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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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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们该如何称呼您呢?”柯乐在村里时,村民都是直接尊称这位老人为仙师,现在他面对面与他谈话,“仙师”这个称呼反而不能用。难道要和村里见那些长辈一样叫“叔叔伯伯”吗?脑海里想象着自己叫这位老人为“伯伯”时,那画面太美,柯乐有点想放声大笑。

    柯乐两兄妹都是未满九岁的孩子,经过昨晚的洗经伐髓后,身体早已变得珠圆玉润,细腻的皮肤加上水汪汪的大眼睛,让无妻无儿的逍遥心里荡漾起涟漪。虽然徒弟修缘是他一手带大,但修缘在他心里有如儿子。而如今已七十一岁的逍遥,心里更想抱的是孙子孙女。

    普通人在人生的不同阶段,对于情感的需求是有差别的。修师和普通人在情感需求上差别不是很大,所以,在人生步入巅峰后,逍遥心里非常渴望享受天伦之乐。而柯乐两兄妹的出现,刚好引动逍遥心里的渴望,于是,逍遥很紧张地问,“不介意的话,叫我爷爷如何?”

    茅屋里很是安静,四个人都没说话,神情各异,各怀心思。

    修缘有些错愕,按照他在书上所学的,师傅应该见他们可怜,起了收容之心,然后在往后相处的日子里,因他们心性尚佳,所以见猎心喜,把他们收为弟子,这样自己就有了两个师弟师妹。

    是的,修缘自己在心里的剧本就是这样。然而,师傅却完全不按剧本来,居然,要收他们为孙,若是这么算的话,柯乐他们可算是修缘的孩子了。不管谁突然喜当爹,想必心情都会很郁闷,更何况修缘才十六岁,而柯乐已经八岁了。这岁数相差太小,修缘表示自己接受不了。

    爷爷?这个词在柯乐脑海中并不陌生,因为他就经常叫老村长为“大爷爷”,老村长,名为柯达舒,于一年前去世。大爷爷去世后的这一年里,是柯乐两兄妹出生几年来过得最艰辛的一年。新村长上任排斥他们,村里不再有人帮助他们,几乎每天的晚饭都是草根;被风雨淋感冒了,再没能及时取暖防寒,病中也没有了那一碗鸡汤补身体。可以说,那是黑暗的一年,心寒的一年。

    艰难的日子总是觉得很长,经历了这么久的失望无助,看清村里的人情冷暖,柯乐的心很冷。

    原本,只有他和妹妹相依为命,现在,突然有人给他们带来温暖,要与他们互相守望,组成家庭,柯乐只想哭。他的手背凉凉的,似有泪水滑过。

    柯乐的妹妹,叫柯容芬,容芬,容纳的是香芬,爹娘希望体弱病缠的妹妹身体早日康复,祛除一切毛病,成为一个健健康康的女孩。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女儿的身体已经康复,再也不用受到死神的威胁了。救我的人他们人很好,他们没有为难哥哥,还愿意收留我们,我们再也不用孤独生活了,而且他们很厉害,我们不用再受风吹雨淋,饥寒困厄的折磨了。爹,娘,我们很好,你们,还好吗?

    容芬靠在哥哥的肩膀上,泪流不止。

    逍遥很心疼,他知道他们过得不好,也知道他们受过多少苦难。以前,他就想帮他们,只是,师出无名。在九洲,每个国家,城池,村子的事,都拥有高度的自主权,除了受上级掌权者的管理,其他不容外人插手,哪怕你是尊贵无比的修士,也不能无故参与到村子的管理中去。

    在权力面前,修士也要退让。所以,柯冬这个村长才有底气在修缘面前耍小动作,不然,他还真不敢这么放肆地去冒犯一个有背景的修士。

    如今,借着药园灵药的失窃,逍遥两师徒才有理由把他们接上山来。看到哭得楚楚可怜的容芬,屋内三人心中皆是难受。

    “没事了,妹妹,不哭哦。”柯乐温柔地半环着妹妹的头,手掌轻轻摩挲着她的发顶。妹妹抽了抽鼻子,闻着哥哥身上熟悉的味道,感受他独有的温度,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看到容芬停止流泪,逍遥脸上满是笑意,五官笑得很夸张,胡子眉毛差点碰到了一起。突然又想到之前的问话,下意识地磋磨着手掌,显得心情有点紧张。虽然知道他们会接受自己,但不听到他们叫自己一声爷爷,自己就无法放心。

    “那个,你们觉得怎么样?”逍遥语气有些不确定,眨巴着眼睛,开口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

    柯乐和妹妹两眼对视,默然不语。他用询问的眼神示意妹妹,容芬鼻尖娇哼一声,“嗯。”得到妹妹的回答,柯乐嘴角微翘,把妹妹扶正,眼神温柔。

    既然已经有了决定,他们也不再磨蹭,双双起身跪立,恭恭敬敬地看着逍遥。逍遥收起了巴巴的表情,正襟危坐,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们俩。修缘很自觉地起身站立一旁,微笑着看着他们三人,什么身份都好,只要我们能成为一家人,其他又有什么可讲究的。

