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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凌的母亲黄夫人对于儿子的所作所为非常气愤,她认为这是大逆不道的非份之举,坚决不上土司府衙里居住,刚开始,老实本分的蛊妹受她的影响,也没有踏进土司府衙半步,后来在莫凌的百般邀请之下,才战战兢兢的跟随莫凌进了土司府衙,她一个平民女子,很少有机会进入这等豪华大院观光游览,更别说长住了,她只是答应苦苦相求的莫凌,进来小住几日游览体验一番后就返回怀谷苑,毕竟,她现在只是莫凌的小妾,并非正妻,莫凌的土司之位也来路不正,能不能永保下去,还是个问题,至少,现在还不能得到其辖区下面各个州县长官以及众多峒主的承认。
逛完整个土司府衙,心花怒放的蛊妹进到莫凌宽敞的房间里,见床铺下面竟然用木板封住了,她好奇问道:“这床铺下面,是你抢来的金银财宝吗?”
莫凌哈哈一笑,用怪异的腔调回答说:“是我抢来的神秘兵器!”
“什么兵器这么神秘?要收到床铺底下去?”说话的同时,没有多想的蛊妹一骨碌躺到了床上,突然听到有“呜呜”的声响从下面传来,她立马又爬了起来,惊慌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狗啊!替我看守那神秘兵器的狗啊!否则,万一有盗贼进来,弄丢了岂不可惜?!”莫凌慌忙解释道。
“这,这晚上还怎么睡觉?那不吵死?”蛊妹不悦道。
“不会的,它叫上一叫,就停了,叫困了累了它自然会停的!”莫凌掩嘴得意笑道。
“哪个盗贼如此大胆,竟敢闯入土司府衙来作案?”蛊妹笑道。
“难说!那些飞天大盗能飞檐走壁,来无影子去无踪迹,他能狗胆包天!”莫凌笑骂道。
“别吓我了!“蛊妹弯下腰去,想把床铺下的那木板拆开,“那万一它拉尿拉屎来,还不臭死?”
莫凌赶忙上前制止道:“没事的!到时候,我自会处理,无须丹妹操心。”
蛊妹疑神疑鬼起来,她蹲下来,用手背敲了敲那木板,里面又传出了“呜呜”声,莫凌于是用脚踢了踢,厉声喝道:“别乱叫!再叫,敲碎你的狗头!给我好好看着!若是弄丢了我的宝贝,定是把你给炖了!”
蛊妹极不情愿的站了起来,坐在床铺上,莫凌正想拥抱上去,她推开了他,突然站起,说:“到外面走走吧,现在还不累,晚上再回来。”
扫兴的莫凌无奈跟了出去。
第二天清早,刚上茅房回来的蛊妹心事重重,担心问莫凌道:“你说韦也先真的逃走了?”
还躺在床上的莫凌怔了下,冷冷道:“是啊,怎么?你还想着他?”
“不是,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好歹,他也是我曾经的少峒主。”蛊妹淡淡道。
“其实,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有意放他一马,你就别再为他担心了。”莫凌安慰道。
“我想,我想陪陪我娘回外婆家一趟。”蛊妹恳求道。
莫凌沉默了下,好奇道:“什么时候?我可以派些人护送你们回去。”
“今天,马上。”蛊妹急忙道。
“今天?不是说来住上几日的?”莫凌不爽道。
“等去回来了再来吧,我有点想我外婆了!”蛊妹道。
莫凌略思片刻,道:“行,我顺便派人去拜访下那覃峒峒主覃扬忠。”,他篡权夺位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下面的这些峒主是否服顺。
蛊妹带着几名护卫回到了外婆家那覃峒,那几个护卫拿着礼品去拜访峒主覃扬忠,焦急万分的蛊妹也跟着去了,后来还单独会见了覃扬忠,不认识字的她掏出张纸条递给正发愣着的覃扬忠,急切问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覃扬忠接过纸条一看,随口念道:“欧阳德。”
“欧阳德?欧阳德是什么意思?”蛊妹不解道。
覃扬忠想了想,道:“欧阳德是一个人的名字,上次八仙屯欧阳峒起事的主要领导人之一,你这纸条哪来的?”
