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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忍的事情,只要做上一次,就能将人拉入黑暗的深渊,从此不分善恶,那一天,师兄目光中未散的关怀,脸庞上不敢置信的表情都是让他内心万劫不复的根源。
从那一天开始,师傅的训练再累,责罚再狠,伤口再痛,他都没有再多抱怨过一句,因为他知道已经没有人能再听他的抱怨,没有人能再露出那温和的笑容,宽慰他,给他细心地上药,清洗伤口。
也没有人为了他跟师傅苦苦求情,而这一切是他亲手所毁,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做出的选择,而他也没有了后悔的机会,后来,他不怕受伤,不怕痛苦,可他唯独怕死,因为自己这条命,是亲手杀了最亲的人保住的。
曾经那般艰难的决定都做了,只为了保命,那之后再遇上危险,只要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他又有什么不能去做的呢,服软,求饶算什么,更艰难地事情他都能做到,只要他能活着。
面对他的这幅模样,师傅看来似乎有些乐在其中,甚至更愿意去折磨他,看他痛苦煎熬,而偏偏努力忍住的模样,他分明看得到自己遍体鳞伤之时,师傅眼眸中流转的不是关怀,而是那近乎于残忍的兴奋,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完了。
再后来,他明白为什么师傅要这么对待师兄,对待他,那是师傅出门之后,他在一本残破的信件中得知的事实,原来他与师兄,并非仅是师兄弟的那般关系,而是嫡亲的兄弟。
这事涉上一辈的恩怨,师傅与自己的父母有恩怨在身,说到底儿女情长,师傅一直爱慕母亲,但母亲最后却选择了父亲,因爱生恨,不可自拔。
后来父母遭逢意外,父亲死亡,母亲重伤,最后将他们托付给了师傅,在母亲书信中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母亲仍将师傅当做儿时的好友,当做一个可以托付,值得信任之人。
可师傅却不是这般心思,亲手缔造了一个让他们兄弟相残的局面,师傅教导师兄武功,却自他懂事开始,便与师兄生了间隙,他本以为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后来想来,却是师傅早已计划好的事情,因爱生恨,无法亲手手刃夺爱之人,最后却将魔手伸向了他们,靠着折磨他们来满足自己那颗已经趋于变态的心,而他真的是配合的成了师傅的棋子,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哥哥。
也许师兄有些东西是清楚地,只是为了他着想,才一直没有说,那最后时刻的温情目光,成了萦绕在他心中的枷锁,后来想来师兄当初目光中虽有错愕,但还隐有一份平和,是早已料到自己的结局了吗。
他不知道,因为在看到那些信件的时候,他已经处于一种崩溃的状态了,在那一刻他仿佛已经找不到了自己,触及了接近疯狂的边缘,浑浑噩噩,就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很久,至少在他的意识里面,这黑暗笼罩了他太久了。
后来他终于是恢复了理智,将所有的心情强压下去,收拾好了信件,仿佛什么也没发生一般,等待着师傅的归来。
只是眼眸的深处多了些什么,那是揉碎了痛苦和暴戾所留下的择人而噬的光芒,只是那时他学会了掩藏,他变得越来越听话,努力的扮演好师傅希望看见的模样,用自己的痛苦,去换取师傅的笑容以及逐渐消弭的戒心。
后来,许是自己的讨好生了效果,也许是师傅真的开始对于自己的悲惨,生了恻隐,师傅对他没有了先前的防备,反而肯真心的教他一些东西了,师傅教,他就学,后来师傅不教了,他就趁师傅不备,亲手杀了他。
他仍记得那时师傅的错愕,不敢置信,和一种自己看不懂的情绪,在师傅的脸上蔓延。
这是他杀的第二个人,为哥哥报仇,也为了自己报仇,杀兄弑师,他终于是离开了这片地方,只是他下手时,再无第一次杀人反时,心中的波澜苦痛,反而是有了师傅当初看他痛苦时的模样,那潜藏在自己心底的兴奋之感。
那一刻,他离开大山,踏上了他的征程,只是此时他早已是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带着残忍,暴戾和嗜血,离开了那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地方。
再后来,他进入城市,遇上了一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在他的身上,他看到了像是哥哥一般,温和的目光,他试着放下内心中早已筑起的道道驻防,将他看作了可以相信的人。
那时候,他是真的感受到了,离开师门的轻松,他带着他去喝酒,去赌钱,有的时候还让他助助拳脚,生活还算充实,起码比起在师门时,好上太多太多了。
可是在之后,自己去助拳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他告诉自己,说是自己的功夫那么好,不用就浪费了,反正他也乐于有人给自己磨练拳脚,虽然对手弱了些,但是他接受了对方的说法。
不过,一次两次如此,三次五次还是如此,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虽然打算相信自己的朋友,但是这不对的感觉如果不驱散,他也实在不舒服。
后来,他跟踪了他,也发现了再一次让他心凉的事实,原来自己不过是对方交易的对象,利用他来为对方铲除对手和敌方势力,而自己这所谓的朋友则是拿着大笔的报酬。
他不反感这份工作,他反感的是,自己好不容易,努力的放下戒备,逐渐接纳的人,欺骗自己,利用自己,这人成了他刀下的第三个人,顺便还从他的身上学会了,钱的重要性,后来他同那人一样,也变得无比的喜欢金钱。
不过他没有接同样的工作,因为之前虽然打得过瘾,但是限制太多,对方几次告诉过他不许出人命,而他那时也想要抑制自己内心的嗜血努力控制,想要学得像个正常人一样。
可是这个朋友同样是背叛了他,这让他不再相信任何人,他的脑海里只认定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愿意真的对他好的,只有他的师兄,他的哥哥,可是这个人却被他亲手杀了,他没有资格再得到幸福了。
