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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白河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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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叫白河愁···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因何来此,我从何而来……”

    我所处的时代叫做···蛮荒。

    那是一个图腾的时代···

    一个凶兽称尊,蛮兽横行的时代···

    那是一个百族弱小,如蝼蚁般只能沦为凶兽的食物,我们不得不在夹缝中生存···苟延残喘的时代。

    在我的时代,没有三皇五帝,也没有皇朝。

    我只知道蛮荒八杰,他们叫做慕封、弓辰····

    他们是那个时代的绝顶高手。

    我还记得···

    那一天,是百族共议,放手一搏的日子。

    我们不能在继续苟延了,我们没有选择,否则···只有族灭!

    以八名绝顶高手为决策者,他们决定号召所有蛮荒高手进行一个可以改变各族未来的计划。

    那是一个凶险万分,胆大包天的计划,它叫作···斩龙!

    在我的时代,只有简单的武功境界,而不像这个时代划分的这么详细,复杂。我觉得这些划分,都是没有必要的。

    高手,从来都是无尽寂寞堆砌起来的···

    在漫长的岁月里,孤独的苦修。

    或许因存在的时代不一样,在蛮荒我们每个武者都是孤独的在一个黑暗的山洞里,一个人默默苦修···

    我是一名人类,我的族里没有征伐,没有刀剑相向,而我们之所以苦修武功,是为了生存···

    为了对抗那些强大的凶兽,为了延续血脉,为了···活下去。

    那次斩龙,所有蛮荒绝顶高手全部参与了,我苦修了一千三百年,也参与了这次计划。

    我,有这个资格。

    那一天,我族七万高手,在蛮荒八杰中属于我族的五位绝顶高手的带领下,走出了生存的部落。

    七万人,已是我族所有血脉的一半,他们是族中最后的战力,余下的妇孺、老人和孩子,全部迁徙。

    如果这七万高手覆灭,我不知道这些老幼妇孺能否活下去,但···已没有了选择不是么?

    希望他们可以活下去,如果我们覆灭,再没有人可以守护他们···

    但···

    还是希望,这片大地,人族可以延续一丝血脉···仅仅如此···

    我如此想着,跟随父亲默默走上了行程,没有人回头,但所有人都流下了眼泪。

    我不敢回头,父亲也不敢,我注意到他布满厚厚剑茧的双手在颤抖。

    父亲,他在害怕吗?

    我听到母亲在身后叫着我和父亲的名字,撕心裂肺···

    不仅仅只有母亲,还有我身旁七万族人们的亲人眷属,她们在哭,伤心欲绝。

    痛,不可自主···

    在路上,七万人分开了,跟随五名绝顶高手分成五个方向各自离去。

    这其中,包括我和父亲,在分别的那一刻,我和父亲都没有说话,我看到父亲的目光里有光芒在闪动,那是希冀的眼神。

    父亲,你在希望我会活下来?

    那一刻,我没有言语,只是重重点头。

    我读懂了父亲的意思。

    孩儿会活下去,我会活着归来!

    决不会死,决不!!

    我目视前方,看着最前方的那道身影,坚定不移的走在人群中。

    我看着他的背影,露出狂热,他是我最崇拜的高手,他的人就像他的剑,孤傲、冷冽,那是他的···剑道。

    他叫做帝少白,是蛮荒八杰之一,成名三万年,是我族最强的高手,没有···之一。

    “走!”那是他说的唯一一个字。

    所有高手,跟在他的身后前进。

    蛮荒凶兽,有九大最强,它们是凶兽中的至尊···九劫真龙。

    而我所在的队伍,这一次的目标,就是斩杀九劫真龙中的···白劫真龙!!

    终于,我见到了它。

    那是一头庞大到近乎与苍穹比肩的身影,在那一刻,似乎整个天地都容纳不下它的身体。

    狰狞的头颅,全身如绵延星空般的白色鳞片在阳光下散发出森白寒芒···

    它发出愤怒的咆哮,看着脚下如蝼蚁的我们,猩红的龙眼,冰冷,流露不屑。

    所有高手劈出的漫天刀气和剑芒,几乎将天空贯裂。

    但就算是这样的惊世攻击,却还是被它轻易用一只巨大的龙爪撕溃。

    地裂山崩,一座座山峰在塌陷,大地因为毁灭的攻击,喷薄出无数熔岩、岩浆,将人群淹没。

    身旁的高手一个个死去,所有人都愤怒,不惜施展各自的禁忌武学,燃烧生命化作浩瀚功力,发出最后的一道刀气。

    我也是一样,我施展了天魔解体,不惜损耗所有寿元,换取功力的提升。

    那一刻,我的功力终于提升到一千万年···

    一千万年的功力,我不知道,我和我所崇拜的帝少白还有多少差距,或许只是一步之遥,或许···依旧遥遥不可企及。

    但这已是我所能做到的最强,如果父亲看到这一幕,也许会欣慰,也许会悲痛,还是自豪?

    随着舍去寿元的代价,是功力的疯狂提升,我的满头黑发化作了苍白,干枯、死气沉沉。

    我三岁启蒙,五岁就在父亲的教导下苦修武学,习练剑法。一直到今日,已经过去了一千三百年。但在这短短的一千三百年,我的功力已经超越了父亲。

    为了这次斩龙计划,族中数十名年迈的前辈老人更是对我进行了灌顶,加之我本身的 八十万年功力,来时我已经拥有了近乎七百万年的功力。

    而这一刻,更是一千万年!!

