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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 十万山涉险捉象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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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这一月之约就要结束了,韦也先不由得垂头丧气起来,闷闷不乐道:“不可能吧!怎么运气这么差,一个月下来,连头大象的一坨粪便都未曾遇到,难道这群大象迁走远方了?不会是出了大山奔入了大海里吧?”

    “大象居无定所,四处游荡,到哪住哪,或许,正与我们捉迷藏呢!这看来确实也是运气问题!”黄苍也无可奈何道。

    “回去高价悬赏招象,就不信没有愿意出卖的象家?!思陵州没有,隔壁的上思州总该有吧!”赵发提议道,“实在不行,去跟上思州的黄土司告发这十万大山里躲藏着的莫如冲,拿他换象!”

    “这怎么行?!他都没有杀我,我怎么能恩将仇报反倒去害他?!”韦也先随即驳斥道。

    “呵呵!开个玩笑而已!其实他不杀你,并非是多么的心地善良,只是有所忌惮罢了!”赵发笑道。

    “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去害他,只要他不主动招惹我,我就不会主动去招惹他。说实话,每个人活的都不容易,,,,,,”韦也先倒反有点心疼起莫如冲来。

    “朝廷皇帝活的不是很容易?天下江山都是他的!想要谁死,谁就活不了,不过是动动嘴皮的事。”赵发争辩道。

    “当今皇帝朱元璋,没有取得天下以前,就很不容易,据说还当过和尚,甚至乞丐,,,,即便是那些真命天子,也时常会担心别人谋权篡位,闹事造反,,,,”韦也先不以为然道。

    “至少,他们大多时候,是活的很容易的,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挤破脑袋的去争取,甚至不惜身家性命的去造反?这世上,谁不想当皇帝?!”赵发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就不想!”韦也先笑道。

    “你不是不想,只是,没有这个条件让你去争取而已,如果你是庆远莫土司的话,你应该也有这个想法,他不是用十二金鼓收买左右两江土司为他卖命了吗?只可惜,朱元璋很快就灭掉了元朝,统一了北方,让他没有了机会,看不到希望,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而已。”赵发并不只是箭法超群,原来还这么关注时局的进展,随即他又调侃道:“你若是皇帝,别说捕猎一头大象,就是把这十万大山里所有能动的东西都捉来下酒,都不是难事!动动嘴皮的事!难道不是?还说不想当皇帝?呵呵!”

    韦也先没想到他也知道那十二金鼓的事,还对时局是如此的了如指掌,之前还真是小看他了,看来他也是个权力欲望非常强烈的人,于是故意逗道:“你怎么不努力去当皇帝,至少,做个土皇帝也好!你这么好的箭法,只是用于打猎,不觉得太可惜太荒废了?”

    “呵呵!我说过,没那个条件嘛!我出身猎户,从小就花大量时间刻苦练习射箭,如今进山打猎,也只够维持生计,身边也大多是这样的人,仅仅知道皇帝的好,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当上皇帝,自然不会付诸行动,每天做的,都是重复着昨天的旧事,没有那个雄心壮志!我也没有遇到过能付诸行动的同路人,一个人,玩不起!你看我们思陵州的土司韦弥坚,被总管黄忽都有意刁难,恶意扣押印信,企图吞并他的领土,他都不敢奋起反抗,仍然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若是我,我早就带兵杀到他总管府去了!自己坐上这总管之位,取而代之,想那朝廷估计也会睁只眼闭只眼的懒得管,毕竟又没有侵吞他朱元璋的土地!你看上思州的土司黄英衍,十年前出兵夺取太平路总管李以忠的官印据为己有,自己当上这太平路总管,现在不也过的好好的?能有什么事?这世道,不就是谁兵强马壮,谁就是哥佬嘛!”赵发略有感慨道,对自己的土司韦弥坚,明显有点失望。

    “你意思是说,若是韦弥坚肯出兵攻打黄忽都,你愿意出战?”韦也先试探道。

    “当然愿意!只要银两合适,比如这次进山,我就是看在你那两百两银子的份上!”赵发认真点头道。

    “你缺一个发挥特长的机会?”韦也先笑问。

    “是!当年黄英衍攻打太平路,我也是去了,只是,那时箭法并不出众,没有得到他的重用而已!回来之后,我越发刻苦练箭,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原本以为韦弥坚会出兵争取,没想到他竟然甘做缩头乌龟!”赵发略有遗憾道,当年随军攻打太平路总管府的时候,他不过二十来岁,当时他确实是意气风发雄心万丈的!

