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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少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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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五霸七雄闹春秋,秦汉兴亡过手。追忆千年往事,六朝惘然无踪。隋唐相继统中原,世态几回风云变…

    邛州,青河县。

    两股大军在旷野上进行着惨烈的厮杀,一方赤甲赤旗,大旗上书写着一个斗大的“赵”字,大旗侧有一个小旗,上书一个“王”字。这是赵军邛州都监王彤所部。另一阵黑衣黑甲,高悬的旗帜上书写着一个斗大的“罗”字,这是蜀军指挥使罗兴所部。

    作为京营出身的武官,王彤这一辈子只要别站错队,致仕的时候一个从五品的散官阶是跑不掉的。但是他不愿意,一个从五品的散官阶还满足不了他。作为龙图阁侍制王普的二公子,他弃文从武可不是为了一个区区不过从五品的散官阶。所以,在得知蜀中民乱的第一刻,他就自请随军来到了蜀地。如今短短不过两年,他就从三班殿直晋升到了正八品的邛州都监。

    八品的官阶虽低,但是大赵朝廷官员品低权重,一州都监已经是响当当的人物。

    虽然说大赵文贵武贱,武官甚至都不得对没有功名的士子跋扈。但是,科举取士一科至多不过六百人。天下的文。人有多少,进士又有多少。武官的地位就算是再低,但只要你进了两府,也就没人在敢说你地位低了。

    王彤站在大旗下远远地望着交战的双方,心中慨叹:虽然凭战功升官是一个好途径,但是战阵厮杀的惨烈实在是令人发指,也难怪众多京营军官宁可在禁军混日子,也不肯来战场立功。

    忽而,王彤的余光看一个白袍小将领着三百骑兵从辕门杀出,枪出如电,马走如龙。依稀间,竟有几分勇冠三军之势。王彤惊讶道:“此人是谁?”就听身旁近卫王云答道:“此人是北匪的儿子,名唤李信。传言是一员勇将。”王彤惋惜道:“可惜了,如此武艺不投效朝廷,反倒从了反贼。当真是糊涂!”

    李信挥枪挑翻一个阻路的赵军小校,看着远在二百丈之外敌军本阵。心中惋惜,“如果要是再近点就好了,不过二百丈也能赌一把了。”想罢,李信抽出骨朵,高喊道:“弟兄们,随我来!”

    而后拨转马头向敌军本阵冲去,三百骑兵见到主将冲击敌军本阵,士气大振,纵马紧随李信身后。李信挥舞骨朵,砸翻了一个个赵军士卒,白色的脑浆迸裂,溅在李信的的衣甲上。

    三百骑军跟在李信的身后,化成一道钢铁洪流。所到之处,血花四溅,躲闪不及的赵军士卒立时骨断筋折,跌倒在地,尚且来不及哭号,便被军马踏成肉泥。

    王彤见此,立刻下令道:“张忠率部前去阻拦,莫要让他冲击本阵。”“诺。”一个黑瘦汉子领命而去。

    片刻后,李信率骑军冲出战场,直奔主阵而来。王彤见此,冷笑下令道:“放箭。”

    如同雨点般的箭矢落在骑兵的甲衣上,发出叮叮的碰撞声后跌落在地。王彤见到黑甲骑毫发无伤,大骇道:“这三百骑兵穿的竟然都是铁甲,经略使刘涛该杀!”

    李信所率领的黑甲骑,乃是北王李顺手下最精锐的军队,李顺花了大把的银子也只养了三百人,如今全都交给了李信。而且黑甲骑中的士兵多是李顺族中子弟,忠心耿耿。所以李顺也敢在他们身上花银子,因此三百骑军身上穿的全部是铁甲,箭矢落在铁甲上,除了发出一阵叮叮的金属碰撞声外,丝毫不能伤人。

    不要看话本中,铁骑百万云云,其实大都数都是杜撰。在古代,铁甲一直是做军械重器存在的。

    在大赵,虽然不禁普通刀兵流入民间,但是对于铁甲,皮甲等甲衣的管控实属严厉至极。自李肆造反以后,朝廷曾下严令,“私藏皮甲五副以上者,铁甲一领者。诛全族”

    看到黑甲军全员尽着铁甲,王彤就是一阵气怒。因为他知道今天多半是抓不住反王之子了,三百骑军尽数铁甲,就凭自己的还剩下的一千步卒是怎么也挡不住的。

    看着李信的骑军越来越近,王彤咬牙道:“令张忠率军阻住乱匪,鸣金收兵,大军准备缓撤。”金鼓之声响起,赵军士卒听到金鼓之声,开始在长官的指挥下缓慢撤退,回归本阵。

    李信看到赵军鸣金收兵,开始收罗骑军,也不和张忠纠缠。只是远远地坠在赵军之后,目送赵军离去。王彤见到李信只是远远的跟在赵军之后,丝毫没有追赶的意思,叹了一口气对亲卫道:“传令诸军,后退五里扎营,然后搜救伤兵。”

    李信见到王彤真正撤军,调转马头回到军营。

    军营内,一个头发微白的老将军,开始指挥着士卒修筑寨墙。李信率领黑甲军回归营寨,看到那名老将,立刻走了过去,道:“罗叔,今日恐怕还是过不了青河县。成都告急已有六日,算上哨骑求援的时间,成都已经被围困十日了,再过不去邛州,只怕成都守不住了。”

    罗兴回头看着李信,十七岁的脸上已无半分稚嫩,有的只是被战火催生的成熟与沧桑。看着李信的脸,罗兴不禁又想起临行时老友所说的话,心中一叹,回答道:“成都被十万大军围攻,大帅已经遣大军去救援了。如今就只能看成都能守多长时间了,只要能坚守三月,我们就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李信摇摇头,低声道:“罗叔,为什么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感觉成都怕是守不住了。”罗兴听见这句话,刚想斥责,但是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得在心底苦笑道:原来我也不看好成都能守住啊,真是…哎!

    罗兴收拾情绪,看着李信笑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想那么多干嘛?要是还有力气的话,就去外面把死去的兄弟埋了。”“知道了。”李信应了一声,带着一队士卒走出大营。

    无数的残肢断臂纠结在一起,仿佛依然在厮杀着。僵硬的尸体手里紧紧地攥着兵器,粘稠的血液汇成一条条的血沟,最终聚集在低洼地方汇成一汪血潭,而后慢慢的渗入地下。“战争平定后,这一片的土地一定很肥沃。”李信没来由的想到。

    紧接着,李信就苦笑着摇头:“自己的毛病又犯了,总是想些没来由的事情。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来这么多奇怪想法。”李信领着士卒挖了个大坑,将阵亡士卒的尸体拖入坑中掩埋。

    看着渐渐被填平的乱葬坑,李信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造反已经两年了,却连一丝胜利的希望都看不见。弟兄们却死的越来越多。

    看着那一张张熟悉的脸,李信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大喊。“人命不该是这么贱的,不该是这样的!”

    李信用力的甩甩头,仿佛要将这些纷乱的心思从脑海里抛出去。然而,那丝丝的低语却如同梦魇一般缠绕着他,一股紧迫感在催促着他,来自与灵魂深处的本能在催促着他做一些必须要做的事情,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李信用力的裹了裹甲衣,仿佛在驱赶寒冷。看着那一片死寂的营帐,李信隐隐感觉他们缺了些什么东西…

    一种很微小却至关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