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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仙屯,为南丹安抚司安抚使莫国麟于至元三十一年(1294年)在庆远路宜山县从新开立的五个千户兵屯之一,屯田戍守驻兵千名,屯长即是千户,这些千户大多由莫国麟的亲属担任,八仙屯现任世袭千户莫亮即是。也正是因为有如此的屯田养兵戍守之功劳,元朝廷在大德元年(1297年),撤销了庆远路,把它与原来的南丹州合并为庆远南丹溪峒等处军民安抚司,让莫国麟出任安抚使,这样,他便把自己的土司府衙由老家南丹州迁往了新的屯田地庆远城,到如今,莫氏土司已经统治庆远七十年了。
八仙屯这千名屯兵的到来,在宜山县西南一带开垦田地,自然是影响到了本地一些峒民的利益,比如说,有的荒山野岭原本为这些峒民的放牛场,现在都被屯兵侵占为己有,这样,自然会激化矛盾而爆发一定的冲突,以前元朝国力强盛,这些本地峒民不敢太造次,自是掀不起什么大的风浪,可现如今朝纲败坏,天下大乱,有些胆大的峒民就趁机聚众起事,攻打屯营,被镇压失败后,就聚结山林,据险死守,始终不肯投降,而这千名屯兵,对不肯出战躲在峒里的他们,也是无可奈何,双方已对峙多日。土司莫天护见献鼓求官的韦也先自告奋勇,便让他试着带兵前来,若能平息战乱,那是再好不过。
葬好父亲韦仕远后,韦也先和覃德清两人,率领土司的两百名狼兵开赴宜山县西南的八仙屯。
路上,覃德清不解的问韦也先,道:“你都获得千亩良田的赏赐了,还当这头目带兵去冒生命之险又是何必呢?你那家产,娶个蛊妹是绰绰有余的了!是我啊,我早就回家享福去了,想当年我也和你现在一样,向往这上阵杀敌的刺激,建功立业的霸气,自从经历那些血淋淋的杀戮之后,我就开始厌倦了,人为何要这样同类相残呢?!生活是多么的美好,时间是这样的短暂,却用来杀人?杀人其实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杀柺(撩妹)才是!”
韦也先疑惑道:“那你,我这次让你来,你后悔了?”
覃德清嘻笑道:“至于我嘛,谁叫我是你老表呢?能怎样后悔?能捞点油水就来捞吧,哪天捞够了,娶了老婆成了家,就懒得理你了!”
“光光是那点家产,根本斗不过那有权有势的官族小子莫凌,整天被他压着,心里就是不舒服。”韦也先闷闷不乐道。
“哦,原来如此,你认为你能斗得赢他?连当今土司都得让他三分!惹不起你躲得起,你也不必死死拘于那庆远司城啊,哪里没有良田售卖?!与他争得头破血流,甚至丢了性命,那就不值得了。”覃德清正色劝道。
“除了庆远司城,哪里还有这样的平原街市?连莫氏土司都迁府于此,我为何要跑其他地方去?何况,我们家乡就在这里,按理说,比他们南丹还近这司城。”韦也先坚持道。
“平原街市多的是,柳州,南宁,,,,嗯,只是,那些地方确实离的远,到那里,就算外来客了,都说‘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啊!不过,你是地主的话,倒是不会被看轻多少的。”覃德清感叹道。
韦也先笑道:“人家还说金殿银殿,都不如自己的狗窝呢。”
“说的也是,”覃德清道:“你现如今能带领这么多狼兵,为何不先回去收复你的那韦峒呢?想必这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韦也先略思片刻后,道:“土司让我们为他平息战乱,我怎么能为一己之私心,而延误了土司的大事?何况,我也刚刚谋得这一官半职,尚未站稳脚跟,一旦出现些许差错,这芝麻官丢了是小事,若是因此而连累了我的家人,那才是不可饶恕的!都说伴君如伴虎,这土司之于我们,就是只老虎,得罪不起,如果功劳显著,那顺带一下倒是没问题。”
“呵呵!我以为你不懂呢!那就在我们立功归来之时,荡平他那蓝峒!”覃德清挥手道。
来到八仙屯,见过了千户莫亮,了解了敌对双方的基本情况之后,韦也先提出要到这些“乱贼叛党”的峒寨去巡查一番,看看有什么防守漏洞可以利用。