    柯乐和妹妹郑重地给逍遥磕了三个响头。“恩恩,好了,快起来吧,可以了。”地板很硬,声音很响,想到他们柔嫩的额头这么磕在地上,逍遥有些心疼,还没等他们把头抬起,他就弯腰两手扶他们起来。

    “爷爷。”妹妹的声音娇柔腻耳,柯乐的嗓音就有些沙哑了,两人齐齐的叫声,乐得逍遥差点找不着北。“哈哈哈。”此时,唯有大笑才能抒发逍遥胸口的那一股柔情。我李逍遥也是有孙儿的老人啦!不容易啊,想我李逍遥,孤身了半辈子,如今终于有儿有孙,余生可以无憾了,虽然依旧无妻,不够圆满,但已经足够了,做人要知足啊。

    “哈哈,好孙儿,好,好哇!来来来,这是爷爷的徒弟,你们以后就以师兄妹相待,叫他大师兄吧!”逍遥想过很久,他们要如何称呼修缘呢?如果叫爹的话,先不说年龄的问题,单单他们的爹娘还在不在就是一个问题了。虽然知道凡人去天罚森林都是九死一生,但只要一天没有他们的消息,柯乐他们心里就还有一丝期盼。哪怕他们的爹娘已经失事,逍遥也不准备让修缘当他们的爹爹,他不希望自己孙儿的心中再次失去自己的亲生父母。所以,就按师徒名份来吧,虽然有些乱,但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对谁而言都是。

    这个办法好,修缘也没反对,他微笑着回到自己的薄团上端坐着。“见过大师兄。”两人用同辈的礼仪对修缘拱手敬称。“师弟师妹免礼,一起坐吧。”修缘整个人很轻松,终于,我也有师弟师妹了,以后在山上不会无聊了。

    初次相认,长辈肯定要给见面礼的,这不,逍遥这个当爷爷的很是大方的开口,“乖孙儿,你们想要什么,跟爷爷说,爷爷给你们拿来当见面礼。”

    家,以前是柯乐两兄妹最渴望的,现在虽然还是没能和爹娘在一起,但,有爱他们的爷爷和大师兄,他们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如果说现在问他们还想要什么,一时之间他们还真想不到什么,只感觉,自己已经很幸福,很满足了,哪里还会再奢求什么呢。

    所以,对于爷爷的问话,他们只是摇摇头。

    “这样啊。那……”虽然孙儿都没提他们要什么,但逍遥还是决定自己要送些什么。

    “容儿,你想不想去学堂上学?”突然逍遥想到柯乐两兄妹去年被村长赶出学堂,不许他们再去教室上课后,他们就一直爬上树偷听老师讲课。于是,他决定送容儿去学堂学习。

    为什么不送柯乐也去呢,因为柯乐已经八岁了,如果今年要进去的话,也只能上普通三班了,可是他已经落下了一年的知识,这么过去的话,学习会出现断层。所以他决定让修缘帮他补习,不仅要学习课堂的知识,还要学他总结下来的灵药药理和炼丹心得,如果明年觉醒天赋时能觉醒火系呢?早一点接触药理,这样他就能早一点成为初级丹士,也避免走上他如今的歧路。

    容芬今年刚好五岁,等秋收这届孩子都升级后,也就刚好到了她上学的年龄了。现在他们是一家人,村长也没理由再把他们拒之门外,毕竟,修师的家属要去哪学习,还没人敢找茬。

    “我,我想,那哥哥呢?”听到能光明正大地坐在教室里听课,容芬很是心动。只是她不想和哥哥分开,虽然知道哥哥年龄比她大,不可能和她一起在同一班学习,但心里还是抱着一丝期望。

    看着芬儿满是期待的眼睛,逍遥差点就要改口,实在是于心不忍。“乐儿他,他就和你大师兄一起学习,没办法和你一起上课了。”

    “啊?”芬儿不敢相信,有些委屈,扁着嘴看着他们三人,眼泪汪汪。

    作为被芬儿重点看着的对象,逍遥有些牙疼,也很揪心,赶紧伸手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哭不哭哦,芬儿不想去学堂上的话,那就和师兄他们一起学习吧?好不好?”

    虽然芬儿还小,但让修缘多加照顾一二,别给她讲些太难记得,应该也没问题。至于为什么他不帮忙教他们,是因为他那炉至圣丹还没炼完,分不开身去干其他事。

    “五年封王,十年至圣。”这句话不是说修炼五年就能成为封号强者,也不是说修炼十年就能登上圣尊榜。这句话是从《灵药纲目》中摘取的,意思是,炼制封王、丹,需要五年的时间,而炼制至圣丹,则需要十年炉火不断。

    不是所有的丹药炼制的时间都需要这么长,像淬体丹,辟谷丹什么的,逍遥一天用普通丹炉就能炼制几炉出来。说到底,还是功效越逆天,等级越高的丹药最难炼,而且这些还需要等级高的丹师来炼制。所以九洲上能成为封号丹师以及丹王的,都会成为坐镇一方的巨擘。

    当然了,像逍遥这么清心寡欲的,这世上还真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