    “如果哪天我需要你帮忙,你还是会来?”韦也先认真问道。

    “当然会!我说过,银两合适。”赵发用手在胸前抛了抛,像是在估摸银子的重量。

    “你这只是为钱卖命,并非什么远大抱负,更别说做什么皇帝了,凡成大事者,都不拘小节,不贪小利,更不会见利忘义。”韦也先微微指责道,对刚才他开的玩笑仍然不悦。

    “至少,总不能空着肚子去卖命吧,倒霉的话,还成了饿死鬼!”赵发急道。

    “除了利益,有时候,义气更重要!”韦也先若有所思道。

    “我没说义气不重要!”赵发急忙打断他道,生怕他误会了自己。

    “你这么有心,怎么不自告奋勇,到韦弥坚府衙里毛遂自荐呢?”韦也先奇怪道。

    “我去了三次,都被他寻找各种借口给打发了,或许,他没有那个必胜的把握吧!估计他认为,还没有要到鱼死网破的时候吧!我们思陵州山多田少,兵员有限,实力明显不如上思州。其实,凭我现在的箭法,暗杀黄忽都轻而易举,就怕到时候,韦弥坚控制不住场面,坐不稳,呆不久。”赵发一脸遗憾与不甘,但对自己的箭法却是信心十足。

    韦也先哼哼笑了下,道:“你认为黄英衍坐那太平路总管的位子很稳?能久?”

    “至少目前没事!都十年了!元朝廷内乱不断,连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有心情管这些土司的闲事?”赵发不假思索回道,“你看那太平路原先的李总管,至今都没有能收复他们的失地!倒是回去与他叔叔争地分州,呵呵!可笑至极!”

    韦也先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对于这种土司间的相互兼并,很难说谁能笑到最后。

    赵发见他没作声,继续说道:“不过那黄英衍也确实够开窍,明军尚未打下广西,他就和同样靠武力侵占了田州路的岑伯颜一道跑到湖广的潭州去找明军受降归附了,这眼光不得不让人佩服,尽管这行事不够光彩,但能保住自己的土司之位,这名声不好一点点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名声又不能当饭吃,何况,不论他们谁当皇帝,都不影响这些土司的原有统治,何必去为一个快要灭亡的朝廷尽忠呢?若是不幸战死,还真是死了白死,给人陪葬,笨卵一条!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的选择是真的对了!新建立的明朝廷对于他们的诚意,不免又是一番赞赏与奖励。”

    “明军只是对这些土司的具体情况不甚了解而被一时蒙蔽罢了,若是皇帝较真起来,就难说了!”韦也先当然清楚,明朝此时仍然忙于战事,无暇顾及这些土司的具体来路以及相互火拼的烂账,只要能来归附他明朝,他当然是求之不得,必定是允予相应官职的。

    “生米煮成熟饭,不怕他不承认!反正,朝廷都需要一个土司来管理这一方土地,谁有本事谁就是哥佬!”赵发心存侥幸道。

    “这么说,若是朝廷不出面,这韦弥坚的知州之位,定是要不回来了,除非他出兵威逼,武力夺回!”韦也先不由得想到了倒霉的韦弥坚,其实,韦弥坚的祖上,并非原本就是呆在这山多田少的思陵州,在唐朝时期,广西的黄垌蛮起兵反唐,企图拉拢他韦氏豪酋共谋大业,韦氏有所顾忌而不肯归附黄氏豪酋,才被驱逐到了这个沿海的山区里来。

    “或许吧,不在其位,不谋其事!想谋也谋不得,还白白自寻烦恼,说不定还会被人笑话‘皇帝不急太监急’呢!”赵发伸了个懒腰淡淡道,对韦弥坚的不满溢于言表,却又无可奈何。

    久坐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黄苍清了清嗓音,道:“那就别管人家的事了,我们自己的事都没有能办好,就这样无功而返?”

