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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病?韦也先闻此惊道:“什么怪病?”
“人还好好的,肌肤却和死人一样,慢慢溃烂掉!最后,痛苦死去!”陆万彪也惊疑的望着他道。
这么一说,毛骨悚然的韦也先浑身起鸡皮疙瘩,想自己阿公当年据说也是得这病去世的!他灰黑的遗骨和刚才棺材里的那具一模一样!便急着问道:“那具就是你父亲?”他指了指那副装有灰黑遗骨的棺材。
陆万彪睁大了眼睛,道:“是,是,你怎么知道?”
“我刚才打开了那副棺材,见到了你父亲的遗骨,跟我阿公的完全一样,灰黑色的!”韦也先惊魂未定道,自己会不会也染上这怪病呢?他慌张的查看着自己的双手。
“你阿公?”陆万彪愣道:“你阿公也是得了那怪病去世的?”
“是,”韦也先道,“这怪病会传染?!”
“应该是!当年,估计就是你阿公,进到这里来,打开了我阿爹的棺材,因而染上了那恐怖的怪病。他还用那十二金鼓,换走了我放在阿公棺材里的人面鱼纹剑!”陆万彪微怒道。
“怎么?怎么换的?”韦也先不解道。
陆万彪哭笑不得道:“当年我花钱请人铸造了那十二金鼓,哦!那时,那时我爹去世以后,我就紧紧相逼,要以命相搏,那当铺掌柜才肯答应,还我人面鱼纹剑,他不要银子,只要那北宋时期侬智高铸造的十二金鼓!只要我能拿出那十二金鼓,他就答应把人面鱼纹剑还我。我当时以为这世上真的有那个十二金鼓,所以,拼命的寻找,花重金求购,可惜,十年了,还是一无所获!后来我遇到了个人,嗯,对,就是你师父,他告诉我,十二金鼓只是个传说,未必就真有,让我自己铸造估计还来的快些,所以,我照做了,我寻找造鼓工匠,那些工匠都说,没见过金鼓长什么样,造不出来,后来我四处查访,才知道,金鼓若有,也得是照着铜鼓的模样,用生金铸造,于是我买来铜鼓,那些工匠又说,这种铜鼓,古人才会铸造,现在根本没有那个工艺,早就失传了!我又四处打听,跑到了思恩县的九万大山里,这才找到了能铸造铜鼓的工匠,我花光家财,购进金材,让工匠按铜鼓的模样,铸造了大小十二面金鼓,最小的两斤重,最大的二十四斤,总重一百五十六斤!一个套一个,十一面金鼓,可以套进这最大的二十四斤大鼓里。我背着这沉甸甸的金鼓去找那当铺掌柜时,他傻了眼,他说他只是随口说说,敷衍了事的,没想到你真的找来了这十二金鼓?!我当然不跟他说是我自己铸造的。”
“那他有没有还你人面鱼纹剑?”韦也先见他停下咽口水,就插话问道。
陆万彪继续说道:“还是还了,只是,当夜,我给他的那十二金鼓,竟然被两蟊贼盗走了!说来也是巧,这两蟊贼,曾经是我十年前重金雇请他们去当铺盗取那人面鱼纹剑的,他们久久未敢下手,我才决定自己铸鼓去赎回,谁知道,这十年过去了,他们还念念不忘,就在我用金鼓赎回铜剑的那晚,他们下手了,没偷到铜剑,却抬回了个重重的大金鼓,他们不知道,这大金鼓里面,还有十一个小金鼓,只当是镀了金的奇特铜鼓,后来当铺报与官府,官府四处追查,他们为了早日脱身,仅仅以一千两银子的价格,便低价转手了。”
“一千两银子?”韦也先惊道,这,不就是韦仕远说的,莫山曾经花一千两银子,从两蟊贼手里购回了那十二金鼓吗?
“对,一千两银子!”陆万彪使劲摇头道:“当真是蠢!蠢比猪!”
“他们不是要帮你盗取铜剑的吗?没有抬去问你怎么回事?如何处理?”韦也先迷惑不解道。
“我当时为筹钱铸造金鼓,早把自己之前的豪宅给卖了,他们去的时候,已经是另外一个户主了,也正是这个户主报的案,无路可逃的他们才不得已低价转手脱身!”陆万彪叹道。
“哦。”韦也先笑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只卖了一千两银子?”