“我照着茅房门后刻有的痕迹写的,写的不好,你还能认的出吧?”蛊妹轻轻一笑道。
“茅房?”覃扬忠愣道。
“是,在土司府衙女茅房的门后,刻有这几个字,我觉得,应该是韦也先刻的!这几个字之前,还刻有峒主你的名字,而再之前,就是我的名字,所以,我断定,就是韦也先刻的,因为只有他,才会这样表达你的名字。”蛊妹解释道。
“他怎样表达我的名字?”覃扬忠眼睛一亮,笑道。
“就是用一个圆圈,表示覃,覃在壮语里和砧板同音,砧板是圆的,所以,是一个圆圈,我不识字,我以前问他的时候,他就这样教我。”蛊妹微微笑道。
覃扬忠呵呵一笑,道:“嗯,是,他还真好玩,那‘扬’和‘忠’呢?”
“‘扬’,就是画一个羊头,‘忠’,就是一个‘中’字,这个好记所以我能记住。”蛊妹用手比划道。
“那你的名字呢?他怎么画的?”覃扬忠感兴趣道。
“我的名字,他就直接写上‘达丹’,这个我能记住,我记了很多次了。他在我的名字后面画了个箭头指向你的名字,你的名字后面也画了个箭头,指向你说的这个欧阳德。”蛊妹慢慢道。
“你能看懂,他是想让你来找我?”覃扬忠赞叹道。
“我想应该是这样,他把这些刻在女茅房门后,估计是想让我能看到,而又不会被其他人轻易发现。所以,我觉得,我应该来找下你,了解下具体什么情况?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蛊妹奇道。
“莫凌也跟你说,韦也先逃离了土司府衙?”覃扬忠问道。
“嗯,他是这么说的。”蛊妹点头道。
覃扬忠呵呵道:“覃德清肯定是被抓了,至于韦也先,他若是逃离了土司府衙,而他的那韦峒又被明军所占领,他又没有回来我们那覃峒,他还能跑到哪里去?我估计,他根本没有逃出土司府衙,莫凌为不使你伤心,而有意欺骗了你。很有可能韦也先知道,他逃不掉,所以,在那女茅房门后,给你刻了留信,还好,你恰巧能发现。”
“真的?”蛊妹后怕道。
“我估计是这样,否则,他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女茅房门后刻画这些东西?不管如何,我还是替他跑欧阳峒一趟,找找这个欧阳德,或许,他能有什么发现,又或者,韦也先已经逃出了土司府衙,躲到了他那里去也不一定!去去看就懂了。”覃扬忠道。
“那再好不过!峒主幸苦了!”蛊妹感激道,她如今虽然嫁给了莫凌,但对于她的初恋韦也先,多少还是有那么点点难以割舍的情感,曾经韦也先给过了她以及她们家里很多次帮助了,韦也先有难,她怎么好坐视不管呢?!她突然又问道:“峒主也认识这欧阳德?”
“不认识!上次韦也先回来经过这里,跟我提及过。有名有姓有地址,找个人,应该不难!”覃扬忠自信道。
“那就多谢峒主了!”蛊妹鞠躬道。
“哈哈,这韦也先,说起来,跟我关系还近呢,他得叫我作表叔,你不谢,我也得去!”覃扬忠笑道。
“是,是。”蛊妹点头道,“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告退了。”
“好,慢走!”覃扬忠道。
其实,莫凌的床铺下面,藏着那已被擒拿的韦也先,他的嘴被死死堵上了,四肢也牢牢的捆在平放着的木架子上,眦睚必报的莫凌,就是想用这种下流手段来气气这个惹恼了他,曾经让他难堪无比的韦也先,他还欺骗天真的蛊妹,说韦也先已经逃离了土司府衙,不知所踪!