    “那还能怎样?银两我可是不退的!”赵发说着,望了望韦也先一眼。

    韦也先呵呵道:“这次旅游花费是贵了点,不过这十万大山里的山珍野味,我可是吃够了,也不算是没有一点收获。”

    “不但大象没有找到,自己还险些丢了性命,你现在还有心情说笑?”黄苍奇怪道,他拿了韦也先的两百两银票,没有能捉到大象,他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没想到韦也先竟然没有生气发火。

    “哭也是这样过一天,何必难为自己?让别人得笑?”韦也先嬉笑道,之前的些许郁闷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若是买也买不到,回去你打算怎么跟你的妹子交待?”赵发好奇问道。

    “这个,在回去的路上,我得尽量想好。”韦也先这才开始着急起来。

    “你就跟她说,大象会在你们成婚的当晚出现,,,,,,”赵发开玩笑道,他开了开腿,指着自己的胯下抖了抖,淫笑道:“大象在这里,看,象鼻还在动呢!”

    韦也先会心大笑起来,,,,,

    合约到期,韦也先带着遗憾撤离,与他们两人刚走出几个山头,就闻到一缕缕的烤肉香味,韦也先用力吸了几口气,问道:“你们猜是什么肉?这么香!我吃过各式各样的野兽烤肉,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香味!”

    “不会是人肉吧?人在这杳无人烟的大山里,算是弱势群体,被野兽给烤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赵发打趣道。

    “大象肉!”黄苍用力闻了几下后,肯定的回道。

    “大象肉?”两人同时惊奇道。

    “这附近有人烤大象?运气真是好,我们找了一个月,连根毛都没见到,他们竟然能烤吃大象肉!莫非真是这十万大山里的土皇帝?”韦也先羡慕道。

    “说不定是走运遇到了头死象呢!”赵发不服道,他飞快的跑上坳口往前方望去,只见谷底溪边的空地上,一群人正围坐在火堆旁,他们手里都拿着长长的钢叉,钢叉头上是一块块快要烤熟的肉块,而大象那插满弓箭的尸体就躺在他们旁边,显然,大象是被他们所猎杀的!他们原本只是想出来打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小型猎物,没想到却遭遇了在此喝水的大象,便不由分说的对大象进行了一番箭雨侍候,这些箭头都涂了毒药,大象还没来得及跑开,就轰然倒地了!他们大喜过望,立即把大象的鼻子割下来烧烤。

    黄苍猜的没错,他们正在烤大象肉吃,确切的说,是烤大象的鼻子吃。

    韦也先他们跟到坳口上以后,看了这令人口水不止的场景,便开心道:“走,我们也过去尝尝!说真的,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大象肉,不知道它的味道如何?”,三人于是迅速走下山谷去。

    “听说,大象卵最好吃,能壮阳!”赵发邪笑道。

    “你吃过?”韦也先转头盯着他笑问道。

    “推荐你去吃,没能捉头大象回去,若是能吃节象卵回去,也可以向你的妹子完美交差!说不定,她更高兴呢!”赵发淫笑道,韦也先“呵呵”的推了他一把,他这才认真道:“我只吃过象鼻!味道还真不错!肥脆肥脆的。”

    韦也先闻此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那帮人很快发现了这三位不速之客,他们先是扭头观望了一下,随后又交头接耳起来窃窃私语一番,待三人靠近之时,他们突然起身,操起手中的钢叉便把这三人给包围了起来,这钢叉头上烤着的象鼻,正在冒着热腾腾的香气,缓缓的飘进了韦也先他们的鼻子里,若不是看着他们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肯定会凑上前去咬下一口,美滋滋的嚼上它几下,好好享受这他从未品尝过的味道一番。

    “我们只是受到这肉香的诱惑,才想过来尝上那么一小口,没有别的企图与恶意!各位兄弟,别误会!”韦也先赶忙解释道,他在憋着笑意,脸上的肌肉极不自然。

    “没误会!我们有企图!”为首的恶狠狠的冷笑道。

    韦也先闻声定睛一看,这人挺面熟,肯定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记不起来,刚想开口发问,谁知他抢先一步道:“看什么看,不认识了?!我们可是认识你韦也先!上次我大哥太优柔寡断,让你糊弄,白白放了你一马,没想到这次,你又自动送上门来,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哈哈!连老天都在帮着我发财,我再不领情的话,岂不惹得‘天怒人怨’?你说是吧?!”