“他们快要死的时候,我见到了他们。”陆万彪心有馀悸道。
“快要死的时候?”韦也先被他恐慌的神情震住了。
陆万彪吁了口气道:“对!快要死的时候。他们虽然躲过了官府的追查,却没有躲过当铺掌柜的追杀!我赎回铜剑后的第二天,就跑到柳州定制棺材,好给我阿公选个风水宝地重葬,也好把这铜剑放进他棺材里陪他,以了却他多年的心愿。我当时并不知道,当铺掌柜的金鼓当晚就被偷了。我在柳州的棺材铺里,遇到了那两个蟊贼,他们竟然也是来定制棺材的,你说巧不巧!他们以往都在南宁混事,现在被通缉了,他们卖了金鼓,有了钱,溜出南宁,跑到柳州,打算买个好棺材,回家好好享福,吃睡玩乐着享受余生,这辈子也已经值了。他们一见我,就笑说‘你的铜剑没了,掌柜换了个镀金的铜鼓,我们给偷出来了,卖了一千两银子呢!’我还没回话,那当铺掌柜不知从哪里突然冲了出来,堵在棺材铺门口,他左手里提着把鬼头刀,当即喝问道‘金鼓你们卖给谁了?’,其中一蟊贼吓的脸色惨白,颤抖着低声说是卖给一外地公子了,也不知道那公子姓啥名谁家住何处,谁知那当铺掌柜右手一挥,白光一闪,那蟊贼顿时人头落地,咕噜噜地滚到了我的脚下,我是吓了一大跳,惊出一身冷汗,忙说‘你怎么能胡乱杀人?有什么事不能让官府来查办?’,那当铺掌柜用鬼头刀指着我的鼻子恶狠狠道‘原来是你们串通来搞我!’,我当然是矢口否认的,连说误会误会!另外一蟊贼此时也已经退到了我面前,拔出了刀准备殊死抵抗,只是,那当铺掌柜刀法精妙,快如闪电,只一回合,又让那蟊贼人头落地了,他还想向我冲杀过来,我急忙躲到一棺材后边,他发疯似的跳上棺材直杀过来,我抓起一旁的木条还击,当然是抵挡不了他的快刀的,没两下木条就被削断了,我丢了木条慌忙逃出了那家棺材铺,还好街上人多,他追了几下没追上,就放弃了。谁知他回到南宁后,竟然把我家里十八口人全杀了,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韦也先听得是精精有味!嘴巴都微微张开着。
陆万彪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那天我不明白,区区一个当铺的掌柜,何以能这样肆无忌惮的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而且,刀法还是那样的凌厉凶狠,完全一个江湖杀手的作派!他连我也想杀了,好在我跑得快!后来我到处打听才知道,他是狄公团的人!”
“狄公团?”韦也先愣道。
“狄公团,就是当年追杀侬智高的那群死士,那时侬智高兵败退走大理,狄青部下就重金招募左右两江溪峒死士,奔赴大理追杀侬智高,大理国虽然交出了侬智高的人头,但这群死士并没有因此而解散,他们还在秘密维持着这个组织,只要有人胆敢起兵造反,他们不但会为朝廷刺探情报,有时候甚至会协助朝廷秘密暗杀这些造反首领,进入蒙元之后,他们渐渐潜入了地下活动,但组织依然存在,他们招募各行各业人员,为他们效力卖命,那当铺掌柜,就是其中之一,他表面上经营当铺,实际身份,却是南宁狄公团的团主,叫马白东”陆万彪恨恨道。
“狄公团只为汉人朝廷效力?”韦也先随口问道。
“是,他们只为汉人朝廷效力,如今汉人武装集团崛起,朱元璋就要统一天下,听说南宁已经被明军攻下了,这群人又开始蠢蠢欲动了。”陆万彪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
“以前你既没有造反,这蒙元又非汉人朝廷,那个团长马白东杀害你全家仅仅是因为这十二金鼓?”韦也先奇道,难以置信。
“肯定是这十二金鼓惹的祸!他一口咬定是我和那两蟊贼串通来谋害于他,故而对我恨之入骨,另外,这十二金鼓,江湖上有谣传,说是谁得了这十二金鼓,那就能号令左右两江土司,称霸粤西,甚至割据整个岭南。他是南宁狄公团团主,既然他认为我得到了,那自然也是成为了他的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了,左右两江土司若能因此而结盟,割据独立,那对他而言,也是不可接受的,他原本是要销毁那十二金鼓的,只是没有能来得及,就被盗走了,那天我给他的时候,他就嘀咕着要销毁这种‘妖物’,当时我以为他是开玩笑,谁知,还真是。”陆万彪道。
“既然这十二金鼓就在你手里,你就不希望能称霸粤西,割据岭南,成为一方诸侯?”韦也先试探道。
陆万彪冷笑一声,道:“我家人都没了,连子嗣都没有,称霸割据又怎样?诸侯帝王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何况,这也仅仅是个谣传而已,那十二金鼓又是我自己铸造的,左右两江土司未必都能信服,更别说要号令他们了,说不定,这十二金鼓一经露面,我自身就小命不保了,因此而引起的江湖纷争,你夺我抢,刀来剑往,难免又是一阵腥风血雨!我从来就不希望过着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也不希望人们为了这个而丧尽良知以至于生灵涂炭,我祖上堂堂一国之君,不也败得一塌糊涂?!我现在,只想把那把人面鱼纹剑,放人我阿公的棺材里,了却他多年以来的心愿,也完成我这些年苦于奔波的使命。”
“二十年前,你还可以娶妻生子的,那时还年轻啊!”韦也先笑着调侃道。
“二十年前?呵呵!我可不想连累自己的妻儿,你知道,那马白东,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何时突然出现在你家门口你都不知道!你怎么娶妻生子?他杀了这么多人,连官府都奈何不了他,我能把他怎样?他不追杀我,我都得感谢老天保佑了!他的党羽,据说遍布粤西各个正县,甚至土司领地,我也只能跑到这人迹罕至的高山岩洞里来姑且躲藏。”陆万彪无可奈何自嘲道。
韦也先吃惊道:“你不会就在这岩洞里躲了二十年吧?”