蛊妹一走,莫凌就迫不及待的拆开床铺下面的木板,把捆在木架子上的韦也先拉了出来,扯掉他嘴里的麻布,得意洋洋的奸笑道:“怎么样?!”
韦也先砸了咂嘴,没有说话,莫凌笑问:“是不是口渴了?我可以帮你解渴啊!我如此大方慷慨,你得接受。”说完,不等躺着的韦也先回答,便拉开了裤子,向韦也先的脸上尿去。
左躲右闪的韦也先愤怒的向他吐了几次口水,破口大骂道:“我刁你老母那块臭嘿!你条小畜生!颠狗!杂种!”
莫凌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很满足,他提好裤子,蹲下阴笑道:“现在你知道后悔了吧?敢跟我斗?你有什么能比得了我?自不量力!”
“我比你能打!不信放我试试,我绝对打爆你的狗头!”韦也先气愤道。
“放了你?想得美啊!当我三岁娃仔?杀了你我也舍不得,我要慢慢玩死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莫凌发狠道。
“不敢吧?!胆小就直接承认,还算个老实人。”韦也先这个时候也不忘调侃。
“我胆小?呵呵,我最不怕的就是你这种人!自以为武技了得就目空一切,敢以下犯上,这世上武技比你好的大有人在,马青山就能把你打得吐出屎去!”莫凌笑骂道。
“你若不以下犯上,哪来的土司之位?自己屁股从来不擦,还想笑话别人身上臭?”韦也先脱口驳斥道。
“你?”莫凌没想到韦也先会‘拿你的舌头扇你的脸’这招,气道:“你这手下败将,嘴巴再利再硬,也改变不了被我虐待的命运!我杀了你亲爹,抢了你妹子,还在你嘴里撒尿,你能奈我何?!我只要把你嘴巴堵上,你连饭都吃不了!你这辈子,注定是我的玩物,天意难违啊!”
“你承认是你杀了我爹?”韦也先怒吼道。
“是!我当然敢承认!真男人敢作敢当!我不但杀了你亲爹,还睡了你妹子,我把她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孩,变成了一个风骚无比的女人,你说我能耐大不大?!”莫凌阴笑道。
“你能耐没有我大!”韦也先不屑笑道。
“哦?”莫凌不信道。
“我能把你一个卑鄙无耻的小男人,变成一个疯癫绝望的老女人!你信不信?!”韦也先邪笑道。
“哟嘿!看你现在这个卵样,都快废成狗了,还这么自信?你哪来的自信?靠幻想?!呵呵!”莫凌讥讽道。
“那当然!必须的!”韦也先神秘一笑,不屑道:“你以为你真的有能力坐这土司之位?”
“我现在不是坐上了?你能奈我何?!”莫凌说着,扇了韦也先一巴掌。
“不服你的大有人在!哪天你倒台之时,就是你变成疯癫绝望的老女人之时!”韦也先咒骂道。
“呵呵,哪天?你说哪天?哪天我倒是会把反对我的人全部杀光!”莫凌目露凶光道。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反对你的人,你肯定杀不光!”韦也先轻轻一笑,然后又认真问道:“你会写字吗?”。
“你看我这样,需要会写字吗?”莫凌用拇指指了指自己胸口,得瑟道:“会读书写字的人,都在为我效力!包括你们这些舞枪弄棒的傻大粗!”