    “你是?”韦也先还是记不起来,便猜道:“不会是莫如冲的弟弟吧?”,这人确实长的很像莫如冲。

    “是!正是老子!我大哥心软不杀你,不代表老子不杀你!那三千两赏银,可够我们花上一辈子的了!”莫如冲的弟弟莫如超的脾气倒反有点冲。

    “哥佬莫冲动,有话好说!”明白过来的韦也先于是赔笑道。

    “说就说,你是自动投降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们亲自动手?若是投降的话,我们不会杀你,只把你交与狄公团。若是动手的话,你知道的,这钢叉可不张眼睛!单打独斗你厉害,不见得就一定能打赢我们这么多人!”莫如超阴笑道,他看了看钢叉头上的象鼻,香味阵阵,便收拢回来,凑上去咬了一大口,津津有味的嚼了起来。

    韦也先转动着眼珠子,心里默默的数了数,他们刚好十五个人。

    “你们怎么看?”韦也先转头问了问黄苍和赵发。

    “你们最好别管闲事,我们只想要韦也先一人!别自讨苦吃,小心丢了性命!”没等他们回答,莫如超已经抢答再先了。

    “他可是给了我们每人两百两银票,这十万大山,包进包出!你若是也能给我们两百两银票的话,我倒是不想管这等闲事!”赵发微微笑道,根本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

    “这么说没得谈了!”莫如超怒道,随即挥手示意自己的人向韦也先他们发起攻击。

    韦也先他们三人顿时背靠着背与他们交起手来,这样前后左右都能照顾得到,对方人再多也不能轻易打中他们,黄苍和韦也先手持钢叉尽力防守,赵发则用弓箭不断进攻,射击那些手持钢叉的来犯者,莫如超见这样根本占不了他们的便宜,反倒是自己的几个兄弟被赵发的弓箭射倒了,他急忙跑去旁边地上要捡起自己的弓弩还击,眼尖的韦也先发现情况不妙之后,便冲赵发喊道:“左边有情况!”,赵发闻声一转头,发现莫如超已经放开弓弩射向了自己,他这里不太好躲闪,便也匆匆放了一箭,射向那支正向自己飞来的箭矢,顿时两支箭矢在空中相遇,箭尖对箭尖,一声清脆的响声过后,两支箭矢都掉在了地上,莫如超想再次上箭射击的时候,拥有更快出箭速度的赵发的另一支箭矢已经飞向了他,极为自负的他也想模仿赵发来个空中对吻,只可惜,他的箭头没有赵发的硬朗,又是后发之箭,以慢碰快,结果被赵发这支先到的快箭给一分为二了!这支快箭并没有因此而停下,而是径直射向了还未反应过来的莫如超,他躲闪不及,胸口中了一箭,顿时失去了进攻能力!他痛苦的顺势后退了一步之后,不甘心的瘫坐在地上,幸好赵发为了保留猎物的鲜嫩原味,没有在自己的箭头上涂上毒药,否则他必死无疑!

    赵发解决完这个威胁之后,又把那些手持钢叉的人当箭靶射,一箭一个,没几下,就倒下了一大半,剩下的几个人顿时被吓坏了,转头灰溜溜的跑了。

    化险为夷的他们一时是笑得合不拢嘴,急忙把那剩下的象鼻割下来烧烤,饱餐一顿之后,还把这头早已死亡的大象的象牙给残忍的摘取了下来,把象牙捧在手里的赵发不屑的望了望地上躺着的已经死去和尚未死去的对手,得意洋洋道:“到手的宝贝不要,非得来惹我们?我们就这么好欺负的?呵呵!真是自不量力!赔了兄弟又丢了象牙!何必呢?若是你们识相的话,让我们尝尝几口象鼻,也就不会搞的这么难堪了!哪怕,你们就是不让我们吃这象肉,我们也不会要了你们的命,这下知道错了吧!后悔晚矣!”