叛乱的地方叫欧阳峒,毫无疑问,这峒主姓欧阳名里,峒里男女老幼千多人,峒兵两百名。欧阳峒四面环山如天然城墙,里有泉水形成小的河流,进出则只有一条三尺宽的山路,而其唯一的入口即是‘老爹坳’,此坳因形似一驼背的老爹而得名,里面的峒兵在坳口上用石头垒砌起了丈多高的防御城墙,人在上面,居高临下,坳底任何的风吹草动尽可一览无遗,以至于八仙屯的千名屯兵强攻两月不下,自身的伤亡却是不小。
韦也先心想,这不就是和自己的那韦峒一个样?那韦峒当时是太麻痹大意,不把对手那蓝峒当回事,所以,被攻入了第一次,第二次的时候,是逃脱的泗城狼兵利用爬山虎从骆驼峰爬进了那韦峒里,偷袭后方那韦寨,调虎离山,分散了他们的防守兵力,以至于腹背受敌,最终才失守的。现在要攻入这欧阳峒,当然可以借鉴那蓝峒的进攻方法,双方打了两个多月的仗,欧阳峒兵肯定是不会麻痹大意的,那只有寻找一个可以攀爬进入峒里的有利进口即可。
韦也先和覃德清两人,在几名本地猎户向导的协助下,在欧阳峒周围延绵的高山群里转了好几圈之后,终于确定了一处可以攀爬进入的地点,这里的悬崖峭壁虽然看起来有点吓人,但只要进攻的狼兵能克服恐惧心理,顺利攀爬上到山顶,再用绳索下降进入欧阳峒那是轻而易举的事了。
回到屯营的韦也先当即下令打造五十副‘爬山虎’,特意精心挑选了五十名敢死队员,用木板拼制了个假的悬崖峭壁,让敢死队员每天在这上面训练爬绳和登高以及下降,而空闲之余,他就穿上用象皮和鳄鱼皮缝制的甲胄,手里拿着藤牌,骑着高头大马,和覃德清一道,来到老爹坳底,给坳口上的防守峒兵做心理攻势,他高声喊道:“表啊!快快投降吧,我们的十万大军已经来到,投降才有出路,才不会白白受死,家里八十老母才不会无依无靠,妻子儿女也不会成为孤儿寡母,别再抵抗了,作那些无谓的牺牲,你们坚持不了多久的,迟早得完蛋!”
刚刚喊到这里,坳口上射来了支箭矢,韦也先及时一闪身,轻松躲过了。
“投降你老母!你条土司的走狗!谁是你表?你表是那吃屎的看门狗!别来这里乱叫,吵耳!有本事冲上来咬我啊!你咬我卵吃!”上面的峒兵极为不屑的哈哈大笑起来。
韦也先一看那陡陡的山路,别说上面有人往这里放箭难于上去,就是平常上坡,人都得手脚并用的攀爬而上,骑马上去不小心的话估计还得滑落下马屁股来,怪不得那千名屯兵攻打了两个多月它都岿然不动。
你不出来,那我就惹你出来!上次自己在客栈里不是被那黑衣人挑衅的忍无可忍才出手以至上当的?想到此,他提高嗓音也大骂道:“我叼你公龟的!你个蠢仔,学什么造反,你连盐都没有吃,天天去添锅底灰,你活的够窝囊了!有本事下来与我决一死战!不敢吧,就知道躲在上面,喊喳喳的,嘴硬屁股软的娘们!”
“嗖,嗖,嗖,”几支快箭又射了下来,韦也先举起左手的藤牌一挡,那几只箭一齐扎在了藤牌上。
“你个笨卵三百斤!就这点本身?射几支箭还没有力,是不是饭没吃饱?天天喝米汤?得休息几回才上到的这坳口吧?真是可怜!”韦也先指着坳口上笑骂道。
坳口上那大个子峒兵,显然被激怒了,也是想显摆来证明自己吧,他提起了自己的标枪,退后了一步,猛然一发力,那标枪飞向了坳底的韦也先,韦也先一看这大家伙,急忙扯马退了两步,看那飞来的标枪,狠狠的插进了刚才他呆在那里的地上,标枪插进了泥土里两尺多深。
韦也先惊得暗道:“这力道,远在自己之上!不躲开的话,估计连人带马都得一起插穿。”但他嘴里却笑道:“就这本身?我要飞一标枪,准能从你嘴里插进,屁眼里穿出!你个笨卵三百斤,几个月没吃饱饭,现在,顶多百来斤了!不如下来我这里,我让你吃吃几口饭,补足了力气,你再上去,再补飞一枪,估计能碰到我脚趾头!”
“有本身就放马上来!没本事别学女人吵架!你就是想扯我头发,也得先放马上来!”那大个子峒兵此时也仰着头得意洋洋地挑衅道。
刚才一直笑而不语的覃德清,这时也发话了,喊道:“你还有头发?不是自己割来当菜煮了?看你那秃头,我还以为是哪个寺庙的胖和尚跑这里超度亡魂来了呢!”
“哪里啊!他这是自己扮成和尚,提前给自己超度,要不,死了后就是个孤魂野鬼,飘荡荒野,做鬼也是个可怜的饿鬼!”韦也先接话道。
“那不如,先给自己挖个坑,跳进去就完事,多省心啊!”覃德清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