“这么说你是不会了!这样也好,因此而保护了你的两排牙齿,你还能正常吃饭啃骨,”韦也先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
“这都哪跟哪啊!你若是不会聊天,我可要把你嘴巴堵上了!你是不是气得糊涂以至于神志不清胡言乱语了?!”莫凌说着,拿起那麻布就要堵上韦也先的嘴巴。
“等等,我还没吃饭呢,都三天了,再不吃,我就此饿死了的话,你可没机会再玩了!”韦也先急道。
莫凌轻哼了一声,丢掉麻布,从桌子上抓了把饭团,吐了几口口水在上面后,塞进了韦也先张开的嘴巴里,他奸笑道:“帮你加点好料!你应该好好感谢我!”,同时又责备道:“吃多拉多,臭多忙多。”
“对于你条颠狗来说,我拉的屎不是香的吗?!”吃了几口之后,韦也先开始挑衅起来,他知道,莫凌不会因此而杀了自己,不如趁着这个时候多说几句话,等下被堵上嘴巴就没有机会了,闷都闷死。
莫凌没有接他的话,只是用拳头狠狠的在他的下巴上砸了一拳,又是一拳,再是一拳,把他打晕了之后,又推进了床铺底。
那覃峒峒主覃扬忠亲自跑了一趟欧阳峒,找到了已下定决心老实种田的欧阳德,他一听说之前放了自己一马的韦也先如今很有可能被谋权夺位的莫凌囚禁时,就拍着胸脯保证道:“韦恩人有难,我当万死不辞!”。
覃扬忠点头赞道:“欧阳兄弟不愧为顶天立地敢作敢为的真豪杰!那莫凌嚣张跋扈,原本就人怨神怒,如今又谋权夺位,搞得整个司城是鸡犬不宁,民情难靖,只要我等齐心协力,一鼓作气,定能平息这次谋逆之乱!”。
欧阳德摆手道:“谁当土司都与我无关,我也不想参与这些党派之争,我只知道,韦也先有恩于我,我当尽力而为以报答之,他有难被囚禁,我当是会全力以赴去解救!”
覃扬忠笑道:“欧阳兄弟果然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只是,仅仅凭我们的力量,势单力薄,难于成事不说,如若自己的性命丢了倒没什么,连累家人族亲就不值得了,所以,必须得联合其他人众,方能万无一失,”
欧阳德插话道:“这个嘛,我都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好!”覃扬忠满意道:“你三天之后,赶来那覃峒汇合,我去联络其他峒主。”
“没问题!到时候我一定到场!”欧阳德点头应道,他左右望了望,面露难色道:“只是,只是我的那口佩刀,早就溶炼成犁头了,,,”
覃扬忠轻声一笑道:“这个好办,看你这身大力猛的,我让人给你打造一对铁锤如何?”
“那是再好不过,谢过覃峒主!”欧阳德即刻鞠躬道谢。
覃扬忠还联络了官族那莫峒,以及那蓝峒等十多个峒主,集合两千峒兵,夜攻庆远司城,一路人马正面佯攻,一路人马在欧阳德的带领下,由侧墙攻入,欧阳德在其他峒兵的掩护之下,抡着他那对大铁锤,硬生生的把城墙砸出了个大洞,峒兵由此鱼贯而入,内外夹击,一番厮杀之后,成功占领了土司府衙。
眼看大势已去的莫凌,气急败坏的拖出床铺底下的韦也先,正想用短刀刺杀他时,一起同睡的蛊妹及时爬了起来,扑向那早已失去理智的莫凌,两人疯狂扭打了起来,莫凌破口大骂道:“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才是你丈夫,你竟然要帮着这条贱狗!”
“你还是投降了吧,相信土司不会取你性命,再执迷不悟下去,谁也救不了你了!”蛊妹极力劝道,她当然是知道的,峒兵已经攻入土司府衙,这谋乱的莫凌肯定是要完蛋了的,她怎么能跟这样欺骗她的小人去送死呢?何况,这韦也先以往待她不薄,情义未断。
蛊妹发疯似的手脚并用,嘴咬头顶,竟然也让莫凌这柔弱寡力的纨绔子弟不能靠近那地上躺着四肢捆绑的韦也先,莫凌顿时恼羞成怒,把短刀刺向了百般阻挠的蛊妹,身中数刀的蛊妹渐渐的倒在了血泊之中,好在欧阳德及时赶到,一脚踹开了房门,冲了进来,把举刀正要刺向韦也先的莫凌一脚踢倒在床边,已然绝望的韦也先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他小声阻拦道:“欧阳兄,别杀他!”