    “两根象牙,你们一人一根,刚好!”韦也先淡淡道。

    “你不要了?这么大方?”赵发略喜道。

    “不好分三份嘛!”韦也先笑道。

    “也是,你一个少峒主,还跟我们争这个?”赵发调侃道,把手里的一根象牙递给了黄苍。

    那些伤得不重的人早就爬走开了,唯有这些重伤不治的仍然在苟延残喘,看不过眼的韦也先原本还想给他们采点草药治伤,被又惊又怒的赵发给蛮横制止了,他不屑取笑道:“他们要杀你,你还要救他们?你是观世音菩萨吗?!你一定要救的话,我不拦你,但等下走的时候,我还是会把他们给杀了!”,韦也先只得无奈作罢,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流血殆尽,慢慢死去。

    赵发在吃烤象鼻的时候,还故意把烤肉拿到这些未死之人的面前,亮了亮,笑道:“怎么,你们也没来得急吃吧?真是可惜了!就这样成了饿死鬼,太不值得了,我就做次好事,喂你两口,也好让你无憾离开这个美好人间。”,说完,真的把象鼻塞进了那些人的嘴里,,,,,

    他们又启程上路出山了,刚上到坳口,就听到了几声大象的凄惨鸣叫声,“有鬼!这头灵象的鬼魂跟过来了!”韦也先打趣道。

    “它是要抢回它的象牙吗?”赵发笑道。

    “前边!你们看,在水塘里,”黄苍指了指前方的大片沼泽地,只见一只未成年的小象,被几只凶猛的鳄鱼拖进了水塘里,正在垂死挣扎着,还不时的惨叫几声,而这水塘,就是上次那位捕象师不幸遇难的地方。

    “快!去救救它,兴许还有希望。”韦也先兴奋不已道,没等他们回应,便拉着赵发就往前方水塘跑去,黄苍牵着那匹矮马,也急忙跟了上去。

    慌忙而至的赵发靠近水塘之后,拿起弓箭,“嗖嗖嗖”,一连几箭,飞速射进了那几只鳄鱼的眼睛里,疼得他们不得不放弃了撕咬,调头潜入了水塘深处,那头受伤的小象这才有机会从不是很深的水塘里逃脱出来,只是,它在看到手持弓箭的赵发后,就不敢上岸了,停在水塘里,与他们对峙起来。

    韦也先这时才看清,这头小象还没有他高,双眼在不停的流着眼泪,表现的极为惊慌,真像个迷路且受到委屈的孩子,甚至更可爱,他想招呼这头小象过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叫,只得急急的用了几声招呼水牛仔的声音,被一旁的赵发扑哧一声取笑道:“你怎么不学猪叫?奴诶,奴诶,奴诶,哈哈!”

    “那你说怎么叫?”韦也先也为刚才自己的失误感到好笑。

    “看哥苍的!”赵发用下巴挑了挑,指向已经赶到的黄苍,并且把自己的弓箭藏在了身后,他知道这头小象是怕他手里的弓箭,这头小象不太可能单独出行,说不定,刚才在后边山谷里遇到的那只躺着的死象,就是它的同伴。

    黄苍有声有样的模仿起了母象的鸣叫,只见那头小象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才吃惊的注视着眼前的黄苍,也开始鸣叫起来,那凄凉的声音,很是可怜。

    黄苍急忙从矮马背上的麻包里取出了还剩余的些许食盐,捧在手心里,递向那头小象,同时不停的招呼喊叫着,渐渐的,那头小象慢慢的靠了上来,韦也先开心的笑了起来,只是太早了!突然一只庞大的鳄鱼从水塘深处窜了出来,猛然扑向缓慢移动着的小象,小象惊慌转头之际,已经被那鳄鱼死死的咬住了后退,它惊叫着,拼命的挣扎着往岸边爬来,赵发又急忙抽出了弓箭射击那只可恶的鳄鱼,只是,一连几箭,都没有能准确射中鳄鱼的眼睛,它们你拉我扯着,时而进时而退,干扰了出箭的准确度,最为糟糕的是,箭矢竟然用完了!

