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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血手捏着银针，看轩辕阎躺平后，对着胸腹处的几个穴位刺针，浅刺后，食指和拇指缓缓揉搓着银针，使其循序渐进的深扎入血脉。
轩辕阎静静的感受着银针一点一点刺破皮肤扎入血肉，说不上痛，就是感觉很诡异。他好像听不见马车外的声音，耳膜中传来的全是心脉跳动的声音，很响。
“试着分散注意力。”凌血稍稍一撇，就瞧见轩辕阎的眼神有点虚晃。
“恩？什么？”轩辕阎听见凌血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很远很飘渺，但是能听见。他张嘴说了句什么，好像过了很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逐渐的…四周的声音清晰了许多，也能听到车外风声呼啸。
“诱蛊的过程很长，你若是稍有晃神，就有可能被蛊虫吞噬意志。”凌血继而拿起另一根银针，在轩辕阎的臂弯处轻轻一刺。
“恩！”轩辕阎应了一声，随即像是想起什么一般，略有疑惑的问道：“可前十几年发作次数甚少，怎么这几天发作如此频繁。”
他记得第一次蛊毒发作时，他还没来得及离开，当时痛入骨髓，只想一死了之。逃离之后，是在他十六那年才有一点发作的迹象，但是很轻微。后来的发作基本都在他能控制的范围。可自从上次被暗算，误闯了狼人峰，到现在也才短短十天左右，但发作次数和程度都不同以往，这该不是偶然吧？想罢瞥了眼凌血，夜色掩住了轩辕阎眼底一闪而过的疑虑，复而脸上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宛若往常一般。
“蛊虫发作也分两种，一种是种蛊之人想要使中蛊之人发作而给予相应的毒发指令，相对常见的就是某种固定的声音或是某种固定的药物，用以控制蛊虫。而另一种就是…他人想要诱使中蛊之人发狂而给予一定的刺激。例如你之前深陷回忆中而神智迷失，这就是诱发的其中一种。由于蛊虫不同，指令也不尽相同，因而大部分诱发都不会太成功。”凌血一点一点的给轩辕阎解释着。似乎只有关乎蛊毒的问题上，他才会侃侃而谈，不吝啬一言一语。
“那小血..你是怎么...？”做到诱发成功的？轩辕阎的疑问有一半咽进了肚子。这话问出去就跟怀疑凌血一样，会有损他的计划，不好!
“经脉穴位是最直接的刺激方式，只是刺针的轻重缓急直接关系到中蛊人的性命。稍有不慎，就会...”凌血暗示性的看了轩辕阎一眼，未说完的话表露无遗。
“那...岂不危险？”轩辕阎闻言一顿，身子稍显僵硬。
“本来中蛊就别想全身而退，怎么？你不是不怕死？”凌血慢慢的捻着轩辕阎大腿处的银针，语气竟罕见的带了一丝调侃。
“我倒是不怕死，但是...”怕痛...轩辕阎默默的将最后两个字儿生生卡在喉咙里。他可不想被凌血以为他是一个文弱书生。
“哦，是吗？”凌血随口应道。低头仔细的一根根扎着穴位，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了一丝轻微的弧度，掩在了他那黑丝下令人不易察觉。虽说是官道，路面相较于山间小路是要平稳许多，但是总归会有些颠簸路段。这起伏不断的马车里，想要做到刺准穴位已是难事，要想控制刺针深浅更是难上难。
之所以一点点的刺入银针，只是为了证实他所说的那番话罢了。邬阳说外面那些用毒之人多是以药物控制，鲜少有人想到以经脉穴位来刺激蛊虫，便想着一试，这不，恰好有人闯了狼人峰，不一试岂不可惜？
轩辕阎若是得知真相，怕是会后悔当初那样一番豪言壮语吧...