欧阳德闻此愣了下,把已经举在空中的铁锤又放了下来,那早已吓尿裤子蜷成一团的莫凌于是闭着双眼长舒了口气。
韦也先得救以后,首先跑去抱起躺倒地上的蛊妹查看伤情,可惜蛊妹早就没了气息,他愤然长啸一声,放下蛊妹,奔向瘫倒地上的莫凌,狠狠的猛踢了几脚,愤怒不已道:“你条颠狗!连自己老婆都杀!就是畜生都比你通人性!你使用奸计把她硬生生的从我身边抢走,却不会知道珍惜,却也就算了,还要亲手残忍的毁了她,你,,,我说过,我会让你变成一个疯癫绝望的老女人!”说完,他抓起莫凌的双手,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一声,莫凌双手便被活生生的扭断了,他鬼哭狼嚎的哀叫着,眼泪哗啦啦直流,拼命哀求道:“韦爷,我知道错了,你就放我一马吧!”
“我放你老母的血!”韦也先骂道,又抓起了他的一只脚,用力一扭,把这脚也扭断了,再抓起另一只脚时,喘着粗气已是满头大汗的莫凌哀求道:“你杀了我算了,我死有余辜!我认命!别这样折磨我了!”
“你折磨我的,我都会还给你!让你尝尝这被折磨的滋味!我说过,要让你变成个疯癫绝望的老女人!我怎么能不守信用,不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呢?!”韦也先说着,“咔嚓”一声,莫凌这脚也断了。
莫凌绝望的不再说话,只有喘息呻吟的份,韦也先走开了,他以为就这样没事了,他错了。
韦也先从床铺底下搜出了那把人面鱼纹剑,又怒气冲冲的跑了过来,他迅速的脱掉了莫凌的裤子,惊慌无比的莫凌嘴角抽动着,想抬手去制止,却无济于事,韦也先三下五除二,把他的命根子给割了下来,还在那血流不止的创口处,狠狠的切开了一个长口子。
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欧阳德这才明白,韦也先为何不让他杀了莫凌的原因。
这个时候的莫凌,就是想自尽,都没有能力拿起利刃,或者爬去撞墙跳楼,绝望无比的他想咬舌自尽,试了几次,又没有勇气下口,他仍然贪生怕死,韦也先伸手一抓,把他的舌头捏在手里,冷笑道:“不如我帮你一把吧!你个胆小鬼,还说不怕?!”,他不顾莫凌的“呜呜”哀求声,把铜剑一挥,莫凌的舌头便被割了下来,扔到了地上,他呜呜的痛苦哀嚎着,泣不成声。
余怒未消的韦也先并不想莫凌就这样死去,于是,他吩咐欧阳德道:“快去找医师来,别让他就这样死了,我要他活着!让他好好体验这种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滋味。”
“哦!”欧阳德应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韦也先慢慢蹲下,用手抚摸着蛊妹那漂亮的脸颊,悲恸不已,他嘴角抽动,却是欲言又止,伤心的落下了泪来。
有惊无险的土司莫天护幸运复辟了,他欣喜若狂,当即奖赏第一功臣覃扬忠百两银子,外加原本属于莫凌的五百亩良田,而莫凌在医师的倾力救助之下没有死去,由伤心欲绝的母亲黄夫人照料,被软禁在怀谷苑里,真如韦也先所说的“疯癫绝望的老女人”了!经历了这么多坎坷命运,常与死神插肩而过的韦也先,顿时萌生退意,什么功名利禄,都觉得毫无意义了,如今只想找个合意的女伴,好好度过自己的余生。
“你真的作好决定了?”土司莫天护面无表情问道。
“决定了!”韦也先点头道。
“你怕了吗?”莫天护轻笑道,他作为土司,对于这些潜在的危险早就作好了心理准备,内心强大得很,他怕韦也先适应不过来。
“怕倒不是,只是,只是觉得,这些对于如今的我,已然没有多大意义。”韦也先感慨道。
“之前,你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的那个‘蛊妹’?”莫天护问道。
“是的!现在,她都,,,我现在是没有了做下去的动力。”韦也先想到那惨死的蛊妹,又伤心起来。
“就仅仅是儿女情长,不是想建功立业?”莫天护摇头道。
“这不就是‘建功立业’的后果?”韦也先小声嘀咕道。
“一点点小小的挫折就如此灰心丧气,非大男人所为,还说你不怕?我就说你是怕了!只为儿女情长,小男人也!”莫天护不悦扬声道。
“那就算是吧!”韦也先无奈叹气道。
“你?,”莫天护来气了,刚想发火,但想想这伤心欲绝的韦也先如此冷心也是有一定原因的,于是又给忍住了,只是淡淡道:“那好吧,你先休息一段时间,若果哪天你想通了,什么时候想再回来,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过司主!”韦也先鞠躬道谢,退出了土司府衙,他还卖掉了司城里剩下的五百亩良田,邀请覃德清与他一道回那世外桃源隐居,开荒造田,种稻养鱼。
覃德清问道:“那世外桃源,好是好,只是,那韦仕宏会让你靠近吗?”