    那鳄鱼依然死咬不放,韦也先急道满头大汗,抓着手里的钢叉就跳进了水塘里奔向了它们,这水塘近岸处的水并不是很深,还没有淹没过膝盖,韦也先大跨几步,就靠近了那只鳄鱼,他举起钢叉,狠狠的往它的眼睛插去,一连几下,那只满头是伤的鳄鱼这才松开了血盆大口,灰溜溜的逃往水塘深处去,这时小象终于得救,急冲冲的跑上了岸边去。

    刚想退出水塘的韦也先,没想到竟然被潜伏在浑浊水塘下的另外一只鳄鱼的突然袭击,鳄鱼猛的向他扑了过来,他急忙一抽腿,才幸运的躲过了那如锯齿般的两排利牙,但那只鳄鱼并未就此罢休,又再次调头向他猛扑过来,刚才还想制止韦也先下水塘的赵发,这时也操起了地上的钢叉,跳进了水塘里去营救被鳄鱼攻击的韦也先,他们两人合力,用手里的钢叉猛插狠刺,最终,把那只凶狠无比的鳄鱼给赶跑了,这时正要下水参战的黄苍,才轻松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上到岸后的两人早已是精疲力尽,立刻瘫倒地上,“呼呼”的大口喘着粗气,突然,韦也先被一种软绵绵的东西抚摸着,他睁开眼睛一看,竟然是那头小象,它正用自己的象鼻,抚摸着韦也先的脸庞,还轻轻的鸣叫了几声,同时咧了咧嘴巴,真像个小孩在憨笑,韦也先慢慢的伸出手掌去抚摸它的象鼻,它并不避退,反倒叫的更大声,像是在感谢,用自己大象的语言。

    “它在感谢你呢!大象大都比较通晓人性的。”黄苍微微笑道,同时用他的手不停的抚摸着这头小象那大大的脑袋。

    “它应该也很感激你,”韦也先笑着爬了起来,去抚摸小象如扇子般的大耳朵,他看了看小象受伤的四肢,惊道:“它的腿受伤了,不会有事吧?”

    “这个伤,死不了,应该能治好,你们在这里看着,我到附近采点草药给他敷上。”黄苍说着,飞快离开了。

    “你有福了!真是上天的安排!”赵发有感而发道。

    “或许是吧!刚才还真得多亏了你的舍命相救,否则,我也没性命把这头小象带回去了!真的多谢了,多谢你救我!”韦也先真诚感激道。

    “你舅我!”赵发开玩笑吃他空子道。

    “哈哈!”韦也先也记起了这个“救,舅”同音,乐道:“哥发若不嫌弃的话,我们不做舅!做个兄弟如何?你救我一命,恩如再生父母!”

    “那就做你父母吧,你认我做干爹得了!”赵发嬉笑道。

    “我是认真的,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要与人结拜!”韦也先满脸认真道。

    “那好!你一个少峒主,我怎能嫌弃呢?只可惜这深山野谷荒芜沼泽的,没有米酒没有公鸡,如何结拜?”赵发故意发难道。

    “结拜兄弟,注重的是兄弟这个实质,而不是结拜这个表面形式,只要我们真心相认,都互相把对方视为兄弟,没有那些花俏的结拜形式,也是可以的,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这就是好兄弟了!”韦也先正色道。

    “嗯,说的对!来,我这里大腿上有鳄鱼的咬伤,你的也有吧?我们相互吸取对方一点鲜血,那就是血脉相通的兄弟了!”赵发半真半假道。

    韦也先闻此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用手抹了抹赵发那受伤的大腿处,把嘴凑了上去,真的吸取了他的一点血液吞进自己的肚子里去,然后望着他满脸正经道:“怎么样?!”

