪家不被冠上贪官污吏之名?那些家产一看就是贪了来的,这种风头上,有几家敢像顾家这般大手笔的买铺子?那不是跟皇帝说我家有钱,我家钱来路不正,找死嘛!”
“那怎么过一个月就不知道了?”
那管事嗤笑一声,道:“这世上有钱的又不止京城当官之人,再说,只是不一次买,不会分几次啊。”
“那这次宁远侯府不多置办点?你们府里三爷最会赚钱,会错过这次机会?”
管事高深莫测的一笑,将茶喝干,对周围人抱拳一礼后,便施施然的走了。
“这定国公府和宁远侯府向来不对付,各位当笑话听听就好。”老板一边送菜一边打着哈哈道。
秦齐眼光闪了闪,丢了几个铜板在桌上,让亲卫继续吃,便闪身离开小店,追上了那管事。
“这位兄弟。”轻拍了一下管事的肩头,秦齐就势将他拽进了旁边小巷中。
“壮士何事?”扫了一下眼前这个身着青衣身形伟岸的年轻人,管事皱了皱眉头道。
“我刚听大哥说,那顾家二爷只要是寿大师的画就高价收,小弟手中正好有几幅,想跟大哥合个伙,卖了后,咱也想置办点铺子。”秦齐言辞恳恳,笑容憨厚亲切。
管事一愣,道:“这事,你找那福管事不就好?”
抄家之时,士兵多少会自己藏点东西,然后偷偷拿出来卖,这次抄家的主力是西北军,随后是南海军,禁卫军就抄了那么两三家而已,不过外面流出来的物品,却多是从禁卫军和南海军手上,西北军走得早,倒是一个都没有。
这年轻人,只怕不是禁卫军就是南海军。
“大哥连铺子都能让他们出三倍,咱这寿大师的画,相信大哥一定能再出天价,若是成了,小弟愿以二成作为酬劳。”
“如此……”管事眯着眼睛笑了起来:“钱是小事,不过,能让顾二爷吃瘪,倒是我家主子最喜之事,好,这事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