“所以,我想让表清帮忙跑一趟那韦峒,会会韦仕宏,就跟他说,我不要那韦峒了,也不要做什么峒主了,我就想在那世外桃源里好好过日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韦也先恳求道。
覃德清想了想,道:“那好吧,我就替你跑一趟!记得给我个跑腿钱哦!”
“那是一定!你在世外桃源里的房舍,我出银子替你盖好!”韦也先给他承诺道。
“哎呀!我的韦菩萨,我不去办好都不好意思了!”覃德清开心笑道。
“都在谈些什么?蚊子叫都比你们大声!”欧阳德跑了过来,朗声问道。
覃德清望向了韦也先,他不知道该不该说。
韦也先道:“欧阳兄要不要与我们同去世外桃源里隐居?那里全是荒地,等着你去开垦呢!你不是喜欢犁田种地吗?!”
“那是最好不过了!在哪里?还真有这么个地方?”欧阳德奇道。
这时覃德清抢答道:“当然有,而且还不小呢!就在我那覃峒和他那韦峒之间!去了你准能喜欢!”
“四面环山,中间水流,地平田广,确实是个好地方!”韦也先补充描绘道。
“好好好!现在我那欧阳峒里进驻了很多屯兵,每天都得提心吊胆的,生怕被他们认出来,若是真有这么个好地方,那是最合适不过了!”欧阳德哈哈笑道。
“一言为定了!就这样吧!让表清先去会会那韦仕宏,成了的话,我们即刻就去!”韦也先乐道。
覃德清快马加鞭,只一天不到,就匆匆赶回了,他眉开眼笑道:“成了成了!那韦仕宏说,只要你不与他争夺这峒主之位,他不会再与你为难,到时候,他还要把你父母都送还给你,让你们一家在那世外桃源里享受天伦之乐。”
韦伯颜夫妇此时依然被软禁在那韦峒里,已是一峒之主的韦仕宏当然每天都得负责他们的饮食起居,算来确实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如若韦也先能在那世外桃源里开荒垦殖,那把他父母送还过去,岂不省得钱财与麻烦?韦仕宏当然是同意了,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搞的你死我活,争赢峒主之位分出胜负即可。
韦也先闻此是喜出望外,道:“那就好,我马上雇请工匠前去营造房舍,到时候,我们一起搬过去。”
“不先请个风水先生前去堪舆一下?”覃德清提醒道。
“这个?”韦也先迟疑道,他是不大相信这种风水学说的。
“为使你父母安心,还是请请为好!不可迷信其有,但也不可信其不无!”覃德清耐心劝道。
“那好吧,表清熟悉这一行当的先生?”韦也先妥协问道。
“你们那韦峒的公亮,不就是兼任这一行当?”覃德清笑道。
“哦!对,对,对!我怎么都给忘记了!那就请请他出山堪舆一次。”韦也先喜道,随即又恳求道:“那,还得麻烦表清一趟,我确实不太方便回去。”
“没问题,这些小事都包在我身上了,你答应我的房舍,你可不能食言!”覃德清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是一定!我怎么会耍弄表清你呢?!”韦也先也信誓旦旦道。
乐此不疲的覃德清又风尘仆仆赶到了那韦峒里,刚要接出被软禁着的公亮,那马白东突然出现了,他当即阻拦道:“你要接这人去哪里?”