    “好样的!”原本只是开玩笑的赵发见韦也先敢动真格的,便拍手称快道:“我赵发今日与韦也先结拜兄弟,不求同生,也不求同死,只求同福同难!若有违背,神罚仙惩,天打雷劈!”说完,也凑上嘴巴去,吸取韦也先腿上隐隐汨出的鲜血。

    这时,刚才前去采药的黄苍已经赶回了,见到了这“不雅”的一幕,他惊得张开了嘴巴,愣愣的站住不动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求同生同死,但求同福同难!”韦也先凛然道,这时,他发现了身后呆站着的黄苍,笑邀道:“哥苍来的正是时候,我韦也先今日与赵发结为异姓兄弟,望哥苍给做个见证,可好?!”,赵发此时也是满脸渴望。

    “哦!好,好,我当然愿意!”黄苍展颜道,随后小声嘀咕道:“我还以为在干嘛呢,原来是这个!”,他放下了草药,盘腿坐在两人中间,用左右两手各拿住他们两人的一只手,拉到一起,两手相互紧紧握住后,他缓缓的唱起了兄弟情深的山歌,那歌词有相互帮助提携的,有一同吃肉喝酒的,,,,,,他们两人也慢慢的跟着哼了起来,唱了好一会之后,这仪式总算结束了。

    这时,那头可爱的小象用它那长长的鼻子触碰了他们两人的肩膀几下,他们这才记起要给这头受伤的小象治伤,纷纷笑道:“还有这头小兄弟呢!快快快,赶紧给它止血治疗,别让它独自伤心哭泣了。”

    黄苍熟练的把那些草药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然后用撕下的衣袖裹着敷放到小象的四肢伤口处,再用布条系好,就像给人包扎伤口一样。

    觉得这里鳄鱼出没太不安全,于是他们带着小象急忙赶路,争取在天完全黑下来之前,走出这危机四伏的十万大山,这小象受了伤,身上带有血腥味,没有象群的庇护,在这虎豹出没的野外过夜,基本上是等于自杀的。

    小象好像也知道这个麻烦的危险,尽管受了伤,但还是紧跟着他们的步伐,最后在天黑之前,顺利的走出了十万大山,后来回到思陵州后,小象得到了更好的养护,四肢的伤口慢慢愈合,康复如初了,每天与韦也先嬉戏,玩得不亦乐乎。

    经过一个多月的接触与相处,韦也先在黄苍的精心指点下,对大象的性情也逐渐熟悉起来,觉得自己喂养这头小象已经不成问题了,他便告辞了韦弥坚和黄苍,骑着小象,要回老家庆远去,韦弥坚原本是答应要给韦也先带两头大象回去的,如今却只有这么一头小象,感到过意不去,他便把自己养的宠物——一匹小矮马,送给了韦也先,笑道:“几年前,一位镇安商人送给了我几匹矮马,去年生的这匹小马驹,我就当大象送给韦老弟了,千万别介意!”,欣喜万分的韦也先抚摸着这匹仅仅比大狗稍微高那么一点点的小马驹,乐道:“很好!怎么会介意呢?说不定,蓝悠姑娘更喜欢这匹小宝贝呢!”,小马驹时而转头,时而蹦跳,可爱至极。

    韦也先再三邀请赵发一同前往,他都婉言拒绝了,并且开玩笑道:“你这次回去,估计是抱得美人归了,我难道也去分享这个幸福?”

    “成不成还不一定呢!尽管如此,你去为我祝福一番不是很好吗?作为兄弟,也是应该的,何况,还免费包你游山玩水,何乐而不为?”韦也先不解道。

    “兄弟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确实有事不能离开,哪天没事了,就算你不请我,我也会厚着脸皮去你那里白吃白喝!保证吃穷你!你拿鞭子赶我走,我都不走!嘿嘿!”赵发不改乐观本性,比起老表覃德清来,韦也先觉得他更神秘冷酷些,或许是接触他还不够多的缘故吧。

    “那就不勉强哥发了!哪天若是有事,只要肯照会一声,我韦也先定会即刻赶到,尽己所能,全力以赴。”韦也先信誓旦旦道。

    “好兄弟!”赵发拍了拍韦也先肩膀,随后把他一直送出了思陵州地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