“小血，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吗？”轩辕阎有点受不了这马车里诡谧氛围，一旦静下来，他的思绪就会不由自主的飘向奇怪的方向，因而随意找了一个话头想要打破这寂静。
“还有师父。”凌血想起邬阳那活像孩子一样的心性，不由得一阵头疼。蓦地又开口道：“师叔。”
“师叔？”轩辕阎定了定神，脑海里回想着在狼人峰的所见所闻，他能确定除了邬阳前辈和凌血以外他没见过任何其他人。
“恩。师父说师叔是练气功的。”凌血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脑海里瞬间空白，只剩在雅俗苑偶然听见的那一阵高过一阵的吟声。
“我在的那几天你师叔下山游历去了？？”轩辕阎的疑虑减了一丝。邬阳前辈行走江湖时，估计“鬼”都还没成立吧，那凌血的师叔应该也是江湖隐匿的高手，出去游历也是应当。
“他们鲜少下山，多是去大漠带毒物种子。”凌血若有所思的回道。
“恩..大漠盛产毒物倒是不假。”轩辕阎想起大漠的不少传闻，倒是不好辨别真假。但大漠人多数对毒都有一定的了解，若不是大漠里城镇稀少，地形不适居住，轩辕和沙皇早就将大漠一分为二了吧。
既然凌血的师叔在狼人峰，为何那几天他从没见过，别说正面相见，他甚至没感觉出有其他人的存在，除非是有意为之，倒是不知其中有些什么蹊跷了，他竟是不知自己何时得罪了一个隐于江湖的前辈。
他看着马车顶棚，状似无意的问道：“小血，看你的身形不像是练过气功的样子...”
凌血正在那一堆瓶瓶罐罐中找些什么，听见轩辕阎这一问，一顿，冷冷开口道：“师叔说我还不到年龄。”
轩辕阎彻底愣住了，他只听过早练功法有助于日后累积，倒是不知哪种功法还需等到一定年龄方可开始练习。出于好奇，他开口问道：“练功还有年龄限定？那你可曾见过你师叔练功？以你的天赋，偷学绝不在话下才是。”
“没。”凌血少有的轻叹了口气，转而说道：“只是听过罢了。问过师父后，可能师叔功力增长迅猛，就再没听过。”
轩辕阎听着凌血的口吻中甚至带着点儿轻微的遗憾，不自觉的将心中的疑虑问出了口：“气功..能被听见？”
气功难道跟别的功法还不一样？需要靠吼？
“恩！”凌血拿起一片柿子饼，扔进了焰喇所在的瓶罐里，淡淡的回道：“雅俗苑里也有！”
“练气功的？”轩辕阎微皱着眉，雅俗苑里的人都是小鹿精挑细选出来的，所有人的底基本都接近透明，他怎么不知道里面还有会气功的人！
“就是那间被打开的屋子。”凌血回忆着那天看见的景象，不由得一阵燥热。
“....”轩辕阎立时想起凌血说的是哪一间。可...那不是两个正在欢爱的人吗？他仔细回忆着当时是否有遗漏什么细微的东西，然而他发现...并没有，那就是单纯的野兽行为。所以，凌血是怎么发现的呢？轩辕阎微微侧目，看着凌血忙着的身影问道：“小血是怎么知道的呢？”
“师叔练功时，发出的声音与那间房里传出来的声音一致。”凌血信誓旦旦的说着自己的推测。他不会记错，听了快接近一两年的声音，就是那种隐忍和喘气交杂的奇怪的声音！
“...小血...你确定你没听错么？”轩辕阎蓦地咯噔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好像又更糊涂了...
“不会。师父说那是师叔在教他练习气功，考究的就是腹部中的内力积聚。”凌血像是复述一样的把邬阳当初说给他听得话分毫不差的说给轩辕阎听。
“所以，你问了你师父后，就再没听过你师叔练气功了？”轩辕阎隐隐流着汗，他似乎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恩！”凌血单单应了一声。
“...”轩辕阎有些哭笑不得，这气功...真是名不虚传啊！也是，任谁被自己的徒弟这么揪着问估计都会...只是没想到邬阳前辈竟然谎称是气功，这可圆不回来呀！
他要不要告诉凌血...其实那只是邬阳前辈和凌血师叔在舒缓人性最根本的欲念呢..
正做着思想挣扎，就有一阵熟悉又陌生的感觉从腰腹蔓延开...