“去堪舆风水。”覃德清简单回了一句,没有再搭理他,而是拉着公亮拼命的往外走。
马白东看拦不住他们,便急冲冲去找峒主韦仕宏打听情况,韦仕宏简单说明一番后,笑道:“就让他们去吧,省得在这里浪费粮食。”
“你说的那个世外桃源,不如让我们明军前去开垦,不更让你省得粮食?”马白东转了转眼睛献策道。
听他这么一说,韦仕宏茅塞顿开,心想,对啊,现在这近千人的明军驻扎在我那韦峒里,每天我都得给他免费提供粮食,若能让他们自己去那世外桃源里屯田垦殖,自食其力,我不是轻松了很多?于是一拍双掌,喜道:“哎!对啊,我之前怎么没有想过?就照你说的办!让你们明军去得了!”
马白东会心一笑,道:“就是嘛,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么好的田地,怎么能让那帮乱民逆党去霸占?我这就去跟他们说,让他们滚出那里!”
马白东带领五名随从,跟着覃德清他们的脚步,匆匆奔赴那世外桃源。
公亮小心的拿着个罗盘,聚精会神的正在忙碌,马白东一赶到,就蛮横的抢走了他的罗盘,厉声呵斥道:“峒主已经把这里让给我们明军了,你们别瞎忙碌了,还不快滚,小心把你们当叛贼给抓起来!”
“你说谁是叛贼?如今这里还是大元天下,你们这些大元的乱臣贼子,也好意思说别人是叛贼?!”覃德清不服驳斥道。
“呵呵!还大元?这大元鞑子迟早得垮台滚回大漠!你别不识好歹,蚍蜉撼树,螳臂当车,哪天被碾压得粉身碎骨方才知道后悔,到那时候可没有后悔药吃!识时务者方为俊杰!”马白东得意洋洋笑道。
“至少,现在这里还是大元天下!还是土司莫家领土,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外来明军说话了?”覃德清毫不示弱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大明的江山,哪里不是朱家领土?哪里开发不得?轮到你个小小的峒民说三道四?何况,这里,可是那韦峒峒主韦仕宏最先发现的,什么时候又轮到你说话了?!他说由谁开垦,那就由谁开垦,你管的着吗?!你又有资格管吗?!你说什么土司莫家领土?哈哈!他莫天护若真有这本事,你尽管让他放马来取!我们攻下他这那韦峒,你看他连屁都不敢放!”马白东趾高气昂,高声嚷道,优越感油然而生!他有明军做后盾,当然不把一个小小的土司放在眼里。
覃德清一时无言以对,气得咬牙切齿,但见对方人多势众,他又不好动手,只得拉着公亮,悻悻离开。
回到庆远司城里韦也先的临时住处,气呼呼的覃德清把方才的不快一一说出,韦也先愁眉苦脸道:“这?这该如何是好?!”
“不如,去请土司出面,夺回那世外桃源!想他明军如今不但占着你的那韦峒,还得寸进尺,还要霸占这世外桃源,婶可忍叔不可忍!”覃德清打趣建议道。
“那近千明军,土司当然是不放在眼里,只是,他朱家明朝,可是数十万军队,估计土司也是得罪不起的!”韦也先担心道。
“怕他个鬼!又不是去惹他整个明朝数十万军队,就只是夺回个小小的世外桃源而已!不信他朱元璋这么小气!要与土司争地?没有土司,他能管好这片领土?那个卵毛老鬼马白东,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你若不好意思去,那就仍然由我代劳!我要加建一层房舍。”覃德清自告奋勇给他打气道,他知道此时的韦也先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豪不服输的韦也先了。
韦也先闻此眉头一松,承诺道:“你若能争取回这个世外桃源,我给你另外再营建一处房舍都没问题!”
