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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信看着眼前的报告,严肃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意…
八百多退伍的士卒已经被派驻到了各个州县,庶务司的书吏们也已经被安排了乡里。在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们将组成乞活军的基层行政体系,来维持这个庞大机器的运转!
里亭制在各乡县的推行还算顺利,当然,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有不识时务的人,想要阻挡大势。不过,这种人往往是不得善终。在过去的半个月里,已经有十三家乡绅因为想要阻挡里亭制的推行而被夷灭。
血淋淋的人头使得蜀地五州开始变得沉默,毕竟人的脖子再硬也没有刀子硬不是!在刀子的威胁下,里亭制彻底在五州铺开。里亭制的推行开来,同样也意味着乞活军已经开始将五州纳入掌控之中。
虽然在实行过程中遇到了阻力,但是阻力却没有多大,最起码比李信的心中所预料的小了很多。因为长达三年的蜀中民乱,在义军占领七州范围内的缙绅几乎绝迹。
也正是因为这些缙绅的消失,乞活军治下骤然多出来相当一部分无主的白地。对于乞活军来说,这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对于方元来说,可能就有点发愁了。为了清量这些田亩,方元不止一次的向李信抱怨人手不够的问题。但是对于方元的这些抱怨,李信也只能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如果有足够的人手的话,他这个主公也不会被你们抓壮丁了……
不过比较幸运的是,乞活军如今的地盘并不大。在手忙脚乱了将近十天后,方元终于整理好了五州的田亩数量。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五州现在的情况的话,地多人少。
蜀地五州,民众不足四十万人,但是土地却已经清算出了八百万亩。就这仍然还只是账面上的数字,实际上的田亩只会比这更多。据方元所估计的,乞活军五州的田亩现在最多只是清丈出了二分之一,隐藏在账本下的最少还有八百万亩。
虽然听着很带感,但是李信他们却是没有多长时间了。尽管清丈田亩的工作还没有真正的完成,但是目前乞活军能够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股虚幻的感觉出现在李信的脑海中。曾几何时,他还是一个不知何日就会死去的贼头。但是现在,他却是统御五州二十六县的乞活军大都督。也不知道朱重八定都金陵的时候是什么感觉。这世事沉浮,果然奇妙的很哪!
灵州,夏国公府。
李元谦坐在正堂之中,看着眼前的道人脸上满是笑意,“华明真人,此次前来有什么事让本王做?”听着李元谦的话中的不同,华明真人的眼中浮起一丝小小的波澜。“本王吗……”
二十年前,大赵二次北伐失败,天机变动之下,门中的重光师叔巧合之下,窥透了一丝天机。只是因为畏惧天谴,一直未曾说出。直到前些日子,重光师叔坐化,坐化前留下了四个字。
“西疆出龙“!
对于他们这些修道门派来说,天下征龙夺鼎之事本来呢?其实是和他们这些方外之士没有多少关系的。
但是,如果真没有关系的话,他华明也不会在这了。入世争龙固然是凶险万分,但是如果成功了必定获利无数。否则的话,每逢乱世,也不会引动这么多“清修道德之士“了?
华明摸着袖中的一方铜印,眼中泛起一丝灵光。只见这正堂之中顿时变得色彩绚丽,而这些彩气的源头就是眼前的李元谦。正待细观,就有一股刺痛从眼中升起。华明散了眼中灵光,心中感慨:法不显于众,术不摄于贵人!果然如此!
方才虽然只是惊鸿一现,但是他确实看到了一股浓浓的紫意。强忍着眼中的不适,华明的脸上升起一抹笑容,“倒是没有别的事,只是贫道的弟子无心修道,一心只想要谋一个富贵。贫道无奈之下,就只能将他送到大王这里了。”
李元谦的眼中升起一抹喜意,华明道士的能耐他清楚地很。既然是他亲自送来的弟子,就绝对是一个人才。他只要想称王称帝,就绝对需要汉人的帮助。党项人中虽然有人才,但是和满天下的汉人相比,仅仅只有百万的党项人还是太少了。
想到这里,李元谦的脸上挂起了一抹笑意。“既然是真人举荐,那绝对是有大才,还请道长引见一下。”华明轻轻一笑,将徒弟叫了进来,指着李元谦道:“这位就是夏王。“
周昌躬身一礼,“臣周昌参见主公!“说罢,两腿一弯,却是行了一个君臣大礼。李元谦看着眼前的周昌,急忙将他扶起,”何须如此多礼!“看着眼前两人,华明微微一笑。
……
秦岭,隐门。
文素道人看着收拾行囊的傅青主,懒散的打了一个哈欠,“师兄,你昨夜在观星峰呆了整整一夜,看出来什么了。”傅青主放下手中的包裹,回头看着自己师弟,“我说我什么都没看出来你信吗?”
文素道人猛地一愣,失声道:“怎么可能?!”
转瞬间,文素道人的脸上就浮起了一抹笑意,“那师弟就先恭喜师兄功成名就的一天了!”傅青主的望气本领在隐门中无人能及,可是既然连他都没有看出来什么话,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
蜀地的天机已经混淆,乞活军的动作已经搅动了大赵在蜀地统治的根基,所以文素道人才会恭喜傅青主。因为能够搅动蜀地局势的李信势必不是一个蠢人,那么以他这位师兄的才华必定能够得到重用。
“也许师兄所想的并不是虚幻。”文素道人怔怔的想到。
…...
看着渐渐远去的傅青主,文素道人的脸色复杂变换,最终化作了一抹无奈的淡然。口诵歌诀,转身回山:
“一个牛犁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暖胜丝锦,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舍茅屋有几间,行也安然,待也安然;
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夜归儿女话灯前,古也有言,今也有言;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南山空谷书一卷,疯也痴癫,狂也痴癫。“
音声袅袅,渐行渐远,直至隐入山中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