所以,他不再控制内心的黑暗,将那人利用自己所赚取的钱,还有他之前的钱,全部设法取出,带走,顺便毁尸灭迹,这里不同于深山密林,就算是死个个把人,也没有人会怀疑,所以要千万谨慎,再谨慎。
这是之前对方教他的,可现在却偏偏用在了自己身上,这也不得不说是一种可悲了。
在之后他辗转走上了杀手的行当,他的酬金一项要的十分高,将贪财的性情发挥的淋漓尽致,但是他不守财,碰上喜欢的东西,一掷千金在所不惜,不过与其说是他想要聚拢财富,不若说是在通过赚钱花钱的方式,来增加自己的满足感。
他要价高,但是每一次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好,而且时间绝对在协定之间之内,只早不晚,所以尽管要价高一点,也有不少人雇佣他,毕竟雇佣杀手的人,有几个没有钱呢,他们看的,更多是最后的结果。
所以说他混的风生水起也不为过,直到今日,他迎来了自己杀手生涯中第一次的失利,被一个年轻人,将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仿佛许多年前,自己被师傅喂下毒药时的绝望感,开始蔓延。
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他可以淡化,甚至刻意忘记,他甚至以为,自己的内心当中,已经抹掉了过往,因为那时他从内心深处,就想要抹除的记忆,毕竟便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这段过往也太过残忍。
也正是因为他的刻意淡忘,这段记忆几乎已经很难在他的意识当初出现了,可是现在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过去的事情,就仿佛在眼前重现一般,而且一幕一幕,如此清晰。
他以为已经记不得的哥哥的容颜,此刻画面重新勾勒,不仅仅是长相,还有音容笑貌,包括那一点一滴的神情,仿佛是刻印在他的记忆当中一般。
此刻,他心中升起了,早已放下的愧疚之感,眼见着哥哥的笑脸,再想起自己这么多年的所作所为,他觉得自己哪怕是真的死了,九泉之下,也无颜去面对哥哥。
或者,人死如灯灭,他根本就见不到哥哥了,这时的寒刀面上既无求饶时的谄媚,也没有杀人时的兴奋和暴戾,只是面上升腾出一副愧疚的神色,眼眶中还隐有泪光。
安逸看了这一幕,也放下了手中拿着的水果,便是寒刀这样的人,也有心底最柔软的一面,虽然他不知道寒刀看到了什么,但是他布下这连环风水局的目的,就是为了将寒刀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安给勾勒出来。
每个人都有最害怕的东西,都有最脆弱的所在,而这风水局的作用,就是通过阴阳五行,形成幻像,与自己的内心相连,挖掘出最深层次,想要掩藏的东西。
就算是普通人心中都有最不愿被人挖掘的所在,更何况是寒刀这样的人,有句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是反过来,也可以说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若是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正常的成长经历,断然是不会成为这样嗜杀,残忍的杀手的,所以这样的手段,对于寒刀而言,尤其有效,寒刀此刻变得很脆弱。
即便是离着不算近,但是安逸能明显感受到,寒刀的情绪波动,与精神波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情绪波动变得越来越厉害,而精神方面的保护则是变得越来越脆弱,这正是他要达到的效果。
不过现在第二步的计划,仍旧还不是时候,他要等到寒刀对外界变得再无半点戒备的时候,再动手,现在一连数个小时的观察他也有些累了,从冰箱里拎出了,早已被放好的饭菜,放进微波炉里面热了一下,安逸开始给自己补充起体力来。
至于寒刀,安逸没有管他,此刻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如果这个时候打断了寒刀的状态,那想让他再度进入同样的状态就有些麻烦了,毕竟是个武者,还是天赋超于他人的武者,自己总是要谨慎一些。
吃饭,睡觉,安逸完全开始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开始休息了,而另外一边的寒刀,此刻面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时而悔恨,时而痛苦,时而煎熬,时而残忍,一句话来说,那就是现在寒刀的面庞,显得十分狰狞可怖。
毕竟容纳了这么多的表情,而且变化很是频繁,现如今的表情只能是用一句狰狞才对了,如果此刻有其他人在这里,一定会佩服安逸的心理素质,毕竟一个有这样表情的家伙就在附近,别说睡觉了,就是合上眼,都让人觉得害怕。
床垫很软,很舒服,安逸这一觉睡的也很好,另外一边寒刀则是饱经折磨,这种来自于内心深处的负罪,远远比肉体上的折磨来得更让人痛苦,也更让人绝望。
现在的寒刀,表情倒是渐渐的平复了不少,但是眼中的生机逐渐散去,好像对于生,没有了渴望,与之前那个为了活着而痛快出卖一切的人,完全不同。
快步向前,安逸将阵法打破,手里的银针扎进了寒刀的几道大穴,手指微动,操纵着灵气在寒刀的身上勾勒下一道一道的无形符文,一连三十六道,勾勒完成之后,安逸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疲倦之感。
尽管这一觉睡的相当舒服,也疲劳尽去,现在可谓是精神饱满之事,但这符文也着实是一种考验啊,虽是正常看来,只有手指动弹,但实际上对于精神力的要求,以及对灵气的掌控,需要相当的水准,而且要三十六到符文,一蹴而就,否则的话,前功尽弃。
随着最后一道符文的落下,安逸取出了刚刚扎下去的银针,寒刀睁了整整一个晚上的眼睛,悄然闭合,面上逐渐呈现出一种安宁的感觉,看起来再没有了半点之前的狰狞扭曲之感。
安逸将银针小心的擦拭,放好,之后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说了一句,“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