“一言既出五马难追?!”覃德清指着韦也先笑侃道。
“六马难追!”韦也先斩钉截铁道。
土司府衙里,莫天护听完覃德清的汇报与请求,沉思片刻后,道:“这事,容我考虑三天,再与你答复。”
“呃?”原本以为土司肯定会出马相助的覃德清愣了一下,或许,这土司也是忌惮那明朝数十万军队吧,开国皇帝朱元璋可是以武功定天下,他若是被惹得大怒,估计,这莫家土司从此就不复存在了,想到此,覃德清也只得应道:“是。”,无可奈何的离开了土司府衙。
一筹莫展的韦也先等不到那土司出兵的好消息,却等来了大元国都被明军攻陷的“噩耗”!他彻底失望了!这大元一灭,莫天护定是会投降朱元璋,哪里还会出兵帮助自己要回那世外桃源?!他静静的坐在窗前,黯然伤神,唉声叹气道:“完了,完了!”,他默默的低下了头,伏在桌子上,慢慢睡去。
果然不出他所料,对元朝彻底死心的莫天护投降了北伐成功的明朝!他只要用元朝的旧官印,到明朝国都南京换个明朝的新官印,他可还是他的土司,还是这庆远地区的一方土皇帝,他何须去与明朝拼命,维护那个已然灭亡的元朝?!不值得!至于韦也先,他是自己退出要离开自己的,他能帮就帮,不能帮,他韦也先也埋怨不得,也不敢有什么埋怨。而他那送出去的十二金鼓,已经有六面被安全退回,其余的六面,也正在赶回的路上。
莫天护原本打算用这十二金鼓,团结左右两江土司共同抵抗明军的兼并,可现如今,明军已经灭了元朝,他自是没有了靠山与精神信念,这些大小土司,之前也都在观望当中,一看元朝国都都让明军给攻下了,泄了气的他们于是纷纷婉言拒绝了这个不小但危险至极的诱惑,莫天护自己是孤掌难鸣,也就不得不投降了明朝。
这天,精神气爽的莫天护又收到了被退回的一面金鼓,这面金鼓用麻布包裹着,提起来略显沉重,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那麻布,突然,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显露了出来,正是他府衙里的十二高手之一的莫祥,他顿时吓了一大跳,身子不由自己的往后仰,旁边的随从也惊得合不拢嘴,他喘着粗气,骂道:“这狗娘养的马青山!你上次唆使莫凌攻占我府衙的旧账还没跟你算,你如今倒主动挑衅起我来?不杀了你,怎能解得我心头之恨?!六大高手!”
“在!”下面的六大高手齐声应道。
“诛杀马青山!把他的头颅和四肢都给我拿来!”莫天护怒道。
“遵命!”六大高手应道,立即奔出了土司府衙,要去追杀那自认岭南第一高手的马青山。
晚上,又有人送来了颗用麻布包裹着的头颅,确是那十二高手中的一位,这次莫天护没有亲自打开,而是让其手下代劳,因为白天的震惊还没有完全消除,看着这头颅熟悉的面孔,莫天护是怒不可遏,却又无可奈何。
第二天晚上,头颅又被送来了,这次不是一颗,而是十颗,也就是说,莫天护的十二大高手已经全军覆没!这马青山确实厉害,他不但兑现了自己的诺言,杀了这十二高手,还趁机劫走了六面金鼓。
以往威风凛凛的莫天护这时开始有点害怕了,他慌忙吩咐手下贴出悬赏告示,谁能诛杀得了这马青山,赏银三千两!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这江湖上,从此就是一番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为那三千两赏银是争斗不止,厮杀不断,只是,这纷纷倒下的众多尸体当中,没有一具是马青山的。整日郁闷无比的莫天护不免有些失望,这手里的三千两银子,他还真的希望有人快点来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