陆万彪唉声叹气道:“没错!我就在这岩洞里躲了二十年!我也等了二十年!当时,马白东杀了我一家老小后,我不敢回去,就跑到这一带来,到处搜寻这样的高山岩洞,好为我阿公重葬,后来我找到了这里,就从柳州运来棺材,背进这岩洞里,然后悄悄回到南宁,把我阿公和阿爹的遗骨背了过来,其他的家人亡灵也只能草草祭拜了事。我原以为,我只要把那人面鱼纹剑放进了阿公的棺材,我这辈子就没有什么值得遗憾的了,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我刚刚离开没半天,转回来的时候,我吊他公龟的!不知道哪个,哪个卵仔,用那十二金鼓,换走了我放在棺材里的人面鱼纹剑!当时我险些气晕了过去!我想,那两个偷得金鼓的蟊贼已死,不可能是他们的鬼魂跑来跟我开玩笑吧?!何况,那十二金鼓也已经不在他俩手里了,谁会拿这金鼓跑来换我的铜剑呢?是他们说的某个外地公子?他为何要换我的铜剑?我百思不得其解!我住这里,进出向来谨慎,应该是没多少人知道的,即便知道了,也没多少人敢进来,我就奇了怪了!谁会换走我的铜剑呢?我想了很久,会不会是哪个人把金鼓拿来这里隐藏,见到我的铜剑,顺手牵羊,拿走了呢?如果真是这样,那我相信他还会回来取走他的金鼓的,所以,我天天在这里等,天天等,希望有人能再回来,可惜,我等了二十年,一直没有人再来过,除了你!今天才等到了你!哦,对了,你说你来这里找这十二金鼓,这金鼓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二十年前,估计你还未出生呢,难道买走这金鼓的那位外地公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韦也先闻此是恍然大悟,不由得哈哈一笑,道:“和我没多少关系,只是,他告诉我阿公,有这么个十二金鼓,在达鲁花赤的手里,我阿公和我阿爹他们,就在半道劫杀了那达鲁花赤,夺回了这金鼓。我阿公为避开官府的追查,当天便把金鼓藏了起来,我阿爹也不知道那金鼓具体藏在了哪里,所以,我阿公染病去世后,就再也没有人知道金鼓的具体下落了!”
“嗯!刚才你说,你阿公也是染上了那种和我阿爹一样的怪病,才去世的,那应该就是,你阿公当年把金鼓藏在这里,顺手牵羊,拿走了我的人面鱼纹剑!只是,我不明白,他怎么就感染了那怪病,我亲自挖出阿爹的遗骨,亲自背上来这里,又亲自放进棺材里去,怎么就没事了?”陆万彪不解道,但还是有点幸灾乐祸。
“或许,当时他身上有伤口吧,不小心触摸了你阿爹的遗骨,不幸染上了那怪病。”韦也先猜测道,“当年他们伏击那达鲁花赤和他的随从,搏斗当中受点皮外伤,是很正常的。”说完,他赶忙检查了下自己的双手,看有没有皮外伤,还好,没有!今夜是不会做恶梦的了。
“有可能!有可能我阿爹的怪病,也是这样染上的。”陆万彪点头道。
“听我阿爹说,我阿公当时曾经回来找过这十二金鼓,只是他回去之后,说是金鼓失踪了!”韦也先突然记起来,谈道。
“不会吧!我每半个月下山赶圩一次,采购日需用品,但每次外出都在门上留有记号的,如果有人进来,我应该是知道的,这就怪了!没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陆万彪奇怪道。
韦也先闻此奇道:“这里还有门?”
“哦!对了,刚开始,这里是没有门的,后来我的铜剑丢失了以后,我就装上了个木门,或许,你阿公再次回来查看金鼓的时候,根本没有能从这个木门进来,而是和你一样,从山顶吊下来的。”陆万彪拍着大腿,恍然大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