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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窈望着堂姐,欲言又止,为难写满了整张脸。
林七许看着她这样子就叹气,心思如此浅薄,万一国公府真的是龙潭虎穴,可怎么应付地来。
俩人彼此都觉得为难,还是舒窈先开口:“我听伺候我的桃花说,我进了国公府,就和王妃是一家人了,姐姐,不是的吧?”
林七许稍稍愣了下,方笑道:“桃花她不经事就算了,你怎么还想不通。”
谢二爷只是庶出的,王妃顶多拿他当半个弟弟,真正尽心尽力是不可能的。至于舒窈这填房媳妇,王妃想来就更不看在眼里了,何来的拉拢之说。
林七许道:“二爷是庶出的,甭管怎么一家亲,真正到要紧关头,就明白了。”
林舒窈听她说起二爷,脸微微一红,似有少女般的无限娇羞。
旁人一叶知秋,林七许看她红的半边脸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她问:“谢二爷,传消息给你了?”
林舒窈眼睫轻颤,蚊子叫似的“嗯”了一声。
连旁边奉茶的燕竹都忍不住眼底的笑意。
这位林姑娘当真是位单纯的少女,难怪谢家二爷看上了眼。换成哪个男人,不得把这么个娇俏的人儿捧在手心。
“下月是你生辰,他倒是有心。”
林舒窈小声道:“我没和他见面,不过是他问了致远,我才晓得的。”
林七许故作惊讶,合不拢嘴地道:“见面?你心底竟然还有见面这念头,这可了不得了!”王妃派来的那位秦嬷嬷,可不是吃素的哟。
林舒窈被姐姐夸大的口吻吓了一跳,嗔道:“讨厌!”
林七许呵呵笑了一声,直白道:“你这撒痴卖娇的话和我说,是肯定不管用的。留着将来去哄你夫婿吧。”
林舒窈被姐姐怼地涨红了脸,却又不敢对姐姐说什么不敬的话,盯着林七许的目光着实委屈极了。
林七许搂了搂她小巧圆润的肩头,打量道:“怎么瘦了?”
“饭都吃不好,哪能胖呢?”林舒窈趁机转移话题,比划地看了看自己纤细的手腕,暗暗一叹。
“舒窈,旁的都随你。你中意你这夫君,他也对你上心,这是好事,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只是秦嬷嬷是王妃的一双眼,将来你嫁进谢家,终究要和李氏等妇人打交道,王妃对你的感官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决定谢家女眷对你的看法,千万不要做下不好的事。”
林七许正了正色,一番话说得语重心长。
林舒窈仅管心性简单,可到底是在嫡母跟前过了十来年的庶女,这些道理都很晓得。她心里想着,大不了当那李氏就是卢氏一样的,小心伺候,不留下名声上的把柄就是了。
不过具体还是得看谢二爷他是怎么对李氏的......
她脑海中一蹦出谢二爷这三个字,耳根子就不自觉地冒出嫌疑的粉色来。
林七许看着妹妹一半时间都出着神,眼神里有无限的期待和盼望,索性打发她回去做春梦了,免得在她这儿不自在。
她叫燕竹去煮一壶清茶,自己则站在窗前,抚弄着一盆新送来的蟹爪兰,烛火明亮,白嫩轻柔的花瓣透出别样的光,与白日观赏大为不同。
窗边落下一抹淡淡的黑影,无声无息。
“大公子最近如何?”
十三号回道:“吴姬跟他交流很少,常常一个人跑到湖边玩耍。有一回被王爷撞了个正着,吴姬挨了训对这孩子就更冷淡了。”
林七许心如止水地听着,却听出了一丝微不可闻的怜悯。
“很同情他?”
“咦?”十三号本能地反应了一声。
“这孩子,大抵真的是宁氏造的孽。”小小年纪失了生母就算了,连亲爹都不太待见他,碰上的养母还冷心冷血的,能长得好才奇怪呢。
“韩庶妃趁着这机会,和大公子说了不少过往的事。刚开始,大公子挺排斥她的,后来接触多了,又时常弄些精巧好看的糕点,一来二去地,大公子就肯听她说话了。”
孩子心性稚嫩,廉价的点心就能讨好。
韩庶妃被太后指使的吗?
哄骗大公子是要图谋什么呢?
皇帝庶长子有了,嫡长子也有了。大公子作为庶长子的庶长子,还能掀起几层浪呢。太后是存心要和睿王和皇帝死磕到底吗?
随国公府难道跟着太后一起疯了吗?
“靖安侯府,近来有动静吗?”林七许思维跳跃特别快。
十三号没料到主子会问这个,呐呐无言道:“这个,不太清楚。”
“额?有办法打听吗?”
十三号思索了半晌,才犹豫道:“靖安侯世子夫人身边也有个隐卫,和八号熟来熟往的,不过我和他只打过一次照面,不知人家卖不卖我这个脸......”
八号,那不是随着林其琛去滇南了吗?
十三号对上主子震惊的神情,立刻解释:“八号去保护小主子了的。他俩之前是有交情的......”可能是意识到自己把八号卖了,十三号后面的声音越来越轻,隐隐透着一股负罪感。
林七许的心思转悠了好几圈,既然八号和谢儇的人有交集,是不是意味着林其琛和谢儇之间也存在着适当的沟通呢?她总以为,弟弟对谢儇是单相思,俩人不过彼此想想,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通奸行为来......
如果其琛和谢儇真的有了首尾......
林七许又是心痛又是惋惜。
这可是活生生的通奸罪啊!
倒也不怪杨映手段狠厉了。
她这边胡思乱想了片刻,把抗压能力不好的十三号吓得冷汗直流。十三号哆嗦着开口:“主子,这事......”
“这事自然要查。”林七许咬了咬牙,终究郁闷道。
一码归一码,儿女情长怎么能跟这些事情相提并论。
弟弟不是存着妄念吗?谢儇不是还没死心吗?真是造化弄人。林七许恨恨地跺了跺脚,突然觉得,她要不要亲手来斩断他俩之间的最后一丝羁绊呢?
半晌,她又垂头丧气地阖上了窗,十三号早溜得不见踪影了。
弟弟远走滇南,最后一丝羁绊也断掉了。她总不能等弟弟回京,一到京城就亲手断了弟弟的念想罢。
林七许静坐在窗前,望着那轮压根看不见的明月,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