    我不知道,如果没有这次计划,有生之年我的武学会不会达到今日的境界,也许会,也许不会···

    但,这一切,已经不重要了···

    “八···荒···逆···生···决!!”真气鼓荡,功力在体内疯狂提升的畅快感觉,让我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贯破长空的长啸 。

    炽白的惊天剑芒在我的手中被斩出,我的剑因为承受不住这个程度的剑意,一寸寸碎裂。

    那一刻,我的剑意让所有高手动容,就算是正在上空与白劫真龙正面交锋的帝少白,都罕见的回过头看向我,他的目光罕见的出现了波动。

    强横剑意披靡,一路所及,八方轰鸣,一座座山峰直接崩溃,化作碎石炸裂。那头白劫真龙,被剑气轰中,它的龙角断裂,一道巨大的伤口从它的头颅延伸至胸口,将它的一身坚硬的龙鳞直接贯穿。

    见此,我微微一笑。

    这一剑,抽空了我所有的生机与真气,我站在大地,没有再出手,我知道我快要死了。

    这是每一个高手,注定的宿命···

    我不畏惧死亡,但我辜负了父亲···

    父亲,你会失望吗?

    母亲,你不要悲伤···

    注定的结局,没有两种···选择。

    我在等死,但我依然将目光放在前方。

    就在我快要闭眼的那一瞬间,突然天空出现了滔天轰鸣,在所有人与白劫真龙之间的虚空,虚无中突然出现了轰鸣震荡。

    一道接连天地的漩涡出现了,漩涡中一道模糊的身影缓缓出现在那里。

    那道身影太强大了,随着他的出现,四周有如出现了一道无形波纹,横扫八方。大地一寸寸开裂,疯狂塌陷。

    就连天空,都有无数银蛇骤然闪现,将身影包裹,如末日雷劫,仿似不容他的存在,要将他毁灭。

    那一刻,雷电划过天空,将他的身姿凝固在天地之中···

    “如约而来···”淡淡话语,回荡天地,被所有高手听在耳中。

    “九劫不死,百族皆灭。逆魔修,你逆流而来,人族不忘。此生,帝少白···承你三诺!” 这是帝少白的声音,也是白河愁所能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接下来,他就不知道了。

    因为他发现,那道接连天地的漩涡随着男子身影的走出,竟然并没有消失,而是猛然出现了巨大的拉扯之力。

    所有高手都在用自身功力抵挡,唯独他全身没有一丝真气,被拉扯了进去。

    “族人们,你们一定要成功···”

    “父亲,活下去···”

    “一···定···要···”

    当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是在一座荒山,并失去了所有功力。

    他走了出去,走了许久,走到了一座城池。

    他神情迷茫,但接着却露出了兴奋。

    他迷茫是因为,在他所处的世界是没有城池这种东西的。而他兴奋,是因为他看到了无数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生物。

    “人族···是人族!!”他在心底疯狂呐喊。

    他走进城池,不断找人相问,但他最终无奈的发现,没有一个人能听懂他的话语。

    彷徨中,他在这个城池住了下来,开始学习这里的语言。

    他一直住了三年,在学会了这里语言后,他开始不断的翻阅书籍,甚至武学。

    他开始了解的越来越多,知道的也越来越多。

    终于,他明白了为什么三年前无人可以听懂他说的话语,因为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他说的是早已湮灭的···古语。

    而对于这个世界的武学,他研究许久,最终发现这已是一个新的体系。

    “人极四境,地纵三境,七步逆凡···”白河愁摇了摇头:“在我所处的时代,武者都是凭各自的气息来判断强弱,这样的境界划分,并无必要,甚至削弱了武者的武觉。”

    蛮荒时代,武者通过气息感受其他武者的强弱,如此,对于自身的武觉需有严格的要求。

    所以,那个时代的武者武觉,皆是无比敏锐,敏锐的武觉甚至可以在生死之间,往往抓住机会,反杀对手,更是可以避开一些潜藏的危机和杀意。

    “高手过招,生死一瞬,谁能抢的先机,就可以举瞬毙敌,以不变应万变···

    再者,按我的理解,功力就好比是可以拥有的力量,而武学则是可以锻炼和发挥力量的技巧,至于境界则是明悟这些力量运用的道理。

    有些东西是无法说清的,非要过于清晰,反而不智。

    因每个人要走的路都是不同的,只有自己的道,才是最适合自己的,道,没有对错。强行去说更是落了下层,让人走入误区。”

    “懂了,就是懂了。不懂,终究不懂···”对于这个世界的武学体系,白河愁有些不敢苟同。

    “但我界借助图腾之力增强武学杀伤力,如此,也只是略微增强。而此界却是反噬了图腾化作修行,这条路他们却是走到了极致,超越了蛮荒……我族终究逆了天意,九劫终死,我族长存,哈哈哈哈!!!”

    随着翻阅的书籍越来越多,最终白河愁将目光放下了一些古籍···

    “太古之时,三皇五帝斩龙,以九劫真龙血熔炼己身,成不灭皇道···”

    “龙血入体,凝血炼脉,成无上至尊。故,其之后裔,因具真龙血脉,谓之···皇族。”

    “九劫真龙,数九为极,三皇五帝者,有五者为人之一族,故后世皇者,皆称···九五至尊!!”

    看到此处,白河愁心神剧震,内心有如雷霆划过,轰鸣滔天。

    但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看了下去。

    “天皇者,弓辰。上神之界,御天之皇····”

    “地皇者,古藏。镇地岳之极,九地之皇···”

    “人皇者,慕封。万民之朝圣,人族之皇 ···”

    “白帝者,帝少白。剑道至极,帝中至尊···”

    “青帝者,····”

    一断断文字出现在白河愁的目光中,他死死的看着这些文字,一动不动。

    许久,无力跪